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义兄义妹
关山月扫了无长一眼，说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出过手了，也罢，不亮亮相，你是不会放心的。”
他又轻轻地拍了拍女儿：“阿盟，你先下来，爹要演示一下武艺。”
关盟抬起头，欢喜地拍手：“好，好，我要看爹爹演武。”
关山月将关盟放到地上，对无长说道：“你看好了。”
他大步走到一棵腰粗的大树跟前，遽然出拳。
拳影一闪便收了回来。
那棵大树树干的下部纹然不动，上半截却平平飞了出去。
好硬的拳头，好强的武技！
关七淡淡地说道：“武技的最高境界就是，身心合一。”
关盟鼓掌：“爹爹好棒！”
无长两眼发光，游戏里的高级武士肯定达不到这种程度，如果有这等实力，铠甲兽还不是一拳一个！
关山月馆主绝对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难怪被被蓝家邀请。
馆主没有骗他，这等高手也不屑骗他。
无长大声说道：“我同意，同意加入英粹武馆，做关盟小姐的监护人。”
关山月微微一笑：“加入英粹武馆没有问题，但做阿盟的监护人却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无长一怔。
“根据帝国的法律，监护人与被监护人之间要有一定亲属关系，而且不能太远，否则帝国将代为监护。”关山月道。
“亲属关系？”无长挠挠头：“我和她？这怎么可能！”
他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亲戚！
“没有什么不可能。”关山月说道：“只要你认我作义父，你就是阿盟的义兄，就是她法律上的兄长，当然可以做她的监护人。”
“啊！义父？”无长有些发懵。
“怎么，我这把年纪，我这本事，作不了你的义父吗？”关山月脸色微微一沉。
“不，不，馆主，我一个人习惯了，突然有个义父，我，我不太适应。”无长有些结巴。
他眼睛转了转，说道：“馆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拜你为师，这样，我与阿盟就是师兄妹了。”
“师兄妹不是亲属关系。”关山月摇摇头：“再说，我从不收徒，我即将离开，更不可能收徒弟。”
无长挠挠头，有些为难。
突然之间，让他认一个陌生人作义父，使他有些不知所措。
关山月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收徒，但如果你认我这个义父，就可以得到我全部的修炼心得。”
“修炼心得？”无长大为心动。
但他还是有些难为情，如果现下认了这个义父，明显是奔着武馆的资源和修炼心得去的，这，太掉价了。
他虽然一无所长，却不无耻。
而且，无长对生活的要求不高，这些诱惑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算有修炼心得，也未必能练出个什么结果来。
见无长犹豫不决，似乎还有拒绝的意思，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你不一定真的认我这个义父，你只需要在一份协议上签个字就行了，是给帝国法律看的，我马上就要离开，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
关山月对无长非常满意，如果无长立即答应，关山月还真的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无长愣了一下，“这样啊，只是签个字——似乎——可以吧。”
“你同意了，太好了。”关山月很是欢喜，却又皱眉，“不过，还有个难处。”
“什么，还有难处？”无长苦着脸。
他本来就不情不愿的，如果再有过分的要求，他可不干了。
关山月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无长，对诗兰招招手，“你跟他说。”
诗兰轻轻一笑：“无长先生，是这么回事，根据帝国的法律，如果你承认了这种关系，必须要改姓。”
“改姓？”
“对，要改成关山月馆主的姓，在协议书上要签的名字应该是，关无长。”
“不行！”无长立即回绝：“我不干，你们去找别人吧。”
无长的名字虽然是他自己起的，却是堂堂正正的名字，尽管他连姓都没有，却不能随意加上一个。
他转身就走，迈了两步，停了下来。
悬浮出租车早已经飞走了，他又不认识路，凭自己的两条腿可回不到自己的小窝。
他转向诗兰：“诗兰女士，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这时，关山月抱起他的女儿，“无长先生，算我求你了，求你帮我这个老头子一个忙，你看阿盟多可怜，如果被帝国监护，她就会被重新置入记忆，就会像你一样，无父无母，孤零零一个人。”
无长心中猛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结。
关山月的一句话打动了他：就会像你一样！
无长对自己是不满意的，虽然他的各项测试指标都很低，但他内心深处仍然是骄傲的，是作为一个人类生来俱有的一种骄傲，有着作为万物之灵不可磨灭的尊严，他也想改变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但现实条件不允许，因此他将自己投入到游戏里，想在游戏里得到一丝慰藉，可是，这种可怜的愿望也在不久前也已经破灭。
现在，他很盲然，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或许英粹武馆，就是冥冥之中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无长看向关盟，关盟正躲在父亲怀里，用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偷偷地看他，似乎很好奇。
“她的眼珠也是黑的，与我一样。”无长心中一动。
物以类聚，生命总是与自己的同类更亲近。
看他犹豫，关山月又说道：“只要你答应做阿盟的监护人，我可以让她随你的姓。”
无长越是推辞，他越是认定了这个第一候选人。
“馆主不用这样，我哪有什么姓氏。”无长连连摇手。
他可不姓无。
他被关山月父女所感动，又被莫名的情绪所牵动，大声说道：“馆主，这样吧，我认阿盟作义妹，跟她的姓，我签这个字。”
关山月大喜，他当然能听明白无长话中的含义，无长认关盟这个义妹，却不认他这个义父，但关山月却不在乎，只要无长对他女儿好就足够，甚至无长对她女儿漠不关心也无所谓，只要无长担负起监护人这个法律上的名义就够了。
“好，诗兰，把协议调出来，修改一下，接通网络，让无长先生签字。”
诗兰面前很快出现一个立体影像，这是一个中年帝国警员，钩鼻凹眼，身材略胖，穿着警服佩着警徽戴着警帽。
那警员手里拿着一张纸，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无长和关盟，开口说道：“我叫贝尔，劳尔镇的警士，你看看这份协议，如果同意，就签上你的名字。”
他把那张纸递给无长。
无长好奇地看着，他虽然看惯了那些立体广告，但如此近距离的立体影像互动却是第一次。
当纸张递过来的时候，无长略呆了一下，看向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协议，大体的内容是，关无长与关盟是义兄义妹的关系，已经征得关盟的父亲关山月的同意，由关无长做关盟的监护人。
无长匆匆看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提到什么义父义子关系，便问：“怎么签字？”
“你在这个位置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贝尔警士指了指纸张的右下角。
无长既已经作出决定，并不犹豫，伸出右手，在指定的位置写下三个字：关无长。
虽然影像是虚拟的，但纸张上随着他的手指划动，出现黑色的字迹。
“关馆主，也请你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吧。”贝尔警士又将纸张递给关山月，指着左下角道。
关山月的签字如行云流水一样，与无长丑陋不堪的签字大不相同。
“关馆主签字似乎也暗含某种武技。”无长暗道。
他虽然能看出些什么，却无法理解其中的玄奥。
“你们等一下，我传给民政部。”
贝尔警士将纸张放在一个斜置的平台上，纸张上很快出现一个警徽状的印迹。
“好了，协议已经生效。”
贝尔警士说着，突然端端正正地向关山月敬了一个礼，“关馆主，祝你一切顺利，给咱们黑鹰帝国争光。”
关山月抱拳还礼：“承你吉言，多谢。”
他向诗兰摆了摆手，虚拟影像随即消失。
“真是先进，这效率太高了。”无长暗赞。
他上下打量诗兰，想看看影像输出设备藏在她哪个部位，诗兰白了他一眼，他赶紧将目光收回。
这时，关山月对女儿说道：“阿盟，你跟诗兰姐姐玩，我与你无长哥哥说几句话。”
关盟有些不情愿，但看了无长一眼，点点头，将双手伸向诗兰。
诗兰接过关盟，微笑：“阿盟，咱们去看蚂蚁搬家。”
“好啊，好啊。”关盟高兴起来。
关山月慈爱地看着两人走远，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无长，谢谢你，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
见他仿佛生离死别的样子，无长安慰：“馆主，以后你还可以回来看阿盟的。”
关山月摇摇头：“你不明白的，既然答应了去蓝家当陪练，就必须割舍一切，连我的性命都不再属于我自己，世上将再没有关山月这个人。”
无长有些吃惊，修士家族竟然有这样霸道的规矩。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难道你不想陪着你的女儿？”
关山月叹道：“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到了人生的极致，哪想到被蓝家看中，这样突破自我的机会是不可能放弃的。”
无长暗中叹息：人，难道一定要追求生命价值的极致吗？
关山月又道：“作为你照看阿盟的回报，我跟你说一说我练武百年来唯一的心得。”
“唯一的心得？”无长不解。
“对，是唯一的心得，其他的心得都是末节，只有这一个心得才是我一生所悟的总结。”关山月说道：“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
“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