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8.3
自‘葛大自杀’门过去已经半个月, 当初再火爆的话题此时都被新的热点代替，可是就当林姝戈将这条微博发出去之后，平静注定被打破。
林葛是谁？科幻迷对他的印象是‘不错的作者’, 都门粉丝给他的定位是‘输不起的loser’, 而对于更多的吃瓜群众而言，他只是一个‘值得同情的男人’。
值得同情的男人？呵……
当前排吃了瓜的群众在经历‘不敢置信—四处求证—确认消息—懵逼三连’之后，整个微博就被爆了！
‘我艹艹艹？！这是真的？！！’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我特么谁都不服就服你！’
‘怕了怕了, 这么骚的操作，这次真的跪了！’
微博热度发酵, 紧接着微信中的各朋友圈, 也都被类似的信息霸屏。
‘妈妈这个男人好可怕！’
‘腰间盘都没葛爸爸的突出！’
‘谁够葛总套路深？社会操作真·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谁都没想过，半个月前灰溜溜的赶出网文圈的男人，还能一这种方式回归, 而且一来就登顶食物链顶端大佬！
人心不古，套路社会啊！
‘非霆’的官博、网站上都被无数留言淹没。
‘你们和葛爸爸打配合拳这么骚的吗？’
‘令人窒息的操作, 怕也是这么社会的集团才干得出来？’
‘从来不服谁, 今天给跪下！’
‘非霆’网站静悄悄的, 但官博愣是不嫌事大的又发送一条新消息。
‘热烈欢迎我集团新任董事局主席兼执行官林葛先生莅临指导工作。’
于是评论就炸了。
‘呵呵，别人那是上班, 葛爸爸他是上天了！’
‘太社会了, 大佬大佬（摆手）jpg’
林姝戈的微博后面的评论数量也以惊人的方式在跃升，无数人在争抢着与大佬合影的机会。
‘葛总。乖巧跪jpg’
‘葛总。乖巧三连跪jpg’
‘葛爸爸。乖巧五连跪jpg’
……
林姝戈本在刷着微博, 看到这样的留言, 他淡定的转发其中一条, 反手回复一个‘乖’字。
‘荣获爸爸的垂青，想哭。’
‘想哭 1’
‘想哭 1’
‘想日’
‘想日 ……等等……！！我拒绝！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
有了林姝戈的回应，微博吃瓜群众更是热情高涨、群情汹涌。他们摸到林姝戈的上一条微博。
当初林姝戈在发送‘当腻了葛大’的留言后，引发了一水的群嘲，现在许多人的脸庞都隐隐作痛。但更多当初没参与群嘲的吃瓜者，此时却乐得站不住，不断的转发当初林姝戈的微博。
‘孩子，脸疼吗？’
‘别反抗了，跪下和我一起喊666吧！’
‘快叫葛总，笑jpg’
林姝戈的两条相连微博更是被无数人截图合影。
‘果然是当腻了葛大2333……’
‘真·诚实·葛爸爸……’
‘葛大就是葛大，葛爸爸还是葛爸爸！’
林姝戈的正装照片也被做成霸气侧漏的表情包。
‘你狂任你狂，我做我的王！’
‘和我文斗？一身傲骨的社会人，你斗得起吗？’
总而言之，在这个夏天，曾经的‘葛大’，如今的‘葛总葛爸爸’，他用惊人的操作打出了本年度最骚的一波。
……
而被波及的当事人之一，陈凡这边所感受到的远不像吃瓜群众那么欢乐。
当得知林葛成为‘非霆’集团的大佬时，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后悔和恐慌。
他后悔自己挑了‘葛大’做筏子，后悔文斗，现在把人得罪惨了，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陈凡吓得甚至找出当初与‘非霆’签订的协议来，想看看能不能撕毁协议跳槽到另一个网站。
‘非霆’虽大，却也太可怕了，陈凡想到林葛是自己头上的大佬，是真的不敢呆了。
可是一看协议，他就有些呆了，当初发掘他的编辑是个有眼光的，而他为了得到编辑的看重，倾斜资源，更是尽力展示了‘自己的才华’。
于是那编辑签他签的不是单本作品，而是签的待遇更优厚的作者个人。
特别是在他文斗‘葛大’，在圈子里小小火了一把之后，他的签约年限更是提高到了七年。
整整七年！
陈凡可算是后悔死了，当时他只顾着看条约的待遇优厚，没怎么考虑限制，因为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作者，许多作者有顾虑的地方他根本没当一回事。
每年保质保量的完成一定作品？哪怕是最好的作者也会害怕灵感枯竭，但是陈凡不担心啊，他的‘作品’早就已经完成了。
于是种种因素下来，陈凡在乎的着眼的都只有待遇。
陈凡跳槽无望，整个人都有点畏缩，但是他刷了一下微博，莫名的又变了想法。
他的留言里有很多是安慰。
‘心疼都大。’
‘葛总虽好，最爱还是都大6666。’
‘葛大加油，文斗你是凭真本事赢的，这件事不能怪你。’
……
类似的留言很多，多是一直在追‘都门’的科幻小说迷，这些留言让陈凡心里升起一点底气。
他现在不是以前的陈凡，他是‘都大’！
来自‘葛大’的作品他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林葛打压他，有作品在，他就还有指望！
想想看，林葛成了‘非霆’大佬对他有什么影响？他还是照常‘写文’发文，他的金主说是‘非霆’，倒不如说是读者！
只要能留住读者，他就什么也不用怕！林葛最多不过减少他作品的曝光率，可是他现在本就有了名气，等《星缘》写完后更会再上一层楼，林葛想冷藏他，也要看读者答不答应！
陈凡安下心来，之前太慌乱，差点让他忘了这点。
松了一口气，陈凡继续刷自己的微博留言。
不是所有来留言的人都是‘都门’粉丝，还有不少是吃瓜群众以及看不惯都门的人。
‘后悔不？打脸不？疼不？’
‘肯定后悔了吧，让人家不能好好写书，人家只好回去继承千万家产。’
‘不让人家当葛大，人家就要当你爸！’
‘文斗一时爽，后果火葬场……’
……
艹！陈凡看得心头火气，一脚踢了旁边的玻璃制品，破碎声回荡在整个客厅。
等心虚和畏惧过去，陈凡那种迷样的自信又回来了。
作为真真正正的宅男ds，陈凡对那些成功人士抱着深深的自卑，这种自卑到了极致又变成了一点病态的自傲，总之极为复杂。
因此他此刻对林葛除了有些畏惧之外，大都是嫉妒愤怒和憎恨。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林葛上辈子是大神中的大神，这辈子更加不得了，陈凡级数太低，出来没有触过商圈，但是他也知道，写手能赚多少，网站就能赚他的千千万万倍！
再想到自己赚的钱中，有一半给了网站分成，到时候变相成为林葛收入的一部分，林葛还不用像以前那样辛苦查资料熬夜写文！
他在替林葛打工赚钱！
太气了！
陈凡气得狠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觉得自己要出名，而且要出大名，才能洗刷今天的耻辱。
他要火成现象级的写手，让林葛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不能不捧他！
现在先忍一段时间——陈凡压住火气，在‘非霆’上更新了《星缘》的章节，同时转发到自己微博上。
‘作者都门最新发布《星缘》第一百二十一章，不要错过哦~’
陈凡想好了，他要无视任何负面留言，就当听不见看不见。
不作出任何评价不但不用担心失言使情况更差，还能在读者及网友心里刷一波稳重人设。
他想得很好，但很快，他的目光还是被留言中加了V的名字所吸引。
是林葛！林葛给他留言了！
陈凡下意识觉得不好，但却忍不住去看。
‘加油，争取为集团创收。’林葛平淡的留言道。
但陈凡无论怎么看，总觉得后面还差了一句。
‘争取为集团创收，给我赚小钱钱……’
贱气扑面而来，陈凡气得又摔了一件家具！
这可恶的林葛！
其实不但陈凡这么想，众多网友也是这么脑补这句话的，他们忍不住又炸了一次。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葛爸爸。’
‘葛爸爸有毒。’
‘有毒 1，66666……’
他们还依次在林葛高的留言后面排队。
‘都大，加油。’
‘加油，给我葛总赚钱。’
‘好好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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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能亲眼欣赏陈凡的表情变化，林姝戈也大概想像得出他的状态，不过她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无论是他间接导致原主死亡，还差点坑了林姝戈这个仇，还是他的低级行径，都让林姝戈对他有深深的厌恶。
让他继续借着原主和其他作者辛辛苦苦写出的心血去名利双收？让他真的成为‘都大’？
他还不配。
林姝戈打开电脑，查找到自己当初丢在‘都门’电脑里的病毒木马。
经过这么多天的潜伏观察，包括偷偷删除了其中一篇久未被浏览，大概是被忽略的颜色小说，林姝戈确定，那个疑似未来的‘U盘’并不具备特异功能，它被删除的东西只要粉碎后不会恢复，当然也不会凭空出现文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U盘，大概是不知什么机缘被‘都门’巧合得到了。
另外林姝戈也已经确定‘都门’是重生的，他在电脑上浏览论坛时曾和人吹牛，说自己预知未来，还信誓旦旦说了某件事。
论坛上没人信他，他气得狠了，在电脑前大骂傻逼。
‘老子亲身经历还能有假？’
这一切，都被联通音频的林姝戈听了个正着。
不用担心‘都门’那边有什么邪门手段，林姝戈这边输入指令，指示着木马病毒立刻销毁了U盘里面的小说文档……
……
陈凡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不再看林葛发的那条碍眼留言，他打开‘非霆’页面，感谢了一下经常打赏他的几名忠实读者。
‘都大，你真要谢的话，就给我们加更好了，《星缘》简直是我这么多年看过的最好的科幻作品，你的更新不够看啊！’
陈凡想了想，最近他的许多读者也都关注了林葛，他加更一下确实有助于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于是陈凡像往常一样打开U盘里面的文件夹，甚至有点心不在焉的同时开了部电影，打算发文后消遣一下。
但很快，他的什么杂念都没有了，因为他惊恐的发现，他的U盘里，什么东西都不见了！
都不存在放错了夹子的情况，整个U盘空空荡荡的，一个KB的字节都没有！
全都消失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陈凡手脚冰凉，从人间掉到了地狱。
他疯了一样去点击自己的电脑和U盘，开了自己电脑中所有文档一部部去看有没有那些小说。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如果有人能看见陈凡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觉得十分可怕，他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又去翻自己的电脑桌面上的垃圾站，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那里，可是，依旧什么也没有！
天呐！完了！
陈凡腿软的倒在了电脑桌前，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
一年后。
‘都大，你这篇真的……说句不好听的，不是你的水平啊，要不你还是去更新《星缘》吧，你不能烂尾啊。’
‘《星缘》日常打卡，求更！’
……
陈凡坐在电脑前，心烦意燥的不想再看留言，几乎每一条关于《星缘》求更新的留言现在看起来都仿佛是催命的恶鬼一样。
他没有原文档了，拿什么去更新《星缘》？！
照着记忆中的自己来写？那只会让《星缘》崩掉，让老读者失去最后一点念想，流失他仅剩的读者！
陈凡颓然的捂住脸，他已经近半年没有拿到过收益了，仅有的一点打赏，还是从《星缘》那边来的，但随着他断更的时间越来越久，读者们虽然还等待着《星缘》，但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打赏了。
好作品确实让人不舍，可是如果作者长时间的不更新，那更会让读者的怨气越来越重。
现在不少读者都在质疑陈凡从前是不是找了枪手，并求他……请回那名枪手……
而陈凡能怎么回应？他只能毫无说服力的简单否认，当读者要求他证明的时候，他又证明不了。
他的水平，和大神级的‘葛大’根本就不在一条线。
差了好几十条街！
……
陈凡是有试着自己写，他现在写的就是上个月刚开的，这也是他这一年来写的第三部。
可是每写一部，他得到的反馈都是消极的，老读者走得也越来越多。
目前他手头上现在这部，各项数据极差，以他之前的名气而言，这是一个大写的羞辱。
‘非霆’的科幻编辑也怀疑他从前是找人代写，他非常后悔，因为陈凡，‘非霆’放弃了‘葛大’，虽说人家转眼成了顶头上司的葛爸爸，可是对于科幻频道来说，人才没了就是没了。
怨气之下，他冷眼旁观着陈凡，哪怕他被全网站的读者嘲讽，也不出面控制评论。
江郎才尽、抄袭、代写……
各种怀疑和阴影笼罩在陈凡的头上，陈凡毫无反驳之力。
对于写作这件事，他现在也越来越反感，可是他不能不写。
因为之前他就想停笔，拿着从前挣的那些钱离开‘非霆’，以后过点小日子，可是他忘记了，他和‘非霆’签了合约，还是待遇很好的合约，这一切都需要他交出相当质量的作品。
他不能把从前享受的那些吐出来，那他就要继续为‘非霆’工作，给葛爸爸挣钱。
而且陈凡比较大头的收入，其实都是来自《星缘》，但也是这一笔，他目前根本拿不出来。
因为他无法完结，想拿烂尾充数，‘非霆’也不认。
再说除了写作，陈凡也实在没有别的技能，他对于外面的世界是陌生的、恐慌的。
他就这么处在不想写，又必须写的状态下，几乎到了看见电脑就要吐的程度，他越来越瘦，整个人仿佛会被风吹走一样。
而除了写作之外，他每天都浑浑噩噩，一时奋起，一时颓靡，偶尔看见关于‘非霆’董事林葛的视频，嫉妒得眼都红了。
为什么他不是林葛呢？！
上天怎么把好的全给了一个人？！
陈凡太怨了也太恨了，他写东西越来越应付，有时甚至随便在网上抄一段就完事了。
他不再理会评论，也不管别人的看法，他有了新的目标，沉迷在了他从前的那些‘女友’温柔乡中……
于是某一天，他在熬了几通宵后猝死，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重回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