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昔日因
那颗被斩下的脑袋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这就是淮念？”
无长感觉这人的相貌有些熟悉，但与记忆中的淮念已经大异，更增许多狰狞凶厉之色。
淮念是淮莫尹的儿子，东图国前国师梦舟念士的传承，无长初临前园星时杀了淮莫尹，并且替代了其身份，他与淮念有看护之恩，也有杀父之仇。
淮念的名字还是无长给取的。
无长的念球术还是从淮念那里得到的，为了防止念球术流传下去，他已经抹去了淮念这部分记忆。
“难道淮念的记忆又恢复了？”
无长大悔，当初不该心慈手软，以至落得柳风被杀，连自己的本体都已经腐坏。
斩草除根才是自古至理。
他念力一扫，发现那颗脑袋果然机能仍在。
念师的身体机能会逐渐发生变化，老牌的念师就算割了脑袋，也不会就此死去，还可以重新接回身体，但前园和后海两星除了可长书，都是这几十年新晋的念师，掉了脑袋还是会死，况且无长已经将其念球抽离，也就没再补上隔空凌物术搅乱其脑浆。
“还装死，想蒙混过去，可惜被可长书叫破了。”无长心下冷笑，“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容你再活下去。”
但他并不急于动手，还要问清事情的来由，不然也不会与可长书废话。
可长书大帝虽然是个老糊涂，却从不说谎。
无长转向可长书：“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一切因他而起。”可长书悔恨地道：“我明明知道他另有他图，却没忍住念球术的诱惑，以至落到这般地步，唉，是我太贪心了。”
无长没有答话，他知道可长书既然开了口，就不会再隐瞒。
可长书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讲了无长离开前园星六十年来发生的事。
“你离开前园星十年后，东图国传书要为淮念认证念士，当时他只有十七岁，如果真修成念士可以说是资质绝佳，我心中欢喜，亲自前往东图，淮念果然已经是初级念士，我当即给他作了认证，更收他为徒。”
“这时淮念献上念球术。”
“对这神奇的法术我心仪已久，一阅之下，果然玄妙，是一条快速提高实力的捷径，我或许也可以凭借此术像印吉师妹那样修成念圣，当时我被贪念所充斥，根本没多想，回前园塔潜心修炼。”
“十年后，念士大会招开，淮念建议将念球术公开，当时我已修出念球，更借此将伤势恢复，正喜不自禁，虽然也想到了会有不良后果，就像慕朝宗那样的下场，可是又觉得有我亲自座镇，不会出什么乱子，便听了淮念所言，在念士大会上公布念球术。”
“念球术之所以比其他方法修炼更快，是因为它更容易转化信力，积聚念力，减少念力的逸失，当再次招开念士大会的时候，十年的时间前园星已经有五名念师具备了进级念师的条件，我亲自助他们突破。”
“这时，淮念已经是三级念士，他向我再次进言，下次念士大会邀请后海星念士前来，这是件好事，我当即应允，淮念说要去后海星寻父，自愿接下这个差事，我还以为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又三十年不归，便同意了他的请求，让晋级为念师的云澜与他一同前往，好有个照应。”
“可是云澜带回的讯息让我震惊，关兄你和印吉师妹失踪，柳风称帝独霸后海星，三十六名高级念士被杀，更有传言说这些都是柳风一手所为。”
“柳风答应下次念士大会亲自带领后海念士前来，淮念向我建议在大会期间拿下柳风，查问后海星的真相，并逼问他父亲也就是关兄你，和印吉师妹的下落。”
“我就有些犹豫，柳风毕竟是后海大帝，我不能凭传言就对他动手，况且他是你的人，肯定从你那里学了很多本事，实力不可测。”
“在念士大会前夕又助九名念士晋级念师，其中包括淮念，这样，前园星上就有了十五个念师，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我也信心大增，为了两星的安危，准备先行擒下柳风，以查明真相，如果冤枉了他，自会放了他，如果确实是他一手遮天，残害同门，就将他圈禁起来，等印吉师妹和关兄你回来再作处置。”
“我知道印吉师妹已经晋级念圣，自不会被柳风所害，而关兄你实力莫测，很可能也已经晋级念圣，你二人失踪想必是外出寻访去了，但这件事情涉及到你二人的机密，我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
“大会期间，我设伏擒拿柳风，没想到他的实力比我还高，力战多时，杀我三名念师，其他念师更是人人带伤，幸亏他顾及淮念与你的关系，处处对淮念留手，最后被淮念偷袭成功，我才将他制伏。”
“柳风倒是个硬骨头，一个字也不肯说，我就将他关起来。”
“我询问其他后海念士，他们都说三十六名高级念士很可能是被柳风所杀，并嫁祸给南湖城的守备何博，这事不难猜，因此我对擒下柳风并不后悔，但也不会伤他性命。”
“我让淮念看守柳风，让云澜去镇守后海星，并在每次念士大会招开时送一些高等级念士来前园，传他们念球术并留在前园，我担心后海再次发生慕朝宗类似的事情，并没让云澜在后海星传授念球术。”
听到这里，无长微微点头，可长书并没有糊涂到底。
这时可长书却恨恨地道：“哪知一年后，淮念却将柳风杀了，说是为父报仇，我虽然猜出这其中有些蹊跷，却也不好过份责罚他，他毕竟与你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地阴险，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处心积虑，我也没想后果如此严重。”
可长书惨笑道：“关兄，都是我的错，是我老糊涂了，你杀了我吧，看在同道的份上，饶过其他念士。”
无长此时杀意涌动，没有理会他，走过去，拎起淮念的脑袋，嘴角泛起狞笑：“这么一个小东西，居然也能翻起这么大的浪，倒是我小瞧了你。”
他已经不想问更多的细节，只想杀掉该杀的人，再重新整理前园和后海的秩序。
这时，淮念突然睁开眼道：“柳风没死，放过我，我把他还给你。”
没有身体的脑袋说起话来怪声怪气。
无长一愣之间，狂喜：“柳风没死！你没杀他？”
“我没杀他，就怕你回来要人，没想到你真回来了。”淮念面无表情地道：“大帝看到的尸体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替身，只是相貌相近而已。”
无长慢慢平静下来，问道：“柳风在哪里，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淮念却是冷冷地看着他，缄口不语。
无长明白他的意思，答应饶过他，他才会说。
但无长怎么肯饶过这个罪魁祸首，这一次，必须除根。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淮念太小看他的，只要在前园和后海星，任何地方他都能把柳风找出来。
淮念再次开口道：“你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也没用，只有我能打开门，强行打开柳风也活不成。”
无长却不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是为淮莫尹报仇？”
淮念露出凶狠之色，道：“你杀我生父，占我娘姨，我当然要设法杀了你报仇，我知道我并不梦舟念士，只是传承了他的一些记忆，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无长与淮念对视，虽然淮念的口里他是一个凶残的恶霸，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也没有羞愧之意，当时淮莫尹已经是必死之人，他不杀也会被慕白杀掉，他不占奚汶瑛也会被慕白所占，奚汶欣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是自愿的，而淮念的生母奚汶若，他连碰都没碰。
再说，杀个把凡人，他没有什么罪恶感，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残酷。
淮念目光中透着恨意，道：“虽然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断，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将念球术交给大帝就是想给你找麻烦，你抹去我的记忆，肯定是不想念球术让别人得到，越是这样，我越是要把它公开，让你不好受我才开心。”
无长暗叹口气，原来仇恨可以使人这样疯狂。
“后来，当我听到大帝说印吉通过念球术修成念圣后，我就改了主意，我也想得到强大的力量，成为念圣，那时我就有报父仇的希望了。”
淮念毫不隐瞒道：“我给大帝的不是真正的念球术，只是能聚集念力，而不能传递念力，而我能，他们都是我圈养的牛羊，将来等我进阶念圣的时候，他们都是我的食粮，只是我没想到可大帝竟然如此舍己为人，以他自己的念力强行灌注其他念士，助他们进阶念师，这也好，我不用这么早就吸他们的念力。”
“我知道只凭念球术修不成念圣，这其中还有其他诀窍，我前往后海星原本是去找你的，想让你教我这些诀窍，我想这是有可能的，你这人重情义，对我与他人不同。”
“重情义！”无长暗自讥笑，“看来这是个重大的缺点，容易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