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9.3
张先生忍无可忍, 终于还是开口辩解,他声称两人相爱至极, 而爱人是勇于追求爱情的新女性。
在他的口中,她是个善良的人, 也曾经为伤害林姝戈而深深不安, 她不是没有过考量与挣扎, 是他的挽回和真爱的力量让两人决定放下一切世俗眼光……
张先生讲得颇为动情, 可惜在场的观众却不是会被华丽辞藻蒙蔽的书呆子, 女房东就哼笑了一声。
“呸,难道换个说法, 狐狸精就不是狐狸精了不成?!”
张先生鸡同鸭讲, 脸憋得通红,良久才憋出一句, “……粗鄙!”
女房东鄙夷的瘪了瘪嘴, 张先生与她们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
最后张先生狼狈离开了, 衣襟散乱, 面色通红, 面对路人投来的目光只觉得羞愧欲死。
而女房东等人也找到了林姝戈, 询问她的打算。
她们在她面前骂了那狐狸精一顿,又本着劝和不劝离的原则叫林姝戈消气, 林姝戈先向各位大姐们道了谢,才道。
“刚才多亏姐姐们拦了张先生, 我现在已经平静多了。若是可以, 我倒想凑合过下去, 可是姐姐们不了解他,他昏了头是谁也劝不得、拦不住的。与其闹到大家难看,最后分开,倒不如爽快的答应了,我倒要看看他另外娶妻,是不是就一切遂愿了。”
几名大姐再劝,林姝戈却很坚定,最后大姐们只好说道:“妹子大气,可难道就这样放过负心汉?”她们都十分为林姝戈不值,林姝戈却笑了一下,“当然不能,我忠于婚姻几载,张先生却弃我不顾,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房东等人听,她们听得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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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张先生铩羽而归,除了心中懊恼外,看着爱人强忍失望反过来安慰他的样子,原本对林姝戈的愧疚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不满。
这种不满在他几次回去筒子楼找她协商,却被她冷淡逼退,被一群三姑六婆围攻时不断积累,最后升腾成怒气。
当最后一次,他如愿单独见着林姝戈,林姝戈却平静的递过来一纸协议时,他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
“经济补偿?赡养费?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怎么不去抢?!!”
他看着那金额,红了眼。
“好啊,我一直以为你不肯离婚是因为感情。原来你全是为了钱,你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人,我看错了你。”
“张先生不也是?看着体面,却做见不得人的事。真要说看错,也是我父母没看出你狼心狗肺,把我嫁给了你。”
“你!”经过这些日子,张先生已经明白,他口舌不利索,又拉不下面子,胡搅蛮缠起来不是女人们的对手,于是他拂袖而走,心中的某个想法坚定起来。
原本还觉得太狠,现在也顾不得了,都是林姝戈逼他的!
他要让她知道,他不是没有办法对付她,好声好气商量,不过是顾全她的脸面而已。
她既然不领情,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了。
林姝戈目送他离开,神色平静,她如同往常一样回了住所,女房东笑着送来了一筐物品。
她这段时间看林姝戈的眼神已经没了同情,反而多了些对文化人的尊敬。
私底下她还和林姝戈说:“那姓张的不开眼,迟早得后悔死。”
林姝戈笑了笑,没说话。
那是一箱读者来信,经过这么些时间,她在杂志上已经连续发表了两篇童书翻译,深受好评。
坊间知道她是女子,还觉得只有女子才有如此细腻温和的笔触,并不抗拒,还叫她林先生。
都当她是留过洋,受过高等教育的名媛。
杂志社的编辑也称她的翻译雅而达,是难得的译本佳作,还说她再多翻译一些著作,名气就要比得上一流作家了。
她初时还有些惊讶,翻译虽难,但哪比得上创作之艰?可后来她仔细想想,却又有所理解。
有原本作对照,可不同的人来翻译,意思虽然一样,表达却大相迥异,这就导致风格和趣味大不一样。
真正好的译者,就是能将外来文化完美融合进本土的阅读习惯中,又不失外来文化的新奇趣味。
译得好与写得好,同样不容易。
再者,这毕竟是个外来文化很受推崇的时代,有这股东风一加成,名气扶摇直上也就可以理解了。
林姝戈安下心来,继续在这领域里深耕。
两日后,她收到自张先生那边寄来的休书一封。
言她不顺夫君,嫉妒成性,故而休弃之。
林姝戈提笔将休书誊抄一遍,又展开新的一页,继续奋笔。
翌日清晨,她雇人将两张纸贴到了张先生所在的洋行外面,还请人看守,如果被人撕掉,马上就替换新的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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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休书寄出后,张先生终于觉得一块沉重的包袱落了地,昨夜他和爱人温存完,两人还展望了一下未来,十分融洽。
因此当他来到洋行时,一改消沉,颇觉意气风发。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洋行里的人窃窃私语,甚至不顾他当场,对他指指点点。
他的心沉了一下,但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这时他忽然眼前一黑,竟被旁边的人狠狠揍了一拳!
张先生十分恼火,但是打他的人更恼火。
“我要打死你个混账东西,你把柳兰带去了哪里?不交人出来我上警察局去告你拐带良家!”
是爱人的父亲,自己的同事。
张先生顿时哑火,但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突然这么激动?
他还搞不清状况,洋行的老板却出面来,叫他暂时不用来工作,先处理好家事。
张先生这下十分慌了,他看洋行的老板面色十分黑沉,也不敢多问,维诺的应了。
那愤怒的同事也被其他人劝走,张先生这时才找到机会,去问平日交情好的友人。
那人指点了他,他匆忙跑到了洋行外——来时他走得急没注意,这下他看清了贴在墙面的东西。
张先生气得头脑昏花,一股血直往上涌。
墙面贴的什么呢?那是两页文书。
一是休书,他匆匆略过,是他写给林姝戈的。
而第二张的大意是这样的。
林姝戈在开头先说,本不想公开家事,但是因为张先生与另一位小姐居住,长久不归,她找不到他,只能找到洋行,希望张先生能看到她的信息,如果因此叨扰了其他人,十分抱歉。
接着她写到,张先生另爱她人,她虽然痛心,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张先生既然寄送休书,想要全然按照旧式的方式处理与她的婚姻关系,她也以此想与张先生掰扯一番。
张先生休妻的主要原因是妻子不顺和善妒。林姝戈表明,自己并不善妒,如果按照从前公序良俗的说法,张先生的行为等于是安置了外室。
“大妻不容外室,可称得上善妒,我在此承诺,愿意将柳小姐作为妾室迎入家门,并待之如姐妹。”
她表示,只要张先生养得起,自己是不介意张先生纳妾的,善妒这一条完全站不住脚。
至于不顺,那是因为张先生在自己毫无过错的情况下就要自己下堂,要以妾作妻,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张先生只是纳妾,不要自己下堂,那她可以继续柔顺下去。
她末尾时称,在家恭候柳姨娘入门。
张先生心口不顺,气得倒仰,可算是明白了未来丈人为什么突然被点燃。
他原本就不乐意自己和柳兰在一起,何况是要女儿做妾室?!
哪怕是旧时,也都是穷苦人家才去做妾,何况是倡导着平等先进的现在?老丈人自诩受过新文化熏陶,哪里忍得了这个?
林姝戈的嘴,可真是毒啊!
张先生的脸色一阵阵发青,他注意到旁边有人拿着笔在奋力誊抄,难道是小报记者闻讯而来?
张先生赶紧将那两页纸撕下,捂着脸匆匆离开。
他不知道林姝戈早准备了不止一份,于是翌日等他从三流小报里看见这件事被记者刊登时,不由目瞪口呆。
他是重体面的人,顿时深觉丢脸,爱人在一旁也读了报纸,盯着那柳姨娘那三个字半晌,就捂脸哭泣。
张先生心疼至极,更觉林姝戈实在欺人太甚!
他提起笔来,开始书写。
林姝戈以为自己口舌锋利,请人写了那些东西,就能毁了自己的名声吗?
殊不知报刊正是文人的战场,他要将林姝戈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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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戈看着手中的那块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当初原主求死,是被一有正义感的记者所救,那记者供职于一家大报刊,因涉及到人命,一下子就过审,闹得轰烈。
许多人对原主生了同情,可是所谓希望多大,失望多大,等人们发现事情不如他们所想象中的那样,心理的落差就导致对原主的感官一落千丈。
再加上张先生舌绽莲花,原主又不会表述,无良小报记者添油加醋一下,舆论顿时全面倒戈。
这次却不同,这次的事件牵涉不大,只是夫妻间的你来我往,哪怕中间多了个第三人,也只不过是出轨艳情而已。因此闻风而来的记者也是撰写市井琐事,纯粹当做充数一般见载与三流小报刊。
这种报刊的读者阶层较少——不能让张先生丢个大脸——林姝戈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痛快,等隔日她发觉张先生在一家大报刊上登了一则说明时,顿时乐了。
自己送上门来?张先生实在是善解人意啊。
张先生是怎么写的呢?他先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他与林姝戈的婚姻关系,又以煽情的手法写了和柳小姐的相识相爱,写自己对原主是责任和义务,而和柳小姐才是灵魂相通、思想共鸣的伴侣。
他把自己挣扎中的那些纠结和难受入木三分的写了出来,又写到自己深受自由民主思想熏陶,明白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终于下定决心追求真爱,摆脱与林姝戈的这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畸形婚姻。
但是……他笔锋一转,开始写到离婚的阻碍。
林姝戈不是原主,没有那些苦求纠缠,刁蛮发泼,于是张先生就写她再三拒绝沟通,不断刁难,狮子大开口提出各种条件,为了钱财露出凉薄无情的脸面。
他自己逼不得已下写了休书,却被林姝戈公开讥讽,还逼迫柳小姐作妾。
他身为一个民主者,却深受封建婚姻的残害。他要在此(报刊)恳求林姝戈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又再次强调深爱柳小姐独立高尚的品格,绝对不会让她作妾而贬低了她。
林姝戈合上报纸,已想得到看到报刊的人们是什么反应,张先生颇为聪明,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都充满暗示,将与原主的婚姻抬高到婚姻自主与封建守旧的冲突上,在新思潮流行的现今,一大批人追求所谓的真爱论,这些人会天然站到张先生的立场,为其摇旗呐喊。
这也是原剧情中出现过的,只不过有一个大的区别在于,这时的张先生似乎是被林姝戈那两页纸刺激了,因此更毒辣些。
他口口声声恳求林姝戈,全然把自己放在了弱势者的位置,这无疑会得到更多人的同情,把林姝戈衬托得更加无情无义。
林姝戈冷笑了一声,没看完张先生写的全文前,其实她下意识是要示弱回应的——人们天然同情弱者,特别是在婚姻关系中——但是现在张先生先用了这招,她再接下去,难免弱了些效果。
她决定换一个迂回些的方式。
她窝在家中奋笔疾书,整整两日没有出门,而外界已经卷起不小风浪,原来那柳小姐接在张先生之后,也向报社投了稿。
她先表示接受教育多年,深知独立与自我对于女性的重要性,林姝戈要她作妾的说法是对她的极大侮辱。但是她对林姝戈又抱着深深的愧疚,因此觉得十分纠结……总结陈词,经过种种思量,她还是要勇敢追求爱情,因为她深爱着张先生;当然她也不会追究林姝戈,还要因为破坏了她的家庭永远向她致歉。
此文一出,许多人对她的勇气表示了赞叹,又对她表现出来的独立与大度十分欣赏,与此同时,作为阻碍一对有情人的林姝戈,作为负面教材出了名。
在大家的想象中,林姝戈是一个无知愚昧、无情拜金还十分强势的人,许多人去信请求她放过张先生,当然更多人的是咒骂她。
林姝戈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放下手中的笔,再检查一遍措辞,将信封贴好。
两日后,本市的报刊上载了这么一则说明。
“先向本市民众致歉:因家事而扰人,非我所愿。婚姻缔结为缘起,解除为缘散,我本希望这是一场得体的退出,奈何张先生逼我太甚,我不愿屈之。”
她开头这么划下了重点。
“以旧式婚姻民俗论,我没有违背七出,张先生没有休我的理由。”
“以新法论,随意休弃妻子,张先生违背了契约精神。”
“当他和我说民主时,他拒绝了赡养费,转寄休书,当我和他说旧例时,他登报以婚姻自由愚弄大众向我施压。”
“他是民主还是封建,全看那一刻哪个观念对他有利。成婚七载,我不知道张先生是不是民主主义者,但他一定是实用主义者无疑。”
冰冷的铅字掩不住嘲讽的语气。而攻击还未停歇。
“冠追求真爱之名,行朝三暮四之实。已是‘聪明文化人’私下里能会心一笑的潜在规则,运用这个规则,他们乱搞男女关系再无束缚。耍流氓是追求,勾三搭四?这是为了真爱啊!”
“追爱诚然可贵,真爱却需克制。以家教之名独处,张先生却深谙解放天性,眼中只分男女,不分师生,让我再次理解了平等的含义。”
她的笔是锋利的锥,通篇没有软和,唯一的例外是开篇向民众致歉,其余全是对张先生及柳兰的讽刺与嘲弄。
难道平等就是无视师生关系随意乱、伦?难道民主就是不顾契约精神?
也许是深觉戾气太重,林姝戈话锋一转,开始详诉女性在一个家庭中的重要性和贡献。
还将本国与国外女性的地位境遇大致点出。国外相对自由,许多女性拥有工作和财产,但即使是这样,离婚时也会有数量多寡的赡养费。
而国内环境更封闭,能参与工作的女性少之又少,要承担的却更多。残酷的真实是,如张先生所想,这时候的许多女性,离开了家庭和男性根本没有生存能力。
“现时如此,古时更甚;国外如此,国内更甚,富家如此,平民更甚!”
她从各个角度阐述婚姻关系解除时给予女性赡养费的重要性以及合理性,提出张先生为了逃避支付给出休书的行为是伪君子,假绅士。
她言明离婚可以,自己不会纠缠,可是成婚几年她的付出不应被无视,她要求张先生要有合理的赔偿。
“柳小姐自诩独立女性,应该很理解并且支持女性维护自己合理权利?”
林姝戈满含讽刺的以反问结了尾。
不出意外的,她的这篇说明在本就不平静的湖泊里再次投下了炸弹。
人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张先生和柳兰带偏了。
是林姝戈作为封建婚姻的代表妨碍了两人的相爱?回看林姝戈的声明,她没有过多回应自己是‘真爱阻碍’这个问题,只是平淡的一句‘离婚可以’。
这更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们谈不拢的,是钱。
在张先生的所说里面,这是林姝戈无情,是拖着不离婚妨碍真爱的借口。可是在林姝戈这里,这是她的合理权利。
关键是许多看了文章的人,不得不承认林姝戈说的还挺有道理。
而张先生应自始至终就是不想给钱,所以一开始给休书,接着又登报。
他这样颠来倒去的折腾,确实如林姝戈所说,哪个‘主义’对他有利他就用哪个。
那他在报上把自己标榜为民主主义者,偷换概念的施压,这就很无耻了。
人家和你讲感情,你就说道理,人家说道理,你就讲感情——合着全世界的好处都给你占了才算?
一时间风头转向,张先生从人人同情变为了人人喊打。
这也是典型的落差效应,当然更让民众愤怒的是,他愚弄大众,曾使得不少民主者为他发声——这就是,要占全世界的好处,还要把全世界的人当傻瓜糊弄。
心怎么这么大呢?
在这三次的发酵中,张先生实实在在出了名,“实用主义者”现在都成为了无耻的代名词。
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林姝戈讽刺得太大快人心了,很多人看了报后私下里一回味。发现她比很多所谓的批评家还要犀利,她是用逻辑一层层递进,论证‘为什么张先生是无耻的’这个话题,而不是无脑的谩骂。
用一句不好听的来赞叹,这是:
文人一张嘴,胜过天下鬼。
林姝戈当然也出了名,坊间褒贬都有。
“林小姐强势锋锐是有,但张先生说她粗俗无知,我看不见得。”
赞她的是有勇气不屈,对抗不公。
“确实无情,我是张先生也不愿意和这等毫无人情味儿的女人共度一生。”
斥责她的是冷漠拜金。
林姝戈得知了人们对她的评价,不为所动。
但报纸却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热门的题材,他们不断来采访林姝戈,林姝戈避而不见,那些记者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采访了她的邻居们。
本以为没什么值得挖掘,结果料却不少。
于是报纸上的后续很快来了。
第一个大新闻是:林姝戈是最近很火的林先生——她的童书翻译地道,不失原味,很受欢迎。
第二个新闻是:林姝戈出身农家,原是文盲,为了张先生偷学外文。
一个新闻比一个新闻劲爆。
第一个新闻暂且按下,看第二个。
农家出身的家庭妇女,大字不识,要自学外文,还要学得精通,精通到足以支撑第一个新闻的程度。那需要什么呢?
天赋自不必谈,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哪一个缺得了?而她竟是为了张先生所学!
休书回应以及报刊声明,林姝戈两次都是冰冷而尖利,瞧不出一点对张先生有情义的样子。
这也是在报刊声明后,有些感性的民众对她没什么好印象的原因。
他们想,张先生确实无耻,但他至少说对了一点,林姝戈是个没有心的人,自始至终为着钱财打转。因此也怪不得张先生会出轨。
可是现在,他们发觉自己又错了。
报纸上写了许多邻居的原话,都是林姝戈平日的辛苦与付出,以及张先生的无情无义。
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本土居民,说得头头是道,不由人不信。
何况……
如果林姝戈不是深爱张先生,那又是什么支撑她日以继夜的努力?
有些人的情是说出来的,有些人的情是做出来的——这些人想到。
林姝戈不是凉薄无心,只是她的爱沉默无声。
他们透过新闻,仿佛看到一个女子在被深爱的丈夫出轨后伤心欲绝的样子。
同时他们对林姝戈的犀利与毒辣也有了另外一番解读。
爱之深,恨之切。
林姝戈再次出了名,人们对她的观感大好,认为她是真正懂爱的人,她在丈夫出轨后不纠缠是保有自尊,当然,她还不缺理智。
“真爱需要克制”也被许多人奉为真理。这影响是后续的——当时稍为混乱的男女风气一清,许多伪君子假借爱之名猎艳难度上升,年轻的女性们也不再轻易受蛊惑随意私奔。
当然与此同时,张先生也被拉出来再度处刑。
他在洋行的工作彻底没了,而且名声坏得彻底,稍有文化的圈子都不愿意接受他。
他只能在最底层那种卖苦力的地方找到工作——那里的人不关心新闻,只在乎生存。
柳兰的境遇也很糟糕,她本该是独立勇敢女性的代表,但是与她牵扯的另一半名声跌倒谷底,她也就成为了眼光烂的代表。
张先生如果一无是处,那么为了这种人而逃离家庭、插足别人婚姻的柳兰,更是是大众眼里彻头彻尾的傻瓜。
当她终身与张先生蜗居在租的小屋,过着锱铢必较的生活时,无人得知,她是不是也曾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