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上
z城的天黑得特别晚,七点多的时候太阳只偏开头顶没多少距离。
杜弼忬现如今身揣六千多人民币走起路来都不一样了!所谓‘登仙楼’就在步行街的后一条街上,时间尚早,杜弼忬在步行街上闲逛着。
按理说杜弼忬不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不适合如此大模似样的出现在这里——那群小贼一定恨自己入骨正寻自己报复呢吧。可杜弼忬也不化妆易容更不低调,人模狗样大摇大摆的晃荡着。他就是要让这群小贼发现,他要拿这群小贼探探风!
又行至烧烤店外,生意火红,攒动的人头、扭动的屁股组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烧烤店本来面积就小,人一多就相互拥挤,身体各个部位都会有接触。这不仅是小偷的乐园,更是狼 友的天堂!几个清新亮丽稚气未脱的学生打扮的女孩,身边几个怪大叔围着转悠,不时用手臂看似不经意的蹭一下女孩们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前,更有大胆者站在学生美眉身后,用自己的身前与对方的身后零距离接触,猥琐至极!绝对是日本‘电车淫狼’系列的片子看多了——可能还是令人喷饭的h动画版本的。
杜弼忬可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主儿,再说这样的事自己曾今也干过,男人嘛,嘿嘿,总有惺惺相惜的共同之处。尤其其中有两个呼吸急促、脸色绯红娇艳欲滴眼神迷离,一副紧张中夹杂着兴奋和享受的模样——妈的,长大了一定是超级的骚物什!
正在烧烤的店主见到人堆里的杜弼忬先是一愣,大概觉得眼熟,又多看了几眼,终于认出了眼前此人,怒目欲言,脸上的表情刚从忙碌的喜悦转换成愤怒,情绪刚调整过来,准备工作、前奏刚完成,杜弼忬抢先开口说道:哥们!不好意思!还记得我吗?
杜弼忬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就得自己,却依然说道。
对方张开小半张嘴,丹田尚未发力、喉咙尚未抖动发出音节,杜弼忬已抢先开口接着说道:“那天不好意思阿!出去上个厕所钱包就不见了!对不住对不住!”
烧烤店老板嘴巴上下吧唧了几回,舌头舔了舔被煤炭烤得异常干燥的嘴唇,刚想开口磨叽,杜弼忬连忙道:“是不是后来没卖掉?一切损失算我的!”
烧烤摊老板像吃了一个月压缩饼干,肚子难受排泄不畅憋得面红脖子粗,咧咧着嘴喉管里刚发出一丝抖动之音,杜弼忬虚又说道:“不用客气,真的!我造成了你的损失我理应赔偿!这年头做生意挣点钱爷不容易!”
杜弼忬嘴上说着赔偿的客气话,手交叉在胸前一点要掏口袋的意思都没有。
烧烤老板终于爆发了,大吼一声道:“你让老子说句话行不行我操!”
“行行行,你说你说,别激动!”
“根本就没啥子损失!我等你不来就把东西卖个其它客人了!你不用赔偿我!”烧烤店老板说完就似泄了气的皮球萎顿下来,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排泄出来的表情。
刚开始你会说这些话才怪。杜弼忬一脸玩味的笑。
看着烧烤店老板那张变化多端的脸说道:“哦,这样啊!总之......对不住了!”真诚的歉意挂在脸上,不容人质疑。
“没.......没什么”店老板语气带着牵强回答。
“那给我烤........和上次一样吧!”杜弼忬说道。
“额......好!”
店老板嘴里答应着,却和杜弼忬一样是个光说不练的主儿。
“怎么?需要我先把钱付了吗?”杜弼忬假模似样手往口袋了掏。
“这...........”店老板扫了眼周围投来的几十道目光,无奈地纳纳:“不........不用了!”这才不紧不慢极不情愿的往烧烤架上放鱿鱼烤脆骨。
杜弼忬向店外街上扫了几眼,不出所料,三三两两,东几个西几个形迹可疑形象恶劣的青年不时向店里窥探。杜弼忬心底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按规矩主人应该提前二十分钟到半小时先到的吧!
“老板,我去去就来!”杜弼忬不咸不淡地笑道,一副欠人家几百万的欠揍模样。
烧烤店老板看了看杜弼忬又看了看正在架子上烧烤之物,抬头又看了看杜弼忬,绝对的雷人模样!
杜弼忬笑得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边笑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抽出一张‘红钢板’递过去。
“一小时里我若是不回来,我点的东西你卖给其它人吧,这钱也归你了!”杜弼忬淡淡道。
“这......这怎么好........这.......嘿嘿”店老板嘴里客气手里可一点不客气,接过杜弼忬递过来的钱塞进扣在自己腰身上的黑色腰包里。
杜弼忬也不多说什么,出了门假装没看见这群小贼,小快步往后街走去.........
登仙楼前的大片空地停满了各色车辆,酒楼门边两只石狮作张嘴吼叫状,威武不凡。
“登仙楼”三个字闪烁着霓虹灯,美轮美奂。走近门口,自动感应门两边分开。门内两侧的两位迎宾小姐微笑着鞠躬作福,声音整齐而低纯:“先生晚上好!”听者如春风拂面,骨子里都舒服了。杜弼忬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感觉自己像古时的员外回到家中,面对两个伺候的丫头。
一名穿着类似空姐服饰的女子走近过来,看样子该是酒店的领班:“您好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李白厅”杜弼忬答道。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领班扭过身在前带路,杜弼忬紧随其后,这位领班小姐走得虎虎生风,步伐很快,可以看出其性格该是个直爽的人。虽不似迎宾小姐般清新可人,却给人英姿飒爽的印象。
上到二楼,经过长廊转进另一条略窄些的小廊子,再左转便是一间独门独户的包间,左右两边没有其他的包厢。门的上方一块长方形木牌,上面刻着‘李白厅’三字,很有些古色古香的韵味。走在前面的领班小姐一手推开包厢门,侧着身说句:先生里面请。
杜弼忬走进包间,灯火耀眼,一个铺有洁白台布的大圆桌,玻璃转台中央是一只紫色花瓶,插着各色美丽的仿真塑料花,转台边上均匀的分布着七八个冷菜,荤素各半。正面对门遮住半扇窗的窗帘是淡金色的绒布,典雅高贵,其上是朵朵比底色更金灿些的不知名的花朵。窗户下一套纯白色的皮制沙发,沙发前是一张红木的茶几。两面的墙上挂着几副放大的摄影艺术照片,有夕阳西下时的红日、有森林深处的小溪潺潺,当然还少不了一张裸 体女人的唯美裸 照。而另一边的墙下则是一扇木门移门,应该是卫生间无疑了。杜弼忬举足踏进半步,脚底一阵柔软,似赤脚踩上了少女细腻而圆润的双峰,好不惬意。低头一瞧,乳白色夹杂些灰色图案的羊毛地毯摊满整个房间。
杜弼忬胸口发闷——真难以相信在这个僻远的小地方居然会有这么一家装潢如此奢华的酒店,或者只是这一间如此装潢?杜弼忬记得前几年有一次跟随父亲去吴宫喜来登吃饭,普通的包厢间也不过如此!
杜弼忬走进两步进到房内,转过身问道:“定包厢的客人还没有来吗?”
身后穿领班服的女子笑而不答。杜弼忬这次仔细看她的脸,与章子怡倒有几分相似,柳叶眉儿浓密而黝黑,双眼皮下的大眼睛灵动活络,大眼珠子比眉毛更黑,漆黑的眼珠儿似两颗光华流转的黑珍珠,显得深幽而英气。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杜弼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对方还是个女服务员!被这双邪眸子注视着感觉似要进入万劫不复的魔寐里。杜弼忬下意识的杠了杠肩,眉头皱起,语气也冷了下来:“问你话听不见吗!”
“听到了先生!定桌的客人已经来了!”女领班顺服而谦卑的笑答,那双眼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杜弼忬,与面无表情眼放寒光的杜弼忬对视着,丝毫不肯退让。杜弼忬从来都不知道一双眼睛在同一时间能流露出那么多复杂而不相同的思想,有蔑视、有不屑更有挑衅的意思,与她脸上的谦逊表情成鲜明的反比。
“人呢!!在哪!!!”杜弼忬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万分狰狞可怖!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是残暴的日寇在逼问可怜的女共 党。依旧是那样的表情、依旧是那双鬼魅的眸子,只是眼里的蔑视与不屑更浓了,嘴角上扬,挑衅的架势。
杜弼忬一愣,没想到这个女领班会有这样的反应。脑子里灵光一闪,笑了。转过身走到窗前沙发上坐下,身体往后靠,翘着二郎腿一脸玩味的笑。
“你不是领班?”杜弼忬笑着道。
“我告诉你我是领班了吗?”女子反问。
“不是领班你穿个领班的衣服做什么?”杜弼忬道。
“你怎么知道这是这家酒店的领班服?你见过吗?这件衣服是我前天在商场里买的!名牌!”女子说道。
“你难道不是这家酒店的服务人员?”杜弼忬不动声色,其实他早已猜出她不是。
“我说过我是服务员吗?”女子语气强硬丝毫不让地反问道。
“你不是服务员你带我到这包间做什么?”杜弼忬淡淡道。
“我.................”
“你什么?你莫非看我英俊潇洒貌似潘安,且风流倜傥人家人爱一枝梨花压海棠,所以动了非分之想,把我带到房间里欲行不轨?告诉你,我可是很贞洁的!你强迫我我可是要叫的哦!”杜弼忬笑作腼腆含羞状。
女子‘噗哧’笑出声来,没有了强势的对视,不再盛气凌人。眼神都变了,变得炙热而迷离。杜弼忬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里的内容比川地的艺术‘变脸’的脸谱还多、变得还快!他竟看得痴了。
“你........你无赖!无耻!”女子羞红了脸,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英姿气度和沉着。
“我哪里无赖无耻了?既然你不是酒店的服务员,那你把我引到此间做什么?你看我帅想和我好就直说嘛,何必遮遮掩掩的!”杜弼忬继续发挥他的厚脸皮神术。
“你.......帅个头!谁要跟你好啦!你........你无耻........你无赖”女子看来平日里很少和人吵架斗嘴,翻来覆去就不是无耻就是无赖,在杜弼忬听来似在夸奖自己似的——这年头骂人从对方娘升级到奶奶再升级到对方全家族女性,最后连男女都不分了,直接一个‘祖宗’囊括。杜弼忬自小骂人和被骂,骂娘似呼吸空气一般自然顺畅,从不当回事。而对于一点没有杀伤力的什么无耻、无赖等那就更不当回事了!还没有一句‘日你大爷’来得有杀气!
“是我约的你!”女子愤愤地说。
“哈哈哈哈,终于承认你爱慕我了吧!不然你约我做什么?”杜弼忬得意的说着,二郎腿一翘一翘的,完全一副痞子样。
哼!你约的我?就你这模样能写出那几个字来?杜弼忬心里明白,幕后一定有人!一个陌生的女子无缘无故跑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门口留书,那不是花痴讨日就是神经病!而眼看这位看着不像花痴,更不像精神有问题啊!
“那纸条是我留的!”女子有点怒意了。
“什么纸条?你给我留纸条了吗?我们以前认识吗?”杜弼忬惊疑的说道,仿似发现了这天底下最稀奇的事。
“你不是看了纸条才来的吗?”女子有些疑惑了。
“纸条?什么纸条?”杜弼忬的表情比她更疑惑。
“你不是那个人?”女子真的有些迷糊了。
“什么人?”杜弼忬问。
“你.......那你来李白厅做什么!”女子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只是听说这家酒楼有个李白厅特别豪华气派,所以想来看看而已,怎么,不能看吗?难道还得先买门票”杜弼忬决定无赖到底了。
“你........ ”女子都快哭出来了,一双美丽而妖媚的大眼睛此刻溱满了泪水:“哪有到酒楼参观的!再说你要真是参观的,管什么‘订桌的客人来了没有’做什么?!”
“这个嘛.........我瞎问问不可以吗?我是看你漂亮,而且对我也挺有意思的!所以想给你泡我的机会,随便找个话题和你搭讪而已!”杜弼忬嘿嘿笑道。
“谁........谁对你有意思!谁想泡你了!你下流!你流氓!”女子明知道他就是那个人,可就是拿他没办法。不但无法证明他就是约的那个人,还被他嘴上吃了回豆腐,如何能不恼呢!
杜弼忬正觉得有趣,门外女子身后传了一阵男子的笑声:蕊儿,刚才还告诫你遇事沉着冷静!难道全忘了吗?
杜弼忬放下了二郎腿——看来是正主儿来了!
就在此时,门外闪进一人,西装革履绅士打扮的男子,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优雅而成熟的容貌虽然有这一身行头的承托,却依旧掩盖不住身上那股子江湖气息!杜弼忬也算在道上混了好一段时间了,只要是江湖上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准确的说,那是一股子匪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味儿。
杜弼忬靠在沙发上微抬头乜斜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