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造物论

作为一个隐世门派，青岩山没什么人，因此玉璧仙人也就占了这一个山头，其余地方都没有设置阵法，但饶是如此，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别的门派敢立足，毕竟这可是天仙居所，到人家家门口开山立派那不是找死吗。

李东璧轻车熟路将众人带了进去，玉璧仙人打造的洞府就在瀑布后面，而瀑布拍打的那块岩石后面其实有着一条小路，只是被瀑布水流遮掩，一般看不见。

山中只有几个童子守门，见着玉璧仙人回来纷纷行礼，玉璧仙人先是让人给苏沐阳和苏沐雪安排了房间，又吩咐人去端来茶水点心招待。

正喝着茶，玉璧仙人又将李俊鸿送来的信给苏沐阳，告诉他要去天一阁的事情，李俊鸿与苏嫦是至交，苏沐阳也见过一面，虽然疑惑，却也没觉得奇怪。

“天一阁会议还有差不多一年，咱们还可以好好讨论一下那青帝盏的奥妙，上次我见那鳄鱼造化的生灵，又见到你那件青帝盏，正好有些启发，如今正好印证一番。”玉璧仙人摸着胡子说道，青帝盏是他当年所造，不过是符合青帝的万古长青之道，其内虽有四时之力，却主要用来哺育生机，并未想过用来造化生灵。

而苏沐阳的四时之道一开始是从青帝盏中悟出，比起生机，更偏向于四时运转的时光，以时间流动推动万物自然生长，比起生机之力的强行催化，这种方式更符合天地自然运转的情况。

玉璧仙人伸手在空中勾勒，将自己的领悟用影像的形式表现出来，青帝盏中四时之水充斥整个空间，但随着一粒青种落下，情况顿时发生变化。

按原来的设计，青帝盏要催化草木是要消耗四时之水，相当于直接将水中的元气送进草木之中，以极端情况计算，当要催化的草木达到一定数量以后，能够将四时之水消耗干净。

而随后画风一转，玉璧仙人提出新的，以四时之水推动四时运转，草木并不直接吸收四时之水，而是在四时之水模拟的自然环境中吸收外界的灵气生长，四时之水只是起到催化作用，并不直接消耗，而它的本质作用是加速草木生长，生长到同样的层次，在外界生长需要一年时间，而在青帝盏的催化下只需要一天。

看起来两者区别不大，但实际上有着本质的区别，对青帝盏来说，一个会消耗四时之水，一个只消耗主人的法力。

而对被催化的草木来说，假如它有一定的寿元的话，前者并不会消耗它的寿元，因为只是直接将元气灌注进去，从本质上来说它并没有生长，只是因为体内元气变多而自然变化形态，而后者却会按正常生长的情况消耗寿元，因为那是加速它生长的过程，它在这个独特的领域内有完成自己生长所需的一系列动作。

“如果将它比作一个小孩，催化的结果就是体重，原先的作用是让他吃胖，达到一百斤，而现在的效果是让他在短时间内渡过几年时光，正常长大到一百斤。”玉璧仙人解释道。

苏沐阳点点头表示理解，说道：“第一种算是拔苗助长，虽然目前没看出来弊端，但一定有弊端存在，而后者就符合正常的规律，没有任何问题。”

玉璧仙人很满意他的理解能力，道：“正是如此，但事实上对草木来说，第一种方法也没什么问题，但从大道层面来讲，第一种方法就是歧途，第二种方法才是正道。”

苏沐阳有所触动，明白青帝盏这件本命法宝日后的祭炼方向，而自己的四时之道也有一些感悟。

不过他这次来，除了青帝盏以外，更多的还是想请教玉璧仙人关于造化之道的事情，他修行所需元气太多，靠一般的修炼方法耗时太久，得寻找一种类似于鳄鱼造化的怪鱼的办法来提高修炼的效率。

玉璧仙人闻言一笑，掌心一翻，一缕元气集结，随后变化一块石头，又道：“世间万物，哪怕是生灵，都是元气构成，似我等天仙，点石成金这种小把戏都是信手捏来，便是因为对这简单的元气构造了然于心，直接改变元气，便能造化出金石。

“我之前说那鳄鱼走了弯路，便是因为他还没有明白这一点，他所造化的怪鱼虽能活动，却不是真的活物，而是一种特殊的傀儡。”说着他也用法力模拟出那种吸收灵气的鱼来，随后以元气的角度将鱼解析，让众人都能看清楚其中的构造。

“这其实是一种阵法，这鱼虽然是他造化出来，然事实上我随便抓条鱼，在它体内布下这个阵法，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你们看，整条鱼体内其实只有一种元气，这对石头这类死物来说或许可能，但对活物来说根本不存在，就算是最简单的生灵，整个躯壳也至少有数十种不同的元气。

“生灵的各种特质，都是直接通过元气和元气的组合构造而成的，以同样的角度来看，怪鱼体内的元气只是构建了阵法，它吸收的灵气一部分用来推动这个阵法，而另一部分变成血肉灵石存起来，而真的生灵体内的元气既是阵法，也是推动阵法的能量，它吸收的灵气或是其他的元气进入体内以后都会通过一系列的转变化成这些元气，当然这其中有些特殊的元气是不能通过这种方式转化的，比如人的各个器官的元气，砍了手不能再长出来，因为人不能把食物的元气转化成构成手的这种元气。

“但我们仙人不一样，对仙人来说，所有的元气都是可以互换的，区别只在于你会不会这种变换，断肢重生是可以通过丹药实现的，甚至有些特殊的功法元气可以做到，比如血河的滴血重生。

“你想造化一种能吸收灵气存储起来的植物，得从元气入手，它既要吸收灵气，又要存储灵气，那它进行吸收灵气这个动作的时候需要消耗什么元气？阵法运转尚且需要能量推动，生灵存活更是不断消耗能量，永动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如果有不需要消耗任何东西的永动机，那必然是你还没发现它在消耗什么。”

苏沐阳闻言沉思许久，忽而抬头看着玉璧仙人说道：“如果构成这东西的其中一种元气就是灵气，它吸收灵气，又消耗灵气，但消耗的量比吸收的量小，您看这样可不可行？”

不料玉璧仙人摇摇头，道：“先前说过，生灵体内的元气既是阵法也是能量，你说的这个，灵气确实是能量了，但它并不具备阵法的特质。事实上世间常见的元气都不具备这种特质，不然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活物了，我们都活在人家肚子里。”

苏沐阳想想也是，若是灵气有阵法的作用，比如能把水变成火，那这世间岂不早就没有水了，全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