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
刘大仁抛出他的条件,香夫人的目光在刘大仁的脸上巡睃,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她慢慢地说:“但你对我来说,岂不是更危险?”
“那又怎样,你动不了我。”
刘大仁眼看着香夫人的脸急剧变换颜色,停顿了一两秒,这才像一个对陷阱中的动物不屑一顾的猎手,冷冷地说道:“沈静宜,我对你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限。”
他的底限,就是许宁染!
“香夫人”将嘴唇咬得殷红一片,这看似年轻冒失的军人,心思深沉、行动果决,根本不会给她任何别的选择。虽然她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两次挫败她计划、而且显然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弄死在当场,心里却很明白,自己不得不答应。
正如刘宝儿在家里估计的,她这个弟弟,从来就不会干纯粹冒失送死的事!
很可能,除了对许宁染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痴心,他这一辈子,还没太投入过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吧?
刘大仁没有跟织罗原香废话半句,他也不屑再看那个陷害了他好兄弟、在国内搅起无数波澜的慕白一眼。反正眼下,他不可能把慕白从这里抓回去逼他认罪,再跟这两个背叛者多说半句话他都嫌多余!
他长刀还在手,转身就往外走,血线不断从他破碎的衣服下面冒出来,不算在衣襟上洇湿,混入之前暗色的血渍中。这男人却仿佛不知道疼,在夕阳下面,仿若不死之神,比笼罩着织罗原香周身的阴沉气息更让人畏惧。
他知道香夫人绝不敢让他死在这里!果然,她皱着眉头,微微挥手,从暗处又出来一个全身黑衣的“影武士”。
香夫人低声说:“送他出去!”
那人低头应声,隔几步远,跟在刘大仁身后,宅院里伺候与镇守的人远远看见,无不退让。刘大仁每走一步,全身的伤口都扯得剧痛,手中凶险慑人的和式长刀,看似武装,其实偶有几步,需要这个支撑身体,还有虚软的脚步。
他的心里有一丝悲壮,许宁染,你想不到哥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吧?像不像一个驾着七色云彩而来的英雄?自己又觉得有点傻里傻气。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由那个斯图亚特小白脸陪在身边吧!
说不定,还觉得他好些天没出来纠缠,自己很清静?
这么想着,这个刚刚演完“孤胆英雄”的大男人,心里居然有些凄凉他的血流得太快,整个人都觉得有点寒。
此刻,就在香夫人的内院,又一个管事的人快步走进来,向她低声汇报了什么。香夫人神色再次转为阴毒,默了两秒,却咬一咬嘴唇,挥手恨声道:“放她走两个都放走!”
说罢,却忽然拿起手中的枪,对着一树繁花“啪啪啪”就是几枪,恨不得能将这人碎尸万段!
树木无声颤抖,满树的花瓣凄风苦雨般飘落一地。慕白在旁边,看着她扭曲的面容,感到无比陌生,唯有默默无语。
刘大仁支撑着,走近院落最外层的木门,却听到门口微微喧哗,走近两步,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带着强忍的哭腔,焦急得语无伦次:“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让我进去!”
刚刚激战之中,兀自平静刚毅的心脏,却在此时如同被谁的手紧紧攥住!刘大仁快走两步踏出门,就在据他不足两米的地方,许宁染面色苍白,在两个护院人的钳制下用力挣扎,像丧失理智的小兽,恨不得用爪子和牙把对方撕碎!
看见他的一瞬,她猛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像时间停止了一样,两行一直死死憋住的眼泪却“唰”地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
旁边一个按住她的和和岛男人却没刹住手,一用力,几乎听得到她手臂骨节“喀”地响了一声,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刘大仁怒不可遏,长刀“唰”地直指罪魁祸!那两个人却哪里敢跟这狂暴的男人相抗,与他身后的影武士交换一个眼神,立即无声退入院子,干脆,连门都闭上了。
不等刘大仁出声,那娇弱的身影却直直扑过来、环住他的腰,一句话说不出来,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一张冰凉的小脸透过他被划破的衣服,贴上他胸口的皮肤。
刘大仁全身都是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宁染这才意识到他满身的血迹,她惊慌失措,撒开手,撤回的手掌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与他接触的地方,到处都是斑斑血痕!“你,你这是怎么了!”她终于没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去扶住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刘大仁却再没有容她退缩,身体前倾,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手中的刀弃下,“呛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
手中握紧的刀,无非是为了保护这个心中挚爱的人!她已在这里,明明知道是凶险的龙潭虎穴,她也会穿过死亡,来追随他的脚步!还敢说她不爱他!
许宁染整个儿都已经吓呆了,从来没有这么呆过,就知道站在原地,举着两只血糊糊的手一个劲儿地哭!刘大仁抱紧她,才不管身上的伤口扯得乱七八糟,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许宁染,这可是你自己跟来的。我再也不会放你走!”
这么做不是没有后果的后果就是,在附近的医院里,不得不多缝了二十多针,胸口和腹部几道伤口拉扯开了,血淋淋的。搞得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看刘大仁的眼神都像看黑社会,又嫌弃又畏惧。
不过这一切,跟他看着许宁染那个乖乖跟在旁边做这做那的样子、心里面的暗爽相比,全都不算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