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南下乾壁
p
张贤刚刚奋力杀退几个河西军士卒,刚要寻找新目标时,斜刺里卫朔正好杀到。
只见一片耀目雪亮闪现,张贤忽然感到脖颈处一凉。
周围景物忽地急向下坠,紧接着便是一阵无边黑暗袭来。
老子终究没逃过河西军魔掌!
这是张贤临死前,一霎那之念想。
“张贤已死,降者不杀!”
卫朔挑起张贤人头,纵马狂呼。
身边侍卫也跟着高声狂呼,状若疯狂。
看到这一幕,河西军顿时士气大振,欢声雷动。
而敌人却是面色崩沮,人人胆破。
卫朔趁势,将手中长棍一挥,再次大吼道:“破城!破城啊!”
众将士齐声呼应,呼喊声山呼海啸一般。
尽管因为急行军以及道路崎岖之故,大军并未携带任何大型攻城器械。
然而面对早已丧胆之守军,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河西军。
众将士相互配合,搭起人梯,血红着眼睛冲了上去,城头上顿时扬起阵阵血雨。
守军亲眼看见主将被杀,再看河西军如同疯了一般而来,不由骇得手足俱颤。
只勉强抵挡了几下,当越来越多的河西军爬上城墙,守军终是轰然溃散。
在震天的欢呼声中,河西军紧随其后,一拥而入……
攻克永安之后,南下通道已被打开,再往南便是一马平川之平阳、河东两地。
……
公元394年夏,西域大都护卫朔亲率五万步骑忽然南下平阳郡,拉开了大战序幕。
永嘉之乱爆发后,因平阳郡时常直接暴露在南下胡人威胁之下。
当地世家豪强为抵御胡人,沿汾水河修建了一系列要塞壁垒。
从白壁关开始,向南依次还有乾壁、柴壁、天渡等壁垒关隘。
甚至由于战乱不断,致使各地城池早毁于战火,大军、百姓根本无法驻守、生活。
反倒是一些世家豪强修建的壁垒,因为地势险要,且坚固厚实,侥幸存留下来,渐渐取代了原有城池作用。
后秦占领平阳、河东二郡后,也是依托这一系列壁垒镇守平阳各地。
姚兴将秦军东出,占领的上洛、弘农、河东、平阳四郡设为司州,又以抚军将军、东平公姚绍为都督河东诸军事、司州牧,权镇平阳。
姚绍应该算是姚家比较出众的人才之一,文武兼资。
历史上后秦末期,当姚兴、姚硕德等一干中流砥柱去世后,也是他一人连续剿灭了姚恢、姚懿等宗室内乱。
将姚绍派到平阳,足见姚兴十分重视平阳。
近来,并州局势风云突变,也渐渐让占据平阳不久的后秦人坐卧不宁。
后秦上下深知,一旦河西消灭了慕容永,将从北方威胁到平阳安全。
故一接到后燕联盟请求,姚兴当即做出了支援西燕的决策。
他暗中指示姚绍,只要河西军翻越霍太山进入上党,平阳驻军立即与后燕人合作,将河西军消灭在上党境内。
然而,随之而来的事态变化却令人无法预料——卫朔没有向东进入上党,反而突然率军南下,攻占了永安,一下子夺取了南下平阳的门户。
河西军夺取永安(今霍县)不久,一匹快马从北面急速冲进了乾壁。
此时姚绍正在研究日后将如何从沁水谷地进入上党,不料却接到了河西大军忽然南下消息。
大惊之下,他立马晓得己方中了河西奸计。
也来不及懊悔,姚绍当即一边派出使者向关中求援,一边组织乾壁防务。
在求援使者刚刚离开,五万河西军从北面黑压压而来,将乾壁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
乾壁外大军云集,数万河西军满布于野,杀气直冲云宵。
城头上,姚绍等后秦将士此刻正凝视远方的河西军队,脸上阴云密布。
不过他又一想到乾壁城池坚固,心中不由一定。
乾壁是一座军事要塞,位于后世临汾西南,城内大约有一万余后秦将士,而姚绍也做好了战死殉国打算。
与此同时,在河西军阵营之中,卫朔与崔浩并肩站立,远远瞭望着乾壁城池。
但见乾壁城厚墙高,各处还有暗堡、箭楼,看起来十分地易守难攻。
“主公,幸好右司马组织得力,将攻城器械及时运来,不然咱们还真拿乾壁没办法。”
“是呀,若此战功成,当给道和记头功。”卫朔颇为感叹道。
刘穆之受命坐镇隰城,及时地向前线输送兵力与军备,保障了战事顺利进行。
大军南下以来,不但受损兵力得以及时补充,连各种大型器械也几乎与大军同时行动,丝毫未耽搁攻克乾壁之战。
这时,一个侍卫飞奔而来,上前禀报道:“大都护,床弩、弩炮已全部到位,请示下。”
闻言,卫朔眼前一亮,拊掌叫道:“好,很好,传本都护将令,即刻开始攻城。”
经过一番观察之后,见无任何巧取可能,卫朔遂下令强攻。
而河西普通士卒虽然已发现乾壁宏伟城墙时,但也没有感到任何压力。
毕竟河西军自成军以来南征北战,着实打了不少攻坚战,甚至一些比乾壁还坚固的城池也全都倒在河西军脚下。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百十辆座弩炮、大型床弩,已经组装完毕,并且按照命令,缓缓推了上去。
这些大型攻城器械实在是太过沉重,每一辆都要十几个人来拉动。
姚绍站在城墙上,正好亲眼目睹了城下动静。
只见有数十名士卒一起拉纤,将各种高大的器械向着城墙拖曳。
看到眼前一幕,姚绍心头猛的浮现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朝着左右问:“此乃何物?”
“看这模样,似乎是床弩或者是投石车,可为何如此巨大?”左右答道
百十辆攻城器械经缓缓朝着乾壁压来,直到在距城墙八百步远处停了下来。
然后一群河西士卒,吆喝着,用轮车运着一块重约两百斤的巨石从后方军队中走出,然后从小滚车上卸下来,装到了大型弩炮上。
当百十辆攻城器械全装上巨石与弩箭后,又有操作手来回度测距离和射线。
终于在一切准备妥当后,负责指挥的将领一声令下:“发射!”
砰砰砰!随着一阵剧烈响声传来,数十颗巨大的石弹,瞬间飞了出去。
“轰!”只发出一声巨响,数十颗巨石,除了射偏了的,其他巨石全都准确地落到了城墙上面。
巨大的冲击力,砸在城头上一下子碎开,变成无数飞石。
“啊啊,啊。”惨叫声也随之响起,站在附近的后秦士卒几乎都被飞石伤到。
硝烟散去,还活着的后秦士卒瞪眼一瞧,却见巨石砸过,城头上明显有了缺陷。
亲眼见证了弩炮的强大威力,让姚绍顿时变得脸色铁青。
“将……将军,河西军有此利器,乾壁如何守得住?”
这个后秦士卒似乎被弩炮吓破了胆,不管不顾直接当着众人面露出了胆怯。
不料,其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一把长剑就刺入他的身内,飞溅出一片血花。
抽出长剑,姚绍脸色铁青,眼光迅速掠过左右亲将,双目厉芒闪动。
“我等深受皇上圣恩,唯有战死,以报陛下。”
“谁敢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众将听了这话,只得轰然应诺,决意死战。
之前历次攻坚战当中,面对河西军中弩炮、床弩组成的远程打击火力,敌人甫一接触往往不知所措,难以应对。
此次攻打乾壁也一样,在数百架弩炮、床弩持续轰击之下,乾壁西南角城头垛墙先被轰开一个近十步宽的缺口。
百十名守军堵着缺口,试图阻止河西军涌入。
不料,数百支从天而降的弩箭瞬间便将守军清理干净,而早已等候多时的刀盾兵毫不犹豫地向缺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