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下
直到杜弼忬僵硬的各部位慢慢松弛下来她才慢慢移开了口,走到套有黑色垃圾袋的篓子边吐了几口唾液,走回来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湿巾展开给杜弼忬擦拭了一番,杜弼忬只感觉一股清凉由下而上,非常舒服受用。
女人又用餐巾纸仔细帮他擦了一遍,从头至根,非常细致。
杜弼忬又自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又掏出一支递给坐在床沿上的女人,女人还在猛烈喘息着。
一张床,两支烟,两个人,相对无言。
良久..........
“你叫什么名字?”杜弼忬问。
“我这样的货色,告诉你你也会很快忘记的!今天后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再来了,大家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问这么多干吗?”女人说道。
杜弼忬想了想也对,便不再多问。
两个陌生的人,没有共同的话题,接着又是绝对的静默,只有烟头忽亮忽暗发出烟草燃烧的‘孜孜’声。
女人躺下身来,杜弼忬自觉的往里面挪了挪位,丢了手里烟,头枕着自己的手,看着天花板上嵌着的散发着万缕血色光线的灯泡。
女人盖起被子侧过身背对着杜弼忬,而杜弼忬也扯过了一些被边勉强遮住了已垂头丧气的小弟。
杜弼忬抽出一只枕在脑后的手用手臂遮住双眼,阻住意欲渗透进来的红色灯光。
杜弼忬把所有事情想了一遍。
老坝子会不会没死,想离间我和师傅?
不可能!自己亲眼见到老坝子咽气的!
难道是组织.......
不不不,这更没可能了,离间自己和穆先生的关系?有必要吗?为了什么?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根本没这分量,说穿了做一颗仍人摆布的棋子都不配!组织的高层连自己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大概还不知道罢!
杜弼忬长叹一声,剩下的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如老坝子所言那般,自己......自己不过是替罪羊喽!老坝子养的那个烂货早就被穆先生收买了吧!甚至可能就是穆先生的人!一开始就是他刻意安排到老坝子身边去的。被老乡卖去做鸡?妈的,真当国家没有法律没有王法了!别说卖,就算在大街上大吼一声‘非礼’,那所谓的老乡也得被揍成个猪头啊!
师傅..............
想到穆先生,杜弼忬只觉胸口万千蚂蚁在攀爬,并不揪心的疼,也没有太多的愤怒怀恨,只是不舒服,非常难过!
按道理我该很恨他才对,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恨他?!杜弼忬责问自己。
这次就当还以前欠你的,要是我还能活着,要是我还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我还得回来和你斗上一斗!杜弼忬发誓道。
王小狗和孙洛一定和自己一个情况吧!不知他们是否逃过毒手!唉.........约定的接头地点穆剑离也是知道的,自求多福吧二位大哥!要是你们逃过了这一劫兄弟我以后一定会还的!要是........那兄弟只能在阴曹地府替你们下油锅作报答了!
杜弼忬胡思乱想着,窗外一片漆黑,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
模糊的,出现了她的容貌,她的故作蛮狠,她的一颦一笑,她的..........
难道我就这么走了吗?她.........她怎么办?!杰妮,亲爱的,我真的想和你共度一生的,然而........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会等我吗?当然,如果你有了更合适的、更好的选择,我也会衷心的为你祝福........妮......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虽然这三个字很难出口,然而我的心里从来都是明定的!我爱你!
你该不会有危险吧!我知道你家族一定能保护你的!妮....... 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
身旁已起微微鼾声,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歉意——对杰妮的歉意。
杜弼忬和大多男人一样,是可将情感与身体完全分开的!他感情专一,可睡过的女人最少也有一个连了!他向来认为和女人**不过是生理需要,是发自于本能的,这和感情无关,这和爱无关!所以他也向来不觉得和陌生的女人玩***或叫鸡是情感的背叛,因为他和她们更本没有情感!
可这一刻,他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歉意,杰妮........
杜弼忬睁开眼睛,窗外已有了微微青光,清晨五、六点钟的模样儿。
他意识里告诉自己,现在开始,过的就是传说中那所谓浪迹天涯、四处逃亡躲避追杀的生活了!
妈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先逃出南京城找到黎伯再说!
杜弼忬推了推对着自己的背,女人侧转过身来,看了眼杜弼忬,也不多说什么,坐起身头钻进被子里就往他下半身那物舍处游过去。
杜弼忬连忙拉出了她的一条手臂将她拽了出来。
女人迷惑的看着他,半晌,喃喃道:“说好了吹的,要做的话可要加钱的!”
杜弼忬无奈的干笑了两声道:“不用了,我今天还有事不做了,把我裤子拿过来吧!”
女人轻喔了一声,起身光着屁股赤足走到门后将简易挂钩上裤子取下来扔给了杜弼忬。
杜弼忬接过裤子穿上,这时女人已开了房门下得楼去,杜弼忬跟随着走下了陡直的木楼梯。
杜弼忬走在这条陌生的小巷里,他原准备再多给女人一些钱的,不过想到她早上要加钱的话语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无情,再说自己现在可比谁都缺钱来着!
小巷口一名中年妇女站在一辆黄鱼车旁,车上放着一只煎饼的铁疙瘩。
“鸡蛋饼怎么卖?”杜弼忬问道。
“鸡蛋饼一块钱一个,加一个蛋五毛,加油条也是五毛,加香肠一块!”女人说道。
普通话很标准,杜弼忬听不出有任何夹杂着的地方方言,从而也无法判断她是哪里人!不像以前学校读书时候游戏房对面马路边卖馒头的那位,人家是普通话夹杂一些家乡方言,这位倒好,正宗家乡方言里夹杂几句含有老家地方特色的普通话!
杜弼忬脑子里胡乱想着,嘴里说道:“给我摊一个,加两个鸡蛋两根香肠,加点辣酱再加点甜酱”
她做煎饼生意到现在大概头一回遇到加了辣酱还加甜酱的,好奇的瞟了他几眼,一手拿铁勺从旁边的红色塑料桶里舀面粉糊糊,一手去拿鸡蛋,嘴也不闲着,说道:“一共四块钱”
杜弼忬注视着冒着滚滚热气的鸡蛋饼祈祷:希望明天的现在还有命吃这么美味的早餐!
杜弼忬是个对地理位置异常模糊的人,他上小学的时候总分不清新疆和西藏,到了初中又固执的认为西藏和内蒙古是一个地方。
哈尔滨?妈的!怎么走啊!
各个交通要道都被严密把守住了吧!坐船、飞机、火车、客车、计程车还是叫黑车呢?或者叫辆摩的?
杜弼忬边啃着蛋饼边走,想自己在这南京城里混迹了这么些时候,居然连个帮得上自己忙的人都没有!唉.....
他不由想起一个人来!一个在他心目中与电影里的洪兴‘陈浩南’一个高度的、让自己敬仰的人物:‘小五哥’陈阳!这个赋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据说当年也是在南京得罪了黑道大佬,还把人家儿子废成了‘东方不败’,被人追杀一路逃亡出去的,可人家不照样混出了名堂,我杜弼忬为什么就不可以!!!
有过一次逃亡经历的杜弼忬已不再似第一次那样不知所措,他先去手机维修店买了张不记名的手机卡。看了看皮夹子,还有现金五千六百块。银行卡里还有几万块却不能再去取了,杜弼忬可以肯定,无论在南京城哪个柜员机上取钱,不出五分钟穆先生的人就会蜂拥而至,控制整个街区!到那时自己可真正是插翅难逃了。
火车站、汽车站以及机场等一定已张网以待,自己决计是不能去自投罗网的!计程车?不行!南京车那几家租车公司的老总据说好几个还牵着赌场的一大笔赌债呢!要不是穆先生宽限他们时日早被组织办了!他们对穆先生自是感恩戴德,言听计从的!
黑车?那更是笑话了,无论是黑车、黑摩的、黑三轮都有各自的组织,通常有行业里的一个或几个狠角色担任头目,他们介于良民与黑道之间,没事的时候安静过活是个大大的受苦受难受剥削的良民,然一旦有人受欺负或想欺负别人的时候,他们又会变成一群不要命的暴徒,刀子砖头哪个要命使哪个!你给他把ak他也敢扫射,当然,前提条件是他得会用!
这样的一群人穆先生自然是不会无视的,黑车帮、摩的三轮帮的那几个头目杜弼忬都见过,他们都对穆先生马首是瞻、服服帖帖,尊陈穆先生为‘穆老板’,穆先生对他们也异常器重,没事就请他们喝酒吃肉,隔三差五给个千儿八百的让他们改善伙食,这些个大佬都是没文化讲义气的粗汉子,你对他好上一分那绝对是能得到十分甚至十一分回报的!穆先生只要一句话,这几个头目绝对敢带着自己手底下百十号人围堵公安局。
走水路?那更不现实了,要知道,南京多是游船,不似广州深圳还有偷渡船。这些个游船张灯结彩在河边搞得似古时候的花船画舫一般,一张票三十块,绕护城河一周半个小时到四十五分钟,就在河里溜达一圈,出南京城?做梦!
要不报警和穆剑离同归于尽?杜弼忬脑子里刚闪出这一念头就提起自己的拳头狠狠给了自己脑壳上一记老拳。
别说自己毫无证据,即使有到了那里面也没机会开口了,穆先生在这地面上什么人物?手眼通天!真正的一手遮天!死在局子里恐怕都没人给自己收尸吧!
要不 。。。。。。找那花花大少?他也许能刻得住穆先生,可人家真会愿意帮我?那些场面话他也不过说说罢了,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厉害节骨眼上他能帮我?人心难测啊!要是被他卖了那可死定了!毕竟他和穆先生可是旧识啊!和自己不过几面之缘,若他真愿意帮我,那他妈自己一定被这断背家伙看上了!要我杜弼忬出卖**来苟活,那还不如死了干脆些。
杜弼忬低着头,大半个脸藏在黑色外套之下,好似小日本电影里的忍者。
七转八弯绕出了这片鸡肠子一样缠绕纠结的小巷区,大街上虽不能算车水马龙却亦已人流汹涌,时辰尚早,却依旧这么多早起之人,他们都忙什么呢?上早班?刚下夜班?买菜?吃早点?晨练?大清早去**抑或刚从情人被窝里钻出来大清早往家里赶?人怎么就活这么累呢!妈的,再累也没我累,老子还得跑路!杜弼忬看着街上各色男女,内心里暗暗嘀咕着自己和自己说着废话。
人力三轮车在人行道与机动车道间穿插着,远处已有交警在站岗,然而在杜弼忬看来他们的神色目光与平日里全部一样,好像在搜索着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珠子四处游晃着,全然不是该有的模样神貌。
杜弼忬打了个激灵,他确定这绝非自己多疑的草木皆兵!他挨着墙边不起眼的地方行走,他不敢去看那个三轮车夫和交警,低着头一味朝前迈着小快步子急行而去。
‘第x百货’商场门口聚集着许多人,商场九点才开业,难道商场里有库存的衣物要搭着大处理?否则怎么会这么多人挤在门口排队?!
杜弼忬挤进去一看,原来大门上贴着一张巨幅海报,海报上定格着一个外国的金发帅哥穿着溜冰鞋摆着向前滑的姿势,上面写着‘南京——无锡”轮滑比赛。海报下方注明是全民总动员体育运动,由“第x百货”主办,南京体育局协办监督。只要市民出示身份证后提交十元报名费即可参加比赛。比赛地点为南京“第一百货”(本店)——无锡“第一百货”。第一名奖金三万元,第二名奖金两万元,第三名奖金一万元,四、五、六名奖海尔冰箱一只,七到十名奖品为索尼34寸彩电一台。
妈的!“第x百货”给自己做广告做宣传呢!
杜弼忬脑海里灵光一闪,再看一看比赛时间就是今天——早上十点半正式开始比赛!
报名时间是四天前到今天的每天早上九点到十点!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也是比赛的日子!
天佑俺也!杜弼忬心里的激动难以明说。
海报上标明要自备器具,饮食住宿由参赛者自行解决,比赛过程中发生任何交通及其它事故与组织方无关。
妈的,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商场方是想空手套白狼啊!花区区十来万的小钱就做这么大的一个宣传广告!靠!要是参赛者被汽车碾断了三根肋排骨不仅得不到奖金彩电冰箱还得损失上万块,真是得不偿失了,换了杜弼忬的话说就是要参赛者:“卖逼贴草纸”啊!
然而嘀咕归嘀咕,杜弼忬径直朝斜对面已经开门的体育用品商店走去............
杜弼忬从小喜欢轮滑,也就是他所说‘溜冰’,小学时候靠着娴熟的技巧潇洒的滑姿不知征服了多少十一二岁小姑娘懵懂的小芳心,初中时候靠着娴熟的技巧飞快的速度在溜冰场与几个哥们算不清摸过多少少女的酥胸少妇的肥臀了!所以,对于这项体育运动杜弼忬还是比较自信的!
买了一双溜冰鞋,一套黄色运动衫,护膝护腕以及一只和黄色运动衫搭配起来的橄榄形运动头盔一应俱全,光这一整套装备就花去杜弼忬一千两百多块。
他不敢出门闲晃,虽早已确定了那几样东西但迟迟不到柜台结账,看看这款式瞧瞧那颜色,愣是在快步几十秒就能整个转一圈的店里晃荡到九点五十分。几个营业员早顶上他了,前半个小时还只是多留意他几眼,到后来紧随其后形影不离,只差买副手铐一手拷着自己另一半拷在杜弼忬手上了。
在营业员难以言表的复杂眼神下讪讪付了钱,满脸青春痘的收银小姑娘把一张张百元大钞在验钞机上刷了一遍又一遍,又对着日光灯正照了反照,反照了正照,生怕‘毛主席’是自己画上去的!手指使劲搓着钱角,一副和人民币大仇不共戴天的模样。若早几十年她这么对着钞票上‘主席’的影像若此掐捏,非被红卫兵抓起来脖子里挂上反革命牌子批斗游街不可!
付了钱到更衣室换上整套装备后照了照镜子,喝!还真别说,确实有几分电视里专业轮滑运动员的架势。
杜弼忬头戴安全帽、身穿运动衫、脚踏风火轮,哦不,脚踏溜冰鞋就滑出了体育用品商店。
‘第x百货’已经开门营业,大门左手边摆放着一张长方形写字台,一个中年矮胖子坐于其后,此人容貌只可用以下字眼来形容,那就是:猥琐!极度之猥琐!
“我要报名参加比赛”杜弼忬走过去,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
“那你先登记吧!”胖子开口道,用眼神示意他在那本破烂的本子上登记。
姓名、住址、联系方式..........
杜弼忬胡乱写登记了一下:
姓名:范凡
住址:南京玄武区碧波花园103——6号
联系电话:138148xxxxx
杜弼忬登记完毕掏出十块钱报名费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