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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狼神色有些古怪,他万沒想到眼前这个似有些落魄的带有些许江湖气息的年轻人竟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话语比自己这个装逼大王更具有煽动力,在这特殊情形下居然起到了特殊的效果,如当头棒喝,敲得所有人都有些晕乎。
“我知道,兄弟我以前多有得罪,无论是谁先惹了谁,兄弟我做的确实是有点过了”杜弼忬话锋一转,居然道起歉來,话语变得柔和而磁性,带着无限的歉意,演技堪比阿发.......他岳父。
吴老狼顿时觉得不妙,内心來讲,他是并不真心愿意招揽眼前这年轻人,说实在的,他也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多大的本事,更何况组织里的几个弟兄与他还有不轻的怨仇,他吴老狼自幼跑江湖,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招贤,纳才,去他妈的,若不是迫于上峰的压力,早花钱到工地上找几个要钱不要命的民工哥哥拿着‘汉阳造’蹦了他了,还容他在这里唧唧歪歪,,迫于无奈,吴老狼只得去招安杜弼忬,心想着即便进了我这座庙,也不让你有好果子吃,那些个在其手底下吃过亏的自不必说,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自己那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到实在闹得凶了就假意劝阻调和一番,总之,只要对自己头上那位有个交代,其余一概不管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想在自己手底下混出个人样儿來,下辈子吧,!
然而眼前这一幕让这位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混混感觉有一些些不对劲儿,,自己这匹老狼不会引狼入室,又自找沒趣招來一匹白眼儿狼吧!那可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吴老狼在一旁默不作声想着自己的那些个花花心思,屋内又是一阵死静,杜弼忬并不急着催促众人回答,或者说他也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加把火,更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留一些空隙,容别人思考......再者说,这沉默本身就传达了许多信息,杜弼忬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忽略了这种种细节。
一阵急促的彩铃响起,刀郎的破锣嗓子唱着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來的更晚一些......”在这典型的山寨机破喇叭下倒更多出了几分沧桑,在场所有人都被着一阵突如其來的彩铃吓得一震,连杜弼忬都被吓了一大跳,然他却是异常感激这吓了自己一大跳的该死的彩铃,他也从沒有如现在这瞬间般对刀郎崇拜喜爱,,哥,你绝对是我的恩人,绝对是个传说啊!因为杜弼忬竟听得几声奚落的笑声,顿时让现场的气氛轻松了许多,一张一弛,方是王道,若是众人的神经绷得太紧,其中某一个脆弱的哪根弦儿绷断了,带头一呼:少听他废话,废了他,那其余人定会群起将自己活撕了,到时即便不被搞死,也得搞残呐,几声低笑和“操”“妈b”之类的几句粗言,杜弼忬此刻听來是如此的顺耳,入耳沉入腹,似吃了一枚定心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屋内的氛围因这一声铃音而彻底改变,不再是死一般的沉寂,三三两两开始小声的议论起來,边低声说话,还不时抬头向杜弼忬瞟上两眼,杜弼忬任由他们小声商讨着、嘀咕着,站在那里像是一个专业的男模一动不动,任人观看。
声音由小变大,屋内似有上百只蜜蜂、上百只红头苍蝇在空中飞舞交合。
杜弼忬耐心待得屋内的“嗡嗡”声由强转弱,心知火候已差不多,像一个焖熟猪头,已经煮透了,再煮下去彻底烂了,反倒不美,便又开口说道:“兄弟我自知理亏,前头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说完还学者电视里那样抱拳拱了拱手,复又说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什么也无法剔除众兄弟对我的.......误会,但我还是希望,以我的真诚來换取各位的谅解”说完右手就往外套内袋里探去,这一举动又复另得众人紧张起來,,妈的,不会掏出把小型冲锋枪吧.......不会掏出颗手榴弹吧!,,他们也不想想,再微型的冲锋枪和手榴弹藏在外套内袋里也该是多么明显的凸起吧!除非众人全都是瞎子,否则怎么会看不出來呢?
杜弼忬手里动作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扫视着众人,他们的表情自然逃不过他视力5.0的双眸,他尽量的作出轻松的神色,咧大了嘴微笑着,手往外掏的动作也尽可能的放慢......再放慢......像是香港枪战片里男主角掏枪时的特效慢镜头。
“这里有十万块,中国银行的卡,密码是182949。虽然钱是个庸俗的东西,更无法消除几位和我有些怨隙的兄弟对我的仇恨,但我还是要聊表心意,望几位弟兄笑纳!”杜弼忬两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一步步走到桌子边,将银行卡放在桌子中央,看了一眼刚到z城就被自己痛扁的‘白眼男’,又一阵寻觅找到了厕所里被自己黑吃黑的三人中的两个,,被自己扁过的两人,而那个让自己生出些许变态想法的小贼却是不在,杜弼忬对这三人逐一点了点头,又带着他们的目光瞧向桌子上的银行卡,意思自是不必说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他,若是在大街上被不明所以的路人见了这三个汉子对视的眼神,定会生出许多邪亵想法,那眼神.....实在是他妈太复杂了,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尤其那位眼白绝对多余眼黑的少年,虽是看向其它两人,却是眼睛往上翻,彻底不见了眼黑,似瞎子、似死鱼眼,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看到。
三人“断背之互送秋波”后,不约而同将目光集中吴老狼的身上,这回的眼神简单明了了许多,单纯的询问、求助和待命,当然还有些许加以掩饰却难以遮掩住的期待。
杜弼忬自然也是侧目看着吴老狼,该是他做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表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