第47章 工作调动
关玉儿和方金河最终还是回了家,而第二天关楼白就去了上元, 接着连忙赶到了东北。
这一次关楼白也只在家里不过两天, 与十八岁那年不同, 这回他本来想在家里久一点, 但公事着实紧迫, 不得不早早离家。
关楼白离开的那日, 钟言来了平阳, 进了方公馆做客。
“我是来辞行的。顺便来看看你,昨天我回家,听说方先生来了钟家找你, 而后你两个也没再来, 听管家是方先生在找你, 没有出什么事吧, 玉儿?”钟言看起来并没有受喻中明欺骗的大影响,她的精神很好。
“没出什么事。”关玉儿当然不会说喻中明做了什么事,这只会勾起钟言的回忆,难免要伤心,她现在更在意钟言的那句‘辞行’, “辞行?言言要去哪里?”
钟言笑道:“我这大半月都告假在家, 一来是弟弟成婚,二来是我同学在上元给我谋了事,是去银行, 工作还是不错的!”她顿了一下, 眼眸动了动, “免得在家里给我乱七八糟的相亲。”
关玉儿非常有默契的不提喻中明,她笑道:“那好呀,到了上元要记得回信嗷!回家的时候我去找你玩!”
钟言嘻嘻笑着拉着关玉儿的手:“商会要是放假,玉儿来上元玩呀,上元比德都好玩多了,吃的、穿的可多了,得挑选得眼花缭乱!”
“那当然,言言可要带我玩耍!哎呀方金河都不知道挑衣服,女孩子的东西他可不懂的!我才不要他和我逛街呢!”
“我哪里不懂了?”方金河正好从门口进来,看见钟言,先点了点头作为打了招呼,而后又说,“你的头发也是我梳的,珠花是我挑的,你可以问问钟言,好不好看!”
关玉儿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钟言在一旁掩嘴笑,方金河把公文袋放在桌子上,下人立刻沏了茶。
关玉儿瞥了他一眼:“今天不是有事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方金河喝了口茶,轻轻地笑:“哪里有什么事,大舅子见我就厌,今天送他出远门,我这不是回避一下么?”
关玉儿翻了个白眼:“说实话!”
方金河这才把公务袋给了关玉儿:“上头下了文,调我去上元。”
关玉儿一愣,一旁的钟言也惊讶,而后乐道:“那玉儿是不是要一起去呀!”
方金河看着关玉儿:“听说钟言也去上元,要不你也跟着我去,好不好?你们俩玩得这样好,在上元也是有伴的!”
关玉儿想了片刻,才说:“我先和父母说说。”
……
关玉儿犹豫不决实属常情,关楼白不在平阳,要是她也远离了家,父亲母亲总是孤单了些。
方金河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想说话时捎上钟言,钟言也在上元,这样关玉儿想去上元的几率要大些。
方金河当然是想关玉儿和他一块去,他可不放心关玉儿一个人在平阳,他恨不得兜着捧着挂着时时刻刻将她放在身边,倘若一年半载的不再身边,那可不是要想得要命?
钟言今日就出发,方金河又一个礼拜的准备,当然是不能同时去的,而且她还要说动关玉儿。
“我也不知道这样突然。”方金河摘下了眼镜,又给关玉儿敲了个核桃,“上元那边的商会会长出了点事,正巧我在这里有些作为,就立刻要调我过去。”
上元的商会会长并不是什么出了点事,而是被人杀了,方金河在这边有了业绩,上头自然是看重了点,而且上元比中区重要得多,局势十分复杂,平常人驾驭不了这个职位,上头大约是考虑了许久,才决定了方金河。
他不接吗?当然不能,这是晋升的机会,但是机会往往是伴随着危险。
方金河并不认为躲藏着、蛰伏着、不争不抢的就是全然安全,明眼人都能看出已经出事了,如今局势开始乱了起来,要是没点本事将来只能听天由命。
方金河从来不是听天由命的人,更何况他现在有了媳妇,将来还会有孩子,他得为他们考虑得周全。
对于要不要将关玉儿带在身边,他做过很理性的思考。倘若他是有什么危险,关玉儿肯定是一并受牵连,然而如果他在上元,关玉儿在平阳,如果关玉儿有什么事,难免会不及时。
上元和平阳其实并不远,赶路的话一天一夜就到了,关玉儿在平阳反而更不放心,而且方金河的人,大多是在上元。
所以关玉儿在上元才能更安全。
关玉儿皱着眉头:“要是我也去了上元,父亲母亲都没个照应了。”
方金河摸着她的手吻了一下:“宝贝儿真是孝顺,要不咱们先问问父亲母亲?”
向来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实关玉儿对于娘家本来不必这样照应,只不过是关楼白出门在外,关玉儿的担子自然是重点儿的。
结果回关家一问,关父关母居然是没有强留。
其实关父是不同意的,但是何琼香却比他想得更多。
夫妻两个,特别是这样年轻没个孩子,倘若不在一起,分居两地太久,难免会生分,而且上元是这样的花花世界,关玉儿若是不再方金河身边,他有了别的女人,关玉儿岂不是要憋屈得要命?
如果这个是他儿子,她肯定要留在身边,或者是儿媳妇在家里,儿子出去打拼也是一样。因为在何琼香眼里,就算儿子再娶一两个姨太太都是稀松平常。
可是女儿就不一样,她得帮着想办法、教她如何把住丈夫的心,最好是杜绝有什么姨太太。
她见过许多这样的例子,好比那位沈太太丈夫在外边做生意,回来后就休了妻,当然这也是沈太太自己作死。
但是更多的是,丈夫在外边有许多情人,回家后再也不将妻子放在心上,关玉儿还这样年轻貌美,倘若枯萎在家里、守着活寡着实是太委屈。
何琼香明明白白把这些和关玉儿说了,还把道理告诉了关老爷。
关老爷觉得她想得太多,但是道理确实是的,而且女儿和儿子不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是随夫家的,她能来问父母,想着父母、想着如何照应,已然是孝顺。
而且方金河也陪着她一块来,如此大度听着娘家的意见,关老爷对他放了九成的心。
再也关老爷如今只有四十五岁,年纪不大,关家也是大富大贵,仆从无数,下人都是些忠心实在的,旁系、黎家的关系都十分亲厚,关父关母身体还算硬朗,何琼香懂得养生,关玉儿不在,影响是不大。
只是会想念。
关玉儿回到方公馆已经决定和方金河一块去上元,屋子里很暖,关玉儿穿了件束身的旗袍坐在软椅上,方金河在忙里忙外收拾东西。
“这张画是玉儿亲手画的,我也想带!”
关玉儿想起身给他指手画脚一下,方金河立刻乐呵道:“啊呀宝贝儿不要这样心疼我,我一个人就够了,收拾这些小意思!”
关玉儿翻了个大白眼:“你是要搬家吗!花瓶也带,画也带,还有衣服鞋子首饰的,要装几大车呀!”
“就这么一点。”
关玉儿转头看见几大包行礼,这还一点?光行礼就得装一车!
“东西在方公馆还会长了腿跑吗?那个画、花瓶、装饰别带了,还有那个书!抄写本那么厚,你还要带呀?”关玉儿忍不住又去翻了一遍箱子,“啧啧,方金河,这些、这些、这些!你也要带?你不嫌累呀?”
关玉儿又拿了些东西出来,阿香听了命令摆回原处,方金河将抄写本和同意书抢救了回来:“这些得带吧?万一被人看见了,可不好呀!”
关玉儿翻开一看,一下子就脸红了:“哼,你爱带不带,反正我是不心疼你的,这么多东西……”
抄写本是关玉儿抄的那本《花》,中英双语,方金河捧着看了好几遍,当时还一本正经地拿着“惩罚”的名义,想出了许多花招,那同意书就是关玉儿签字的亲亲抱抱的书。这些要是给别人看了,指不定要怎么笑。
方公馆里下人们打扫着,没了主人在家,万一乱翻了,说不定要在后头议论,简直要羞死。
关玉儿换了双好走的高跟鞋,拿着个漂亮新潮的包,身上打扮得干净鲜亮,备上了大衣和围巾,又去给方金河挑衣衫。
方金河的西装是她挑选带的,关玉儿自己也没带几套衣衫,只不过方金河挑来挑去,觉得这件漂亮,那件也好看,关玉儿的东西——衣服、鞋子、首饰,样样都是千挑万选的,方金河每次陪她去做衣服,听着关玉儿说的门门道道,他觉得那一件衣服、一个首饰,关玉儿的考虑实在太多,花了不少时间,这样千挑万选肯定是喜欢得不行,所以他一件一件都往行礼里带,一不小心就带了特别多。
后来关玉儿给他下了命令,他才住了手。
关玉儿给方金河挑选好了西装、鞋子、大衣、围巾,又吩咐好下人们怎么照看方公馆,从里屋到花园,全部仔仔细细吩咐了一遍,甚至写好了怎么照料的细则,两人再去关家辞了别。
方金河拿着公文,牵着关玉儿上了车。
汽车立刻启动,关玉儿回头看了一眼。
梧桐树的叶子全部掉了光,远处的枯叶随风轻轻卷了起来,方公馆尖尖的屋顶顶着灰蒙蒙的天,隔着车窗感觉到方公馆墙壁的冰冷以及内里的温度。
门口点亮着西洋灯在没有阳光的阴天暖黄,方公馆越来越小,渐渐地被一棵一棵的老树枝叶掩盖,拐了个弯,终于消失不见。
关玉儿回过头靠在方金河的肩上,方金河给她暖了暖手和脸蛋。
她的眼睛看着汽车直行的前方。
遥远的前方、汽车的终点是上元——传说中繁华奢靡的销金窟。
无数人才怀着梦想来到这里,机遇、钱财、权利、美色,这里应有尽有,风险与杀机并存。
这是名利场,这是兑梦机。
关玉儿缓缓的闭上了眼,方金河枕着她的脑袋,让她舒服地睡。
“到了就叫你,宝贝儿,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