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妥协
程老太太叹了口气，在程若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罢了，明日我就将婚约送回来，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放心吧，老太太！”郑氏一改刚才咄咄相逼的态度，一副好亲家的样子走上前挽住程老太太的另一胳膊亲热道：“这事儿我指定办得妥妥帖帖。更何况，我家明珠可是当朝太尉的亲外孙女，总不会辱没你程府的。” 老太太嗤笑了一声，摇着头走出了厢房的门口，临了对着屋内未曾动弹的程若瀚，厉声喝道：“若瀚，还不走，难不成现在就要跟着白家回去了不成！” “是，奶奶。”程若瀚从地上站起来，却不敢看这房中的任何一个人，埋头跟了出去。 程家的人一走，厢房再次寂静了下来，片刻后，白霜霜才垂首对白正中道：“爹，女儿有些不适，可否先行离开？” 白正中不耐的扭头看着她，没好气的道：“你还敢跟我说你有些不适？你说你，发现了这种事也不帮你妹妹兜着点！在那么些贵人面前哭哭哭，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就一点不懂事？” 白霜霜面上无波无澜，紧咬着牙关，面色十分苍白。看起来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白正中瞧见了这模样，心中却是忌惮白霜霜身后的贵人，不再多说，长叹一声：“行了，赶紧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白正中与郑氏前后走出了厢房，而白明珠则在与白霜霜擦肩而过之时趾高气扬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一局，白明珠是赢了。 白霜霜从厢房里一出来，就对上了李然。李然脸上挂着担忧之色的问她：“霜霜，你……你还好吗？”刚才送进了程老太太，很快就出来了，里头的情景却是不知晓。 白霜霜扯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我很好，放心。”顿了顿又道：“对不起，然然，我破坏了你的生辰宴。” “你说什么呢？这怎么是你破坏的呢？”李然回头看了一眼正相送白正中和郑氏的提督夫人，小声道：“要破坏也是他们破坏的。” 白霜霜苦笑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安抚说：“放心，我真的没事，等……这几天风波过去了，我再找你。” 李然点头应道：“好，我等你的消息。刚才陶方哥也派人来说了，很担心你的情况，一会儿我也让我哥去给他托个口信，免得他着急。” “好。” 而另一边，已经在路上的程府马车中，程若瀚也正小心翼翼的给程老太太捶着背：“奶奶，您怎么会……突然过来的？” 程老太太眯着眼，并不想打理他，倒是程若昀在一边回道：“若不是奶奶出来了，这个事情，恐怕就不会如此容易解决了。” 程若瀚一听咬着牙，想要动气，却碍于程若昀和程老奶奶，不再说话。马车中，又是安静了下来。程若昀却是垂下眼睑，发出几声压抑住的咳嗽声。 程老太太听了就睁开眼担心的看着他关切道：“怎么样？可有不适？今天的药喝了吗？” 程若昀温和笑道：“喝了，您放心。” “我还不知道你啊？”程老太太眉头紧皱的打量着程若昀的脸色，一边念叨着：“就算是你咳出血来了，也是要忍着没人的时候才吐出来。今天你折腾这一番，肯定是耽误了喝药的事情，也不知道还受不受得住，一会儿回府了先让大夫帮你诊诊。” 程若昀知道拗不过程老太太，也只能温顺的应下来：“好，我一会儿就召大夫瞧瞧。” 而程若瀚却是在一旁阴恻恻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犹如油锅打翻一般的让他焦灼。他一直认为程老太太偏心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程若昀，也一直认为若不是程若昀是个短命鬼，恐怕是所有家业都会留给程若昀。 他原想着，等程若昀死了，这一切还是他的，但现在出了这些事，恐怕程老太太那里对他更是失望。思及此处，他突然觉得，今日之事也不尽然是坏的，至少，那十万两白银是到手了。 程若瀚目光阴狠的看着程若昀，心道待他在太子李元毅面前博得了出路，必要让程若昀知道他的厉害！ 白府这边，注定今夜不会是个平凡的夜晚。 白府的下人还不知道今日在提督府出了什么事，白正中一回府就领着郑氏等人一路进了他的书房，屏退了所有下人。 一关上门，白正中就指着白明珠斥道：“孽子！还不跪下！” 白明珠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流下泪来，一脸委屈的跪了下去，嘤嘤的哭着。 白正中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干得出这种事来？勾引你姐姐的未婚夫婿，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白明珠别憋屈的哭道：“爹爹，女儿真的是被这个小——被姐姐算计的！” 郑氏也在一旁拭泪帮腔：“老爷，您怎么能这样说明珠呢？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我白家出了她这样一个子孙简直是奇耻大辱！”白正中越说越气，又恨莫名其妙的问白明珠：“你、你才多大？啊？这都是谁教你的？你娘吗？！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郑氏擦泪的动作一顿，继而更是哭得厉害：“老爷！您如何说得出这种诛心的话？这些年我对这个家怎么样？明珠对您怎么样？难道您还心里没数吗？今日明明就是那程二少爷意图对明珠不轨，这难道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吗？” “你给我闭嘴！”白正中大喝一声，又对白霜霜道：“你别以为你很委屈，在提督府我跟你娘对你百般暗示，你却只知道哭，你是不是故意要把这件事闹大？啊？” 白正中一边在房中踱步一边道：“找手绢？一张手绢值得去找吗？你若是不去找手绢？怎么会被你妹妹误会？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些破事？！你们看看今日有多少人在场？又是哪些人在场？！你们这是要把我仕途全毁了！” 白霜霜目光微凉，心中虽是不屑，却也还是硬生生的跪了下去，她咬着牙齿，身体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是越发的明显，似乎有种再也忍不住，眼睛一黑，整个人便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