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州命案
天刚蒙蒙亮,清脆的叫声,如莺声呖呖,早上四点钟鸟儿便会叫,也就是说这时辰为寅时。
一夜被噩梦缠身,睡得不安的夜枯草早早起身,好奇的潜进书房。可惜有人捷足先登,啸天一身墨色梅枝水纹长袍,外披一层白纱,银色头冠束发,腰间佩戴蝙蝠纹红玉,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不停翻阅书籍,似乎在寻找什么答案。
夜枯草刚想凑近偷看一眼啸天手中的书籍,忽然对上他的眸子,脸上蒙起一层红晕,娇羞的把头低下。
啸天冷冷的吐一句:“你不当奸细真是浪费人才,陪我走趟衙门。”
“你要报官?”
哈哈哈......夜枯草忍不住大笑,嘲笑道:“一个贼说要去衙门,自首么?”
啸天深皱眉毛,不悦的表情,直接用手捂住夜枯草的嘴巴,强行拖走,路上不忘警告:“我要去找样东西,缺个生面孔,你最好老实点不要乱讲话,不然你的秘密全青州的人都会知道。”
你!夜枯草气急,跺了两下脚,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啸天,默默跟在他身后,在背后暗骂,挥拳比划着揍他的动作。不禁想起当日被弃荒池之中,这具身体不知发生什么事,莫名的被黑衣人追杀,连自己都挺怀疑贞洁是否还在。
青州城墙下半圆型出入口,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它仍雄立一方,往上看空荡荡的,缺少几个站岗的守卫,这防卫措施也太随便了,就在中间那个位置,隐隐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到一刻钟,城墙上一个瘦小,脸部肿胀的身影坠了下来,砰的一声巨响,所有经过城门的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随后一妇人尖叫声传来:“有人自杀了。”
啸天惊讶极了!嘴巴张得超大,眼睛瞪着坠城的位置,泛着不可思议的眼神,闻声赶了过去。
夜枯草清澈的眸子里泛出惊疑的神色,洁白如玉的手微微颤抖着,心扑扑的跳着,呆了一阵子,随后跟了上去看情况。
现场围观起来,各种议论声,同情声,惊讶声。
那人身体与脸部朝地面,身穿鹅黄色丫鬟服,头上扎起两个半卷的麻花辫,一双浅粉色鞋子下粘满泥土,头部血液如瀑布般往外流淌,衣裳凌乱不堪,脚踝处两道细痕,像被尖锐的利刃割开,深入骨头,死状略惨。
路人指指点点死者,议论道:“你看她衣衫不整,定是被人污辱后,想不开才自杀的。”
夜枯草打量着死者,坠城是一位女子,丫鬟服只能证明她可能是哪个府里的丫鬟,衣裳又凌乱不堪,身上多处伤口及其残忍,凶手是个超级变态之人。
城墙上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太奇怪了,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女人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夜枯草把心里总结出来的话,对着啸天言辞凿凿的说:“她不像是自杀,你看那几道伤口,一眼便知是有人杀害后投入这青州城墙下,城门顶上怎么可能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不觉得很奇怪吗?”
啸天蹲在地上,把尸体翻了过来,一张满脸刀疤伤导致脸部肿胀,上面血迹却干枯已久,望了两眼脚踝处,后用食指和中指探试了死者静脉,悠悠的站了起来,对夜枯草直言:“死者生前有过被人虐待的迹象,脸部的血迹是一周前留下,脚踝上的伤才是导致失血过多身亡的主要原因,凶手更喜欢慢慢的折磨她而死,尸体明显有处理过的痕迹,之后我们看见的坠城一幕,是想制造一场自杀假象。”
路人见青州衙役赶来一批人,纷纷散开了,二话不说尸体就被抬走了。
欲要上前拉住他们的夜枯草被啸天劝住,好意提醒道:“这事看来不简单,衙役可能被收买了,你这时候上去,说不定就给你套个杀人犯的罪名。”
夜枯草抗议的发言:“你怎么知道?那是一条人命耶!怎么样也得有个勘察现场,排查群众,验尸什么的,就这样草率的当自杀结案么?”
啸天无视夜枯草说的话,直奔主题:“你去前面榜上看下有哪些通缉犯的案底比较特殊的。”
夜枯草反驳的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回头想了一下,现在哪有那能力为死者伸冤,沮丧的低下头,自己都性命不保了。帮他看下也不少块肉,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顺便看下有没有失踪人口的告示。
捏起脚尖望向告示,眼睛扫描下方,除了通缉犯就是通缉犯,就是些偷鸡摸狗的小贼......还有......那什么......
啸天等得不耐烦,直接挤进人群把夜枯草整个人提了出来,那种画面就像在抓一只畜生。
夜枯草脸红耳赤,两脚悬空蹬了几下,怒吼道:“快放我下来。”
“你看那么久,都看到什么大案子?”啸天放下夜枯草,好笑的盯着。
夜枯草生气的双手叉腰,激动的说:“牛被偷了,算大案子吗?”
啸天无语的说:“你觉得呢?大案子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明白?”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夜枯草故意提高嗓子,众目睽睽之下说:“串香坊姑娘的肚兜被偷了,是不是前所未闻?”
啧啧啧......众人唏嘘,看向夜枯草的眼神里充满杀气,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似的。啸天有自知之明的左手挡脸,右脚向后退了一步,准备逃离的动作。
夜枯草自以为整蛊啸天得逞了,不料被一个鸡蛋砸向脑袋,啪的一声,壳碎了,头上黄色液体滑落肩旁,发出崩溃的尖叫声。
几个大婶领着菜篮子,手里不停掏东西砸向夜枯草身上,训斥道:“年纪轻轻不学好,上串香坊偷那种东西,还想大声宣扬此地无银三百两,谁说谁就是贼。”
夜枯草懊恼的拔腿就跑,心想这些大婶智商实在不行,怎么这么倒霉,一身脏兮兮的,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
看见啸天躲在一家面馆笑得趴在桌上,夜枯草这气不解难消心头之恨,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气得大步大步的走到面馆跟前,把肩膀上那颗蛋黄液体抹在他脸上。
“你离我远点。”啸天咆哮声,嫌弃的推开夜枯草,捏着鼻子说:“好臭呀!你不是说今日你要回去的吗?还懒在这里。”
面馆老板叫来店里五大三粗的小厮,指着夜枯草说:“就是他来我这闹事。”
小厮举起木棍,一棒打在毫无防备的夜枯草后背上。
“哎呦喂!我的背。”夜枯草一声惨叫,两眼发黑,身体脆弱的倒下了。
啸天起身接住小厮的第二棒,甩开了木棍,抱起被打趴的夜枯草撤出面馆。
井山办完事刚回府邸,发现神色怪异的啸天,询问:“发生什么事?他受伤了?”
啸天急匆匆踏进厢房,放下夜枯草又出去,严肃的交代一句:“我去找大夫,井山你留下来看着,别碰她。”
别碰他?井山纳闷这话意思,又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啸天喜欢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不行!总得先把把关,看看这身板能不能驾驭,井山邪恶画面一闪而过,鬼鬼祟祟推开房门,来到夜枯草脚边,眉头微皱,一眼看出这双鞋子的主人,本爷都不舍得拿来穿,这倒好被小白脸穿在脚上,不留情面的拔掉脚上鞋子,露出白色纱布,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揭开纱布,看到的却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这是有多大的仇!
井山无奈的拿来纱布,重新包扎上药,把鞋子给夜枯草穿上,长得眉清目秀的,仇家还不少,让本爷给你检查下你的胸肌结不结实,挥手打在昏迷当中的人儿胸前,那一下好似做错了什么事,为何这胸肌是酥软,一点也不结实,怎么伺候啸天,太娘了......未察觉任何异样的离开了房间。
大老远的就看见啸天请了位女大夫,她秀雅绝俗,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井山摸着下巴,审视着眼前长得还算标志的女子,可惜了不合我的胃口,真是奇怪了,找个男大夫多方便呀!上前想询问啸天,不料被无视。
啸天带着女大夫进入房间,片刻后关上房门,在门外安静等候。
女大夫放下手中药箱,先是把了脉,察觉到静脉受损,气息奄奄,这绝不是普通木棍造成的。拿出秘制药酱,棕色泥状,喂进夜枯草嘴里,看着眼前人儿越发熟悉,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夜枯草迷迷糊糊感觉嘴里像吃了屎一样,粘粘稠稠的滑进胃里,一阵恶心感上来,张嘴要吐,被女大夫捂着嘴,移开位置,往锦被上吐出黑色液体,整个人算是清醒过来。
锦被上黑色液体在挪动,夜枯草看见不明物种在身上盖着的锦被上扭来扭去,慌张失措的丢开被子,推挤坐在一旁的女大夫,爬下了床,面色憔悴的说:“这是什么?”
啸天听闻声响,推门而入。井山看见床上黑乎乎在挪动的液体,青筋爆动的说:“枯!草!你干了什么?”
女大夫神色淡定,取出一块丝巾,包裹住那坨黑色液体,塞进早已准备好的黑色木盒里,优雅的整理裙摆,细腻的声音:“这位少侠想必中了吸血蛊。”
井山惊讶的说:“你说那黑黑的东西是蛊毒?”好奇的凑近盒子,想一探究竟。
女大夫望着夜枯草神情迷离,长叹口气:“这种蛊毒我只在师姐那见过一次,任何大小的伤口都能滑入,专吸食人体血液,不断成长,最后吸干血而亡;及时取出还有另一种特效,以百味药一起炼制,可以治百毒,师姐可宝贝她的蛊了,不会轻易放出,再说师姐已经归隐了,实在是让人费解,待我寻得她,问清楚来龙去脉。”
“你师姐可是稻尚末水?那你就是稻尚未明?”啸天用坚定的口吻回答着。
稻尚未明先是惊讶,马上又平静下来,脸带笑容的说:“是的,你见过我师姐?”
啸天走到窗户边,迎上黄昏,回忆起过去,不禁感叹道:“很久以前我路过长勺城,在北镇古村遇见过你师姐,那时候她在研制解疫病的蛊,所以我相信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如若你没什么事,这些天留在府邸,过几天便与你一同启程找你师姐可好?”
稻尚未明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夜枯草,提议道:“也好,带上这位中蛊的少侠一同前往吧!毕竟这事多多少少也有些关联。”
夜枯草和井山两人完全插不上话,坐在一旁发呆,玩弄桌上的陶瓷茶杯。
啸天对着夜枯草耳朵大声说:“今天夜里我要去趟义庄,枯草跟我一同去盗尸,井山留在府里接应。”拿掉她手上的陶瓷茶杯。
井山瞪着眼前两人,识趣的说:“你们去吧,我和稻尚未明等你们回来。”向啸天眨了眨眼,转头跟稻尚未明说:“好了,枯草的这间厢房你暂且先住下,别理他们。”
夜枯草和啸天浓浓的火药味,两人一同出了厢房,去了趟井山所住的厢房。
“我可以答应你去盗尸,但前提我要参与其中。”夜枯草讨价还价的讲着条件。
啸天爽快的说:“就这样定了。”翻开柜子上两套夜行衣,丢给傻愣在那的夜枯草:“你先换,我在外面等你。”关上了房门。
夜枯草磨磨蹭蹭的换上夜行衣,推开房门,伸手拍了啸天肩膀,严肃的说:“给我一把刀。”娇小身躯显得禁不住风吹。
“我们去盗尸,你带刀去砍尸?在门外等我。”啸天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门,心理却在偷笑,真是傻到无可救药。
夜枯草心事重重的坐在石阶上,仰望天空,是否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也在想念自己,真的回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