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章 师徒（一）

“给白二小姐做夫子？”孔真听了就和其他小姐相看了一眼，虽说没做出什么表情，但眼中的不屑却是有的，果然，她紧接着就说：“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翟玉婷是站在白霜霜这边的，白明珠无才无德，品性又不好，还公然勾引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她虽说性格软和说不出什么重话，但听孔真如此说，心中颇有些暗爽的味道。　她对白霜霜道：“武夫子，名俏君，是康玄大才子欧阳轼的妻子。”　正在喝茶的孔真听了立刻放下茶杯添补道：“那欧阳老先生比武夫子大了足足有四十岁。”孔真脸上带着一些女眷在议论是非时惯有的偷摸又兴奋的表情：“而当年武夫子嫁给欧阳老先生做续弦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呢，听说还是武夫子自己发愿非欧阳老先生不嫁。”　这年龄差的确是有些大了，通常也只有一些贫苦人家的庶女会因为家族原因，或是为主母所不喜，才会被安排给年长如此多的男方做妻或做妾。　这里面涉及了很多隐晦的房中秘事，在场的五位姑娘也都是十六上下，对这些事多少有一些明白。但如翟玉婷这般向来容易害羞的姑娘而言，一张脸早就红透了。　翟玉婷说：“可是武夫子本身也的确是有才之士啊，素有才名，我娘说若武夫子是男儿身的话，封官入阁也是可以的。”　另一位小姐听了似乎有些不赞同的接话道：“可是我爹却说，武夫子的名声多是依托欧阳老先生而来。还说武夫子若不是看重这个，也不会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子。”　这话白霜霜听了就有些不置可否了，心想若是李然在的话，恐怕也是要忍不住出口的，就因为武夫子嫁了一个有名声，年纪又稍微大了一点的丈夫，就要否认武夫子本人的能力，也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白霜霜终究不是李然，知道和这些小姐们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在一些小事上争论对错与输赢，就算最后争赢了，其他人也不会愿意再与其来往。故而白霜霜心中不赞同，却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孔真却是看出了白霜霜的想法，毕竟对于那位小姐所言，孔真也有些看不上，但白霜霜这般温婉的样子，倒是让孔真生出了几分亲近之心。　“白大小姐，你今日同太子殿下这般同进同出，就不怕明日那万事知上又出现你的大名么？”　孔真这话问得其实有些刁钻了，若不是白明珠看出她没有什么恶意，都懒得回她。　白霜霜捧着茶悠闲的道：“往好处想，好歹也能让我借一借珏王爷与太子殿下的势，这样想，我便不急了，更何况，这万事知上的消息，也不一定全是真的，聪明人自然知道不可尽信。”说完又是娇俏的笑了笑说：“更何况，万事知之所以会写我的事，无非是因为我在御前献艺一事，等风头过了，自然也不会再议论我了。”　孔真深以为然，对白霜霜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几人正聊着，白霜霜忽然就见坐在她正对面的孔真脸色变了变，回头一看，却见刚刚几人正在议论的武夫子走了过来。　几个姑娘见状便纷纷起身施礼：“武夫子。”……　武夫子温和的笑道：“希望没有打扰你们谈话。”　孔真赶紧回道：“武夫子哪里话，我们也只是随便聊一聊。”颇有做贼心虚的样子。　武夫子又对白霜霜说：“白大小姐，你可否跟我在这院子里走一走呢？”　白霜霜不明所以，但因她对武夫子也有一些好奇，便欣然答应了下来，戴上面纱后亦步亦趋的跟上了武夫子不急不缓的步子。　文雅苑的面积不小，只是今日来的人有些多，所以四处都能见到闲谈的人，武夫子领着白霜霜走了好几圈后，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刚刚，是在聊我的事吧？”　“……”　这下连白霜霜都觉得有一股做了坏事被人抓到的心虚之感了。　白霜霜脸上划过一丝赫然，诚恳的致歉道：“对不起，武夫子，我们不该议论你的事。”　武夫子听了面上的笑意见深，打趣般的说：“议论我的事，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提醒你，在人身后议论他人是非，还是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看的好。”　武夫子之所以会知道她们在议论她，就是因为其中一位小姐在提到武夫子时，频频对武夫子投去了目光，那种目光武夫子见得多了，一看便知她们几个在谈论什么。　见武夫子的确没有介怀，白霜霜也松了一口气，跟着武夫子道：“受教了。”　但武夫子却又问：“你既听了我的事，有何见解呢？”　不难看出，白霜霜在这之前是不认识她的，想必也是刚刚才从其他小姐那里得知了有关她的事，武夫子也想知道白霜霜在知道了那些事后，对她会有何看法。　白霜霜沉吟着。她不了解武夫子的为人，但就只是这次短暂的接触下来，她个人觉得武夫子是个洒脱又不羁的人，这一点倒是和李然有几分相似。而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不喜欢他人与自己虚以为蛇的。　思及此处，白霜霜便回道：“我并不觉得这有何问题，这世间女子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多少人甚至在行礼之前连自己夫婿的庐山真面目也不知，武夫子相中了欧阳老先生，并凭借自己的努力嫁给了自己心仪之人，这又未尝不可呢。”　武夫子听了便陡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白霜霜，眼神中带着几分喜欢。她又问：“难道你不觉得，我选中年纪长我许多的欧阳轼，只是为了借着他的名声为自己博一个才女的名号吗？”　“我并无这种想法。”白霜霜听了就笑着说：“更何况，世人皆说夫子你选中欧阳老先生是为了名声，难道就不能是欧阳老先生看中你的才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