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雷文斯坎
在拉法埃莱的监督下, 1号中午才艰难从床上爬起来的菲尼克斯跪坐在床上, 小心翼翼地剥离下当初收纳入灵魂中的命运线。他一边小心地觑着拉法埃莱的表情，一边将这条命运线往窗外一扔。
这条泛着灰黑色的命运线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命运本就不可捉摸, 一旦脱离了有着特殊天赋的菲尼克斯之手, 这条凝聚成型的命运线当场溃散，重归世界的本源。
菲尼克斯抽了抽鼻子，无比乖巧地看向拉法埃莱。
拉法埃莱心下叹息, 慢慢地道：“腰还酸？”
“嗯。”菲尼克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还立刻伸手抱住了拉法埃莱的腰，可怜巴巴地道：“腰要断了。”
十天前的那一次，菲尼克斯还是鬼魂的时候，拉法埃莱都没有昨晚做得这么狠。
拉法埃莱坐在床边，一想到他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情，拉法埃莱就想好好地疼疼他，让他知道错误。但他一看到菲尼克斯眼睛红红, 鼻尖红红的可怜模样, 拉法埃莱立刻心软三分, 开始检讨起自己昨晚是不是做得太狠了。
拉法埃莱揉了揉菲尼克斯金红色的头发, 手掌下滑, 直接伸进菲尼克斯的睡衣里面，指尖凝着柔和的荣光, 慢慢地揉按菲尼克斯昨晚使用过度的腰部。
菲尼克斯微微眯起眼睛, 明明是只凤凰, 这会儿却像是被揉舒服了的猫咪一样, 一边舒服地哼哼着，一边还往拉法埃莱的怀里蹭去。
腰酸背痛这点小事，本就是菲尼克斯想着自己再可怜一点拉法埃莱就不追究，所以才不肯自己出手治愈。这会儿有拉法埃莱出手按摩，还用上了荣光，分分钟免去了菲尼克斯的腰酸背痛。
虽然腰不酸背不疼了，但菲尼克斯完全没有退出来的意思，他靠在拉法埃莱的怀里，眼眸微阖，懒洋洋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还是拉法埃莱一巴掌拍在菲尼克斯的屁股上，道：“起来了。”
菲尼克斯扁着嘴看向拉法埃莱，“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穿衣服。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
金红色的长发，发尾处略微翘起，纯黑的眼睛虽然不符合天堂一贯的审美，但是拉法埃莱喜欢。
是的，菲尼克斯就是这么有自信，谁让他就是在拉法埃莱手中诞生的呢。
菲尼克斯忍不住翘起唇角，恢复了记忆后，以着全新的眼光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没有拉法埃莱好看，但再怎么说也是上三级天使的水准，比他当初计划得好多了。
换上跟拉法埃莱同款的休闲服，菲尼克斯扯了扯自己金红色的长发，直接变回之前的长度，颜色也先变回金棕色，还伸手撩了一把。
帅气。
而后，菲尼克斯转头看向拉法埃莱，一脸期待。
拉法埃莱将人拉过来，亲了他脸颊一下。
菲尼克斯顿时笑得一团傻气。
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下了楼，厨房里，薇薇安·哈蒙正在准备午餐。今天没有工作的本·哈蒙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斜了下楼的两人一眼，慢吞吞地道：“某些人，今天起得有些晚呢。”
“中午好。”拉法埃莱大大方方地拉着菲尼克斯跟本·哈蒙打了个招呼，还没忘走到厨房门口跟薇薇安·哈蒙招呼一声。
薇薇安·哈蒙瞥了一眼菲尼克斯竖起的衣领也没能遮住的一点红痕，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拉法埃莱。
儿子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完全不知道拉法埃莱十天前就吃到恋人的薇薇安·哈蒙心中感慨。
塞布丽娜·布朗回家去了。
在中午收拾刚醒过来的菲尼克斯之前，拉法埃莱见了塞布丽娜·布朗一面。让拉法埃莱略有些无奈的是，塞布丽娜·布朗看着他的眼神，更加虔诚且狂热了。
拉法埃莱心中盘算起塞布丽娜·布朗的未来。
虽说天堂不像是地狱，从来没有招揽过恶魔的经历，但等她抵消了身上的罪孽，拉法埃莱可以让她保留自己的记忆并转生，在恰当的时候引她入天堂，从双翼天使做起。
塞布丽娜·布朗是一个虔诚的人类，若是父神见到她，也会宽容她身上不属于她的罪。
用过午餐，拉法埃莱扔下了一颗炸-弹。
“我找到让本森转世为人的方法了。”
本和薇薇安立刻看向拉法埃莱，目光灼灼。
拉法埃莱一笑，眼眸微弯，又一次地确认道：“薇薇安，你真的想要重新孕育本森一次吗？我可以让本森作为别人家的孩子降生……”
“我愿意。”薇薇安·哈蒙连忙道，她握住本·哈蒙的手，心中激动，“只要本森不嫌弃，我愿意、愿意让他……”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
本·哈蒙握住了薇薇安·哈蒙的手，认真地看向拉法埃莱。
“本森肯定愿意。”拉法埃莱摆了摆手，那小子对薇薇安·哈蒙的眷恋出奇得深，不然也不会滞留人间。让他重新做薇薇安的孩子，他肯定乐意。
哦，本森·哈蒙现在跟旺珀斯出门不知道去哪里浪了，习惯了。
“那你们就加油吧。”拉法埃莱做了总结，他看向薇薇安·哈蒙的肚子，眨了眨眼睛，道：“再怀上一个，我就将本森塞进去，到时候就是双胞胎了。”
本&薇薇安：“……就这样？”
两人狐疑地看向拉法埃莱，之前还说行不通来着。
“此一时彼一时嘛。”
天赋巫师做不到的事情，对于炽天使而言轻而易举。
***
将时间和空间留给本和薇薇安，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溜溜达达地出门了。
虽然今天是他的生日，但……鉴于拉法埃莱的真实年龄过高，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一家准备晚上来块奶油蛋糕了事，不再像是去年那样正儿八经地吹蜡烛。
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离开家的第一战是洛杉矶教区的教堂。
现在是下午一点，教徒们的新年祈福在上午就已经结束，这会儿教堂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拉法埃莱走进教堂里，菲尼克斯勾着拉法埃莱的手指，亦步亦趋。
来教堂的目的，拉法埃莱已经跟菲尼克斯说过了。
之前在洛杉矶造下一连串恶性杀人案件的，确实是恶魔，还是眼光十分毒辣的恶魔。他所挑选的人类灵魂，不仅契合自己的仪式，还都是死后能够进入天堂的灵魂。
他这一谋害吞噬，差一点就毁掉了原本纯善的灵魂。
好在加百列抢救及时，哪怕心有怨恨，也被他的荣光驱散，又塞进拉法埃莱的炽天使之剑里养了一夜。
拉法埃莱固然能够随意开一扇门送这些灵魂上天堂，但荣光的波动必然会引来守门天使的注意。倒不如在教堂里动手，占了地势，顺便还能够利用教堂外的信仰之力掩盖一下自己的荣光。
拉法埃莱取出自己的炽天使之剑，手掌在这把镌刻着精美叶形花纹的十字长剑轻轻一拂，一个又一个乳白色的光团从剑身中脱离飞出。
光团似乎想要靠近拉法埃莱，但拉法埃莱目光沉静，一缕荣光裹挟着这些光团，直接扔进了教堂里伫立在正前方的巨大十字架中。
当最后一个光团被拉法埃莱扔进十字架里后，拉法埃莱反手将炽天使之剑按回自己的掌心里。
就因为加百列将那些灵魂塞进他炽天使之剑内藏的空间里，拉法埃莱昨晚都没有将剑回收进自己的身体里，而是扔进了手表里的储物空间中。
菲尼克斯仰头看着十字架中央最后一缕光芒消散，他看向拉法埃莱，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拉菲，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他心里有些矛盾。
拉法埃莱不可能一直留在人间大地，他早晚有一天得回到天堂，这是他们当初来到大地流浪时心知肚明的事情。
天堂现在做主的是米迦勒，很严肃的样子。
真正的主人，世间唯一的神祇，他的脾气也不好哎。
虽然天堂歌颂神数万年，说他如何如何宽容慈爱，但创世庆典上的那一幕，足以给世间生灵造成深深的心理阴影。
菲尼克斯为了追求拉法埃莱，那完全就是孤注一掷，能不能成功，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遵从本心，不顾一切地做了。
追到拉法埃莱是他撞了大运。
如今他和拉法埃莱心意相通，菲尼克斯忽然想起来天堂那一条条刻在石板上能够堆满整座炽天使行宫的禁律，还有第五重天专门关押犯错天使的监狱，还有神将路西菲尔殿下打落无尽深渊的那惨烈一幕，菲尼克斯不禁心生忐忑。
神不会惩罚拉法埃莱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菲尼克斯不怕受伤不怕受罚甚至不怕死，但不管是神还是谁，伤了拉法埃莱一根头发，菲尼克斯都受不了。
而他很明显，既打不过米迦勒，更打不过神。
“不急。”拉法埃莱不在意地道，生命花园里面有他设置的法阵，自动接引新生天使。五万年来，天堂既然没有出什么纰漏，想来他的法阵非常成功。
再者，第八重天有他的副官在，他很放心。
拉法埃莱偏过头，看向神情里有着细微不安的菲尼克斯，抬手轻点菲尼克斯的眉心，戳开他不自觉拧在一起的眉头，缓声道：“无论在谁的面前，你是我选择的伴侣，这一点都不会更改。”
菲尼克斯蓦地瞪大了眼睛。
拉法埃莱手指下移，捏了捏菲尼克斯的脸蛋，轻声道：“所以，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菲尼克斯靠过去，嘴硬地道。
拉法埃莱轻哼一声，揽住菲尼克斯的腰，慢悠悠地走出教堂。
“对了。”拉法埃莱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再去一个地方好了。”
菲尼克他抬起头，“哪里？”
“雷文斯坎精神疗养院。”拉法埃莱唇角微翘，“那里有两个倒霉的家伙。”
说着，拉法埃莱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
去年他跟本·哈蒙去雷文斯坎精神疗养院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疯婆子脖子上的烙印还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现在记忆恢复，拉法埃莱顿时就想起来，当初他在解决彼得·格雷厄姆家的事情时，刻意给那些恶魔崇拜者留了一道魔力，确保他们错开一些时间再受召唤阵法反噬而死。
当天晚上，在感应到魔力被触动，还是来自地狱的领主级别大恶魔时，他天使的灵曾短暂清醒，以荣光之火给他们烙上了以诺语的封印咒文，将那两个大恶魔困在了那两具衰老的身体里。
因为封印咒文太过完美，没有天使记忆的拉法埃莱在见到那个一心求死的老太太时竟没有认出那里面装着一只大恶魔的灵魂。
不过，他随手阻止那个老太太自杀，也算是顺手又坑了一把想要以死解脱的大恶魔。
如今，人间法则的制约力因协议结束而削弱，黑暗崛起，光明复苏，拉法埃莱当初留下的以诺语封印其实没有那么严密，他比较担心那里面的恶魔脱困后会对雷文斯坎精神疗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们不利。
千万别低估恶魔的报复心。
既然那两个恶魔是拉法埃莱困住的，他自然有责任将他们给处理了。
“雷文斯坎精神疗养院……”菲尼克斯若有所思，忽地眼睛一亮，道：“我知道在哪里。”他期待地看向拉法埃莱，“我带你过去啊。”
菲尼克斯说的“带”，指的是他带拉法埃莱飞过去。
雷文斯坎精神疗养院就在洛杉矶市内，跟罗斯伍德大街相距不远，虽然没有拉法埃莱瞬移来得快，但凤凰的速度，绝对是顶尖的，比远古巨龙还要快一些。
究其原因，大概跟体型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反正不差那几分钟。
拉法埃莱干脆利落地点头，道：“好。”
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并不知道的是，雷文斯坎精神疗养院作为曾经五芒星阵的中心建筑，虽然躲过了巴尔萨扎准备了七十多年的献祭仪式，但还是差一点成了地狱贪婪之君玛门真身进入人间的通道。
一对具有着强大灵媒天赋的双胞胎，一生一死，一人困在地狱之中，一人身在人间，以沾有神之子耶稣基督的宝血，也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戟剖开女灵媒的肚腹，玛门就能够以这两个相近灵魂为媒介，真身降临人间。
这一切的计划还算完善，但计划，永远比不过变化快。
双胞胎灵媒之一的安琪拉·道森已经落入了恶魔的手中，眼见着恶魔就要从她的肚腹中破出，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约翰·康斯坦丁召唤出了天使。
只是，约翰·康斯坦丁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天使是个脑筋有问题的。她站在大恶魔玛门那一边，想要将人间变成血与火的地狱，以此来检测人类的品质。
约翰·康斯坦丁：看他口型——王、八、蛋！
去特么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