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吃定洛川
洛川县尊看到李先生的时候。讀蕶蕶尐說網再经过一番深谈。心中不由暗叹。这李文忠倒是真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胸中颇有丘壑。很让自己折服。
但越是这样。县尊嘴里就越发苦。故人子弟。而且学识高深。见识更是了得。将來成就就会无可限量。那这程仪就越要丰厚。简慢不得。看來自己是要大大的出血了。看看天南海北的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就连身边的几个师爷也是见猎心喜听得是如醉如痴。但那李文忠也不说正題。县尊心道。难不成你还要赖在我这里一顿好饭不成。
现在的自己非常窘迫。官奉几年沒有。其实原本自己这些官爷。也不需要那一脚踢不倒的几个官奉过日子。但现在这里的情况。被闯贼闹得再沒有一星半点的外快。一顿好饭都成了问題。所以笑着道;“世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到叫世伯我欣喜。好好努力。希望在下次大考时候能拔头筹。也好把这身学问报效了皇家朝廷。”话锋一转。带着和蔼的微笑。探身贴近李先生。小心的问道:“但不知这次到了小县可有事情。只要是世伯我力所能及定当倾囊相助。”
士子都面皮薄。一些话都要曲里拐弯的说的无限隐晦。自己可不能让对方下不了台。因为。士子除了面皮薄外。还有爱嫉妒。小心眼。一个小小的得罪。就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那李文忠一听倒是哈哈笑了起來。站起身给县尊施礼后道;“小子四处游历。來这里本是听家父盛赞世伯有治世之才。短短两年之间。便把个贫弱之县治理得繁华富庶。教化有成。所以特向世伯学习取经來了。”
听他这样一说。那县尊大人倒是老脸一红。连忙谦逊。那李文忠接着在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张纸來道;“同时也带家父给他老人家的年兄带些特产。以续同年之意。还请世伯不要嫌弃礼物微博才好。”
这倒是出乎县尊意料之外了。原來人家不是打秋风。而是送礼來了。不过不远千里赶來。想來也沒有什么丰厚的物事。
谦虚着纳闷的接过礼单展开來看时。第一眼就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口气差点沒倒上來噎死。
那第一条就是白银一万两。我的乖乖。这是白银一万两啊。那可是三千户小民一年的收成使费啊。定了定心神往下看时。又是黄金一百两。美玉四双。名人字画十副。各种名贵笔墨纸砚十套。绸五十匹。缎五十匹。纱五十匹。布帛五十匹。各色皮张五十张。各种风干腊肉合计二百斤。陈年汾酒二十坛。给县尊后宅金银首饰十副。各色锦缎衣裳十领。各种给小年兄弟们的玩物物件五十样。还有------
当时县尊就被这长长的礼单震住了。手哆嗦着好久也不能自己。就连旁边的三个师爷也开始冒出了热汗。
这是多少的东西啊。匆匆一算那就是五六万的银子。五六万的银子啊。那是两年县尊大人天高三尺才有的进项。再偷眼看人家确实气定神闲的拿了出來。根本就沒有一点心疼的感觉。就好像随手丢出的废铜烂铁般。
沒等大家回过神來。那李文忠又拿出三张票子來给了三位师爷。那三位师爷一见差点坐到地上。每人手里的都是见字就可在县城里。最大的当铺仁字号中兑换现银二千两的画押字据。
这是什么样的手笔啊。这一下子就是六千两。那是这帮师爷十年的束脩钱啊。
但是。等等。好像有哪点不对。好像貌似那仁字号当铺是原先曹家的买卖。怎么变成了他家的产业。还有。他千里迢迢的來到本县。这些银钱物事是如何穿越成出不穷的杆子地方來的。还有。送点小礼可以理解。一出手就出这么多。那是为什么。但是这却先不去想。先收了银子再说。那许多为什么。那是他县尊东主费心的事情。这一大笔收入。那是无论如何也先收下的。师爷们以最快的速度把银票揣了起來。
看完长长的礼单。县尊大人已经是面无人色冷汗汩汩而下了。自己心中知道。虽然那山西商贾富甲天下。财大气粗。但也沒听说这八竿子打不到的李家年兄有一份在啊。再说了。这曹家已经在不久被闯贼灭了。这个小子却带着属于曹家当铺的见字即兑现银的画押來给自己送礼。那么这小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颤抖着双手拿着明显烫手的礼单。却不知道是送回好还是收下好。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李文忠一见。把个不离手的折扇啪的合上。微笑着道;“世伯莫要多心。这些真的只是家父与世伯的些许礼物。还望世伯不要嫌弃些许阿堵之物鄙薄粗陋。收下折个。”
“世侄过谦。这礼物太过丰厚。世伯我却是不敢承受。世侄还是收回吧。”县尊不由自主的用手抹下滚滚而下的冷汗。咬咬牙推迟道。
笑话。真要是收了贼赃。万一哪天事发还不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哈哈哈。我知道世伯顾虑。也是小侄话沒有说清。所以让世伯多心。待我从头说与世伯知道。”
言罢施施然转个身道;“小侄祖上便是世代经商。也攒下了些许家当。我父虽然考中进士。但梗于出身不能再进一步。小子也是如此。”
这倒是实情。这大明以士子为尊。三教九流却是商人出身最是末流。排名还在妓女之后。无论你有满腹经纶还是盖世的奇材也不能立身朝堂。朝堂上的那些大佬清流。虽然也各个经商富有田土。但都是交由自己家的子侄或是亲信带管。自己还是以耕读世家自诩。像这个李家父子考了进士。那就不知道是使唤了多少银钱在其中了。就连现在县尊也有了鄙夷之色。但连忙掩饰不见。
那李文忠假装不见。接着侃侃而谈道;“由于世代为商走南闯北结交了些许朋友。所以更是发达些。”县尊更是心道。那些许朋友说不得就有正在寇边的鞑子和女直。山西商人哪个不是发着国难财的高手。想來也定是与那闯贼有所勾连。不过现在的县尊心中。不但沒有半分痛恨却有点羡慕嫉妒。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其中一员。
“前些时日某到延安游学。听闻这曹家集曹家被那什么闯贼的贼人灭族。所以连夜赶路一探究竟。”
怕是先前那闯贼就已经约了你吧。好替他们收购贼赃。那些蒙古鞑子满人女直的掳掠贼赃。不是都通过你们经手换取了中原铁器布帛等违禁之物。再贩卖与那国贼对头吗。
“却见那闯贼已经把个富贵曹家抢掠一空。只剩下这些不能搬动的田土和这洛川中的买卖铺户。”
这道是实情也不需你來呱噪。
“天可怜见。小侄幸遇曹家一个本族子弟带着这许多的田土铺户契约逃难。小侄商人本性大发。当然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便紧急调來些银钱与他做了些交易。卖下了这些田土铺户。那曹家子弟也是被闯贼吓破了胆。带着小侄给的现银画押提取凭证。连夜逃到京城享乐去了。所以才有了现在小侄到世伯这里拜见。”
说着唤进一个彪悍小厮。在他手上拿过厚厚一叠地契还有一份与曹家买卖契约。一并呈上。
且不说这地契手续來路是真是伪。说不得便是闯贼手里得的。即便是真的曹家子弟卖你的。那也一定是强取豪夺落井下石的结果。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
“所以请世伯与各位先生给过个官凭。也好小子依仗着这些许田土做个太平绅士。耕读传家。也好子孙考取功名做上一官半职。还望世伯成全。”说罢一躬到底。面漏戚戚之色。
那县尊刚要答话。却见那李文忠紧着接口道;“如能事成。每年小子如今天这样孝敬。”
此话一出。这到是让县尊心中一动。紧接着那李文忠又道;“我知道世伯皇粮赋税征集艰难影响了前程。所以如果事成。小子愿意每年上缴粮五千石。银子一万两。以助世伯政绩。”
就如同知道吃死了他一样。接着不慌不忙道;“小子初來乍到。沒有人脉靠山。遽然得了如此家业。免不得被这周边盗贼惦记。更有那闯贼虎视眈眈。所以小侄想拿出些许家资办理乡勇看家护院。如果世伯和千户大人同意。小子保证闯贼再不会踏入洛川县境半步。其他宵小也在这洛川绝迹。世伯看如何。”
这下倒是真的打在了县尊的心坎。自己正在为闯贼的军威害怕。怕那闯贼一时兴起。发兵來打着已经形同虚设的洛川。如真如这小子之言。到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只是这份好处怎么看怎么烫手。所以犹豫半天。想想后果咬咬牙正要说话。却觉得衣角被人牵动。知道是身边师爷有话要背后说。忙假装低头沉思了下道;“按说我与你父同年又是同窗。本该玉成贤侄之事。但毕竟之事体大。待我想想可好。”
那李文忠闻听也不着急催促。站起身施礼道“如此那小侄就先告退。明天等待世伯好消息。”言罢告辞。带着下人放下东西潇洒而去。
望着李文忠远去的背影隐沒在县衙照壁之后。县尊大人回头对那满脸惶急的师爷一脸不解道;“众位先生为何制止本官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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