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尘埃落定
“嗯哼。”马歇尔·威廉姆斯耸了耸肩, 他这一身鲜血的模样骇人至极，但却比不上他此刻的表情让人心生恐惧。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马歇尔·威廉姆斯是查理·强森的跟班, 普普通通的家伙, 要不是搭上了查理·强森的大船, 他绝对是校园里被欺负的那群倒霉蛋中的一员。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却让人明白, 什么才是恶魔。
马歇尔·威廉姆斯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人血，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了红色恶魔面具身边，道：“我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您不会怪罪我吧？”
“怎么会。”红色恶魔面具用着咏叹调的语气道, “马歇尔·威廉姆斯，我真的非常欣赏你。”
“多谢夸奖。”马歇尔·威廉姆斯微微颔首, 他拎着枪, 走进了人群中，走到了鼻青脸肿动弹不得的查理·强森的面前。他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弯下腰, 近乎和颜悦色地道：“嘿，伙计, 你这模样，可是不太好啊。”
“马歇尔……威廉姆斯……”查理·强森被打得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隙, 他的牙齿里全是血渍, 念着马歇尔·威廉姆斯的名字都有些模糊不清, 但不可错认的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马歇尔·威廉姆斯的手笔。
这个疯子！！！
马歇尔·威廉姆斯微微一笑，下一刻，他的手-枪抵在查理·强森的右腿的膝关节处，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砰”地一声枪响，迸溅出来的不仅有血，还有碎骨头渣。
“啊啊啊啊——！！！”查理·强森的身体弓成了虾米，嘶喊出来的声音直接变了调。
即使众人对查理·强森恨得咬牙，这会儿看到这一幕也惊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这是还你的，查理。”马歇尔·威廉姆斯缓缓地道。
“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啊啊！！”查理·强森疼得眼泪直流，狼狈地在地上打滚。
马歇尔·威廉姆斯缓缓站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查理·强森，轻声道：“查理，我的朋友，我曾经，是真的将你当做我的朋友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甚至他们的父母也只是默许了他做查理·强森的小跟班，但曾经的他，是真的将查理·强森当做朋友的。
五岁到十五岁，整整十年的时间。
他的目光向前瞥去，整个会场里，除了查理·强森外，还有一个阿瑟妮·埃文斯哭喊得嗓子都沙哑起来。鲜血淌了一地，指缝间除了肆意流淌的鲜血，还有外翻的皮肉。
他耸了耸肩，对那个刚才一锯齿刀毁掉了阿瑟妮·埃文斯脸的红袍人道：“刀法不错。”
语气里，竟没有半点对阿瑟妮·埃文斯曾经的爱慕。
不管多少感情也经不起消磨与欺骗，尤其是阿瑟妮·埃文斯这样习惯玩弄人情感的女人。
她跟查理·强森还真是天生一对。
那个面具人配合地笑了一声，举起了挂在腰上的摄录机。
马歇尔·威廉姆斯咧嘴笑了起来，他忽然举起枪，冲着查理·强森的另一条腿开了枪。
“砰！”
会场里的众人不自觉地抖了抖，看向马歇尔·威廉姆斯的目光犹如在看着一个恶魔。
“啊啊啊啊啊——！！！”
查理·强森疼得眼睛翻白，差点晕了过去。而马歇尔·威廉姆斯却一脚踩在了枪口的部位，用力地碾压着那一处碎裂的关节。
“不、不要……饶了，饶了我吧……”查理·强森艰难地抬起手，抓住马歇尔·威廉姆斯的裤脚，断断续续地道。
“饶了你？”马歇尔·威廉姆斯唇角微翘，“放心，我会将你，将阿瑟妮留到最后的，以此来报答你们这些年对我的好，你说好吗？”
“求求你……”查理·强森的情绪崩溃了，他大着舌头，含糊地道：“叫救护车……救命……我不想……”
他可是一个橄榄球运动明星，迈阿密大学甚至愿意为他提供一份奖学金。
“呵。”马歇尔·威廉姆斯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忘记自己那个球队队长是怎么得到的？”
查理·强森僵住，此时在心中泛起的恐惧完全压过了身体的疼痛。
马歇尔·威廉姆斯面上平淡的面具忽然迸裂，他抬起脚，一脚一脚踹着身下的男人，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了许多，整个会场都能够听到他的低吼声。
“你毁了我！我的朋友，你毁了我！”
“就因为教练说我有天赋，将我列为队长的候选人之一，你就撺掇那些人在训练赛中撞伤我的腿！还故意拖延时间，让我的腿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曾经的马歇尔·威廉姆斯最多只是内向，但学习成绩非常好。但在腿伤之后，他就彻底沦为平庸。
他习惯于查理·强森在体育赛事上的光彩夺目，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他争夺些什么。甚至于他当初会报名参加校队的选拔，只是为了让暗恋了三年的女神阿瑟妮·埃文斯能够答应跟他约会。
十年级的时候，阿瑟妮·埃文斯还不是查理·强森的女朋友。
马歇尔·威廉姆斯原本习惯小透明的生活，只是为了争取女神的芳心，他才会那么努力地学习、锻炼。
然而，这一切都毁了。
无论是再也无法做剧烈运动的腿，还是投入查理·强森怀抱的阿瑟妮·埃文斯。
训练受伤本是难免，贻误治疗也归咎不到查理·强森这个刚入队的人头上，直到他在不经意间从一些人的口中得知了当初的真相。
他当然没有就这么相信了那么话，他黑进了查理·强森的电脑，找到了他跟一些人的加密对话。他也没有忘记阿瑟妮·埃文斯，同样在她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恨意，由此发酵。
在查理·强森看来，马歇尔·威廉姆斯是个木讷的蠢货，只知道读书的呆子，但事实上，他是一个天才，犯罪天才。
马歇尔·威廉姆斯并没有利用自己跟查理·强森的关系，对他和阿瑟妮·埃文斯出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让他们走到巅峰处再狠狠摔下来更完美的复仇。
所以，他忍耐，从十一年级忍到了现在。
他为自己戴上了老实忠厚木讷呆板的面具，直到现在，他才肆无忌惮地撕开。
什么面具怪胎恐怖有限公司，不过是他给查理·强森下的套，让他自动自发地将脑袋伸进来。
他就知道，查理·强森绝对不会错过让别人出糗的机会。
而面具怪胎的恐怖秀，打从马歇尔·威廉姆斯在深网看到他们的视频，他就知道，这些人搞出来的是真实的杀戮，而不是利用拍摄技巧和特效画面弄出来的低劣货。
马歇尔·威廉姆斯低笑两声，转身看向红色恶魔面具，道：“可以开始了。”
红色恶魔面具看着这些因为马歇尔·威廉姆斯的动作而惊慌畏缩的众人，接连数次的无情杀戮已经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他们只能够选择服从。
“放心。”红色恶魔面具开口道，“我没有将你们全部杀死的意思。”
他的话，顿时让会场众人看了过来。
“我只是想跟你们玩一个游戏，一个……拿命当筹码的游戏。”
他们面具怪胎固然将真实的杀戮当噱头赚钱，但那种一味地杀戮，毫无美感，毫无转折的恐怖秀，他们已经拍腻了。
马歇尔·威廉姆斯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以及他带来的一切，令他们惊喜。
就像是马歇尔·威廉姆斯所提议的那样，比起刀刀见血的屠杀，想来那种为了自己保命而出卖朋友恋人师长时展现出来的人性丑恶，才会让这一场恐怖秀增色不少。
他有预感，他们这一次推出的视频，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一集。
红色恶魔面具迎着众人惊惧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讲述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一片死寂的会场里却传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道：“有仇报仇，因果循环。既然你的仇人是查理·强森，你并没有必要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
马歇尔·威廉姆斯转过头，看向会场的角落，看向开口说话的金发青年。
拉法埃莱没有看那个想要搞出什么游戏的红色恶魔面具，而是看向里应外合导致这一切发生的马歇尔·威廉姆斯。他并没有闯入他的精神世界里，翻看他过往的记忆，而是选择了直接发问。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人类此时此刻，绝不会用谎言来狡辩。
马歇尔·威廉姆斯看向拉法埃莱，比起十一年级刚转学时的模样，两年的时间让拉法埃莱·哈蒙越发俊美高挑，哪怕女生们知道他是一个gay，还有一个关系稳定的男朋友，她们总是抱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期望，期待将他掰直的那一丁点可能。
他并不像是查理·强森那样恨不能时时刻刻散发着荷尔蒙，平日里也没有刻意低调。他只当高中校园的一切是平常，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步调。
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强大，不仅能够应对查理·强森针对他搞出来的麻烦，还能够让他吃一个大亏。
不得不说，他其实是有一点羡慕拉法埃莱·哈蒙的。
这一点羡慕，不会发酵成嫉恨，也不会改变他制定好的计划，最多让马歇尔·威廉姆斯看着这人天蓝色的眼眸，平淡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因为我能。”
有没有必要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将所有人牵扯进来。
面对这样仿佛故意挑衅的答案，拉法埃莱面上丝毫不见恼怒，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嗯……所以，你是反社会人格吧。”
有一个心理医生当父亲，还在两年前就确定了准备在大学钻研的专业，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在上学、画画、乐器、园艺和滚床单的间隙时间里全部用作研究本·哈蒙书房里那一排排心理学书籍。
现在看来，似乎蛮有成效的。
对于拉法埃莱的结论，马歇尔·威廉姆斯也不恼，只挑高了眉头。
“闲话时间已经结束。”红色恶魔面具开口，“现在，我来公布……”
“闭嘴。”菲尼克斯抬起头，目光凶狠地瞪向了红色恶魔面具，“没听到拉菲在说话吗！”
他这一句话，直接惊呆了在场众人，包括这些身穿红袍的面具怪胎们。
菲尼克斯的态度让他们下意识互看了一眼，是哪里不对吗？现在占上风的貌似是他们吧？有了这么些血淋淋的例子，怎么还有人敢如此放肆！
红色恶魔面具后面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他的声音低沉，冷冷地道：“小子，看来……”
他话还没有说完，菲尼克斯手一挥，一团火焰自他的掌心里飞出，初始只是一个拳头大的小火团，但转瞬冲到了红色恶魔面具面前的时候，那团火焰竟见风就长，直径足有半人高，直接撞在了红色恶魔面具的胸膛上，将人撞得倒飞而出。
“砰”地一声，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墙上，拿在手中的手-枪刀子脱手飞出。半秒后，红色恶魔面具又“啪”地一声从墙上滑了下来，脸上戴着的面具跟着掉了下来。
那人眼眸紧闭，竟直接被这一下给撞晕过去了。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个丧心病狂，杀死了他们老师的人，竟然出奇得年轻，仿佛跟他们同龄，甚至可能更小一点。
“嘶。”
会场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是惊讶于菲尼克斯甩出去的火焰究竟来自何处，还是吃惊于那个杀人恶魔竟然如此得年轻。
一众红袍人又惊又俱地看向菲尼克斯，一时间竟没有过去关心自己首领的安危。
“真心急啊。”拉法埃莱感慨道。
“谁知道他们准备废话到什么时候。”菲尼克斯撇了撇嘴，“还不如去唐人街吃点东西呢。”
谁叫这家酒店里提供的食物，是真的难吃。
拉法埃莱挑了挑眉，干脆地道：“那好吧。”
三十分钟后，洛杉矶大酒店的顶楼花园的舞会恢复了之前的秩序。会场里流淌着舒缓的乐曲，一对对年轻的男女在舞池中舞蹈，仿佛之前的小变故根本不算什么。
本来么，谁知道查理·强森突然发什么疯，竟然当面掌掴阿瑟妮·埃文斯，这一对据说升入大学也不会分开的校园模范情侣，本次毕业舞会国王与皇后的大热候选情侣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闹翻了。
两人愤而退场，俨然主动放弃了这一次的竞选。
倒是有人担心他们闹得太严重，想要跟过去看看，结果，那些主动的好心人就被这两个人给吼了。
费力还不讨好，自然没有愿意看顾他们。
再者，洛杉矶大酒店就是查理·强森家的产业，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气头上的人是完全不能用常理来定义的。
他们还真闹出了大事。
还是在数天后，查理·强森和阿瑟妮·埃文斯缺席了学校的课程，才有一点被压了很多天的消息似真似假地传了出来——
那晚查理·强森跟阿瑟妮·埃文斯离开顶楼花园后，去了强森家族为家族成员特留的楼层，在那里与阿瑟妮·埃文斯爆发了更加激烈的争吵。
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查理·强森弄伤了阿瑟妮·埃文斯的脸，而疼痛之下，阿瑟妮·埃文斯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不仅将查理·强森这样一个一百七十磅的壮汉推倒了，还用高跟鞋的细跟踩伤了查理·强森的右腿。
最最难以置信的是，阿瑟妮·埃文斯那一下，竟然好巧不巧地踩穿了查理·强森右腿膝关节的半月板。
作为一个体育明显，查理·强森自然要保护自己的身体，膝盖处的疼痛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此更加暴怒，竟抓着阿瑟妮·埃文斯暴打，让人撞到墙上昏迷。而他自己竟然也没有讨到好，心中憋着的怒火降下些许后，他就想着找医生，尽快治疗他的膝盖。
只是，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
查理·强森一个没站稳，竟仰面摔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也跟着昏了过去。
因为他们所在的楼层里包括在查理·强森命人清场的楼层，他还特意交待人关掉保安室里的监控器，直到舞会散场，洛杉矶大酒店的人也没想到自家少东家竟然在某一层楼的走廊里昏着。
还是第二天一早，保安室里打开了那十个楼层的监控器，保安这才发现了依旧昏迷中的查理·强森和阿瑟妮·埃文斯，连忙通知了强森家。
由于治疗延误，查理·强森的右腿即使经过精密的手术，恐怕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水平，医院那边的建议是放弃橄榄球。还有阿瑟妮·埃文斯，查理·强森留在她脸上的伤痕有些深，同样因为治疗延误，她的脸上留下了疤痕。
比查理·强森略微幸运一些的是，阿瑟妮·埃文斯的脸经过整容手术，还是有望恢复的。
然而，比这一对曾经的小情侣身上发生的事情更加骇人听闻的是，马歇尔·威廉姆斯入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