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番外4
“原来……”拉法埃莱恍然, 原来是舍不得自己恋人因为自己而英年早逝吗？
拉法埃莱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无奈之余还有一些触动。
菲尼克斯咬着小饼干的动作一顿, 忍不住道：“你知道契约另一方, 嗯, 你的伴侣是什么身份吗？”
尼尔·卡弗里谨慎地看了菲尼克斯一眼, 斟酌着道：“即使是维森生物，除了他们在某一时刻与普通人并不太相同以外，他们同样有着人类的爱恨, 他们受伤也会流血, 寿命也不见得比普通人漫长。”
这是尼尔·卡弗里在接触到维森生物的世界后, 渐渐知晓的事实。
除了一些极少数的长命种, 似石鹰、猎犬怪这样的维森生物, 除了变化后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力量与五感以外, 他们跟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
受伤后会流血，难过时会落泪。
虽然尼尔·卡弗里从来没有问过亚尔林什么, 但他研究过瑞典王室的族谱, 显然, 具备着非人血脉的王室成员, 他们并不是维森中的长命种。
拉法埃莱&菲尼克斯：“……”
不, 一般维森生物的寿命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人的小男友, 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维森生物啊。
严格地说, 他甚至不是维森生物, 只是统治着维森生物而已。
拉法埃莱摸了摸下颌, 道：“我是能够解开指环上的契约……”
尼尔·卡弗里眼睛一亮。
“但是！”拉法埃莱耸了耸肩，道：“你大概是白担心了。”
尼尔·卡弗里：“？？？”
拉法埃莱点了点尼尔·卡弗里面前的桌子，笑容里含着淡淡的挪谕，道：“你家小男友的寿命之长远超你的想象。”
看到指环的时候，拉法埃莱就感觉到了。这枚指环的契约另一方，是完整的远古巨龙血脉。
能够驯服死亡誓约的远古巨龙血脉，寿命至少也在五千以上，那是人类无法想象的漫长。
尼尔·卡弗里：“啊？”
一众巫师因纽约旧货商店袭击案而被人类FBI关押起来，这件事大概能够列入美国巫师界本年度的大事件之一。
比起有着瑞典政府为其斡旋，本身拥有着完整的户籍，确定了身份，做好了笔录就被放出来的巫师护卫们，那些流浪巫师无疑是倒了大霉。
他们被FBI当做了国际雇佣兵，在那些流浪巫师冲着FBI审讯人员高喊着“愚蠢的麻瓜”，“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即使被关押起来的人是他们，但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看着FBI探员的目光犹如在看着阴沟里的臭虫时，他们被无情地归入了国际恐怖组织，对美国有深仇大恨的那种。
也不怪FBI会这么想，谁叫他们这种极具民族自豪感，对他们又是鄙夷又是厌恶的态度，跟他们逮到的那种动不动就想要炸纽约、炸特区的恐怖分子那么像。
如果可以，美国魔法国会真不想管这群在普通人世界里打杀还被他们的警察给逮起来的巫师。
流浪巫师没有国籍，他们自恃是自由的公民，不归属任何一国的魔法部管辖。如果在本国内发现这种流浪巫师捣乱事件，魔法部从来是毫不犹豫地将他们缉拿，投入监狱之中。但这一次的事件与往常处理流浪巫师的情况不同，他们是被普通人的执法机构给逮起来了。美国魔法国会想管，他们就必须跟那什么FBI进行交涉。
太丢巫师的脸了！
这一次的事情无疑在美国巫师界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就管不管的问题，美国魔法国会就开了三天的会议，一众议员坐在一起唇枪舌剑，最终不甘不愿地定下了将这群流浪巫师从FBI那里弄出来，然后丢进巫师监狱的决定。
就在他们各抒己见彼此争论不休的这三天时间里，困扰FBI的跨国金器走私兼恶性杀人案件也落下了帷幕。
在尼尔·卡弗里的坚持下，他做了一把诱饵，成功钓出了这段时间里在纽约城杀人，之前还妄图袭击绑架他的团伙。
主要这些人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当然，不是FBI的功劳，而是他们在一开始动手的时候就低估了亚尔林·古斯塔夫的势力以及对尼尔·卡弗里的重视。在他们的暗杀牵扯到了尼尔·卡弗里的时候，他们已经触到了龙之逆鳞。
天地良心，因为亚尔林·古斯塔夫和尼尔·卡弗里的关系一直是半公开的秘密，亚尔林内围的下属看得清清楚楚却不敢私自议论主君的私事，更别提跟别人交流。而外围的下属只看到了亚尔林·古斯塔夫对尼尔·卡弗里的重视，结合尼尔·卡弗里艺术品大盗的身份，他们不免想到了其他的方向。
即使后来知晓了他们有一点私情上的关系，也没有意识到尼尔·卡弗里是亚尔林·古斯塔夫认定的伴侣。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亚尔林·古斯塔夫已经跟他们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雇一批流浪巫师抓人的时候，他们还指望着以尼尔·卡弗里为筹码，讲个条件什么的。
等到了现在，他们抓人是为了保命的。
他们需要亚尔林·古斯塔夫的承诺来保命，还要他交出宝藏。
被抓之后仍然游刃有余地跟绑匪套话，最终从这群猎犬怪的小头目口中套出了一点情报的尼尔·卡弗里不禁抽了抽嘴角。
无论是最初的袭击，还是接二连三的谋杀，根本原因是宝藏。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也没有放弃得到宝藏。
金银财宝只是它的点缀，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是里面的朗基努斯之枪和圣杯。根据传说，得到这个宝藏的人将成为真正的王者，统治世界。
“哇哦。”FBI卧底指挥车里，本次行动的总指挥彼得·博克不禁感叹一声，道：“这种童话似的传说，居然有人相信？”
还朗基努斯之枪，还圣杯？怎么不说圣荆棘冠、金约柜也在里面。
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对视一眼，果然，会让这群维森生物为之疯狂的，便是传说中的巨龙珍宝。
让这群猎犬怪幕后那人觉得能够开启宝藏的钥匙就在亚尔林·古斯塔夫身上的原因，就是他这五年里一直与尼尔·卡弗里挖掘古墓。他们认为，那些古墓与巨龙宝藏有着分不开的干系，他们这五年里在地下忙活来忙活去，就是为了得到钥匙。最近，他们的行动放缓下来，肯定是弄到了钥匙。
开启巨龙宝藏的钥匙有七把，幕后人已经收集到了三把，为了剩下的钥匙，一些冒险是值得的。而且，在他看来，只要他得到了宝藏，成为真正的王者，亚尔林·古斯塔夫，不足为虑。
尼尔·卡弗里：“……”
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即使世界观在五年前就碎得彻底，也两只脚都踩进了维森的世界里，但巨龙宝藏什么的，朗基努斯之枪什么的，圣杯什么的，真不是睡前童话故事？
尼尔·卡弗里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鉴于外面那一批FBI中有一个拉法埃莱·哈蒙，他答应为那位画一幅画，即使死了，估计那位哈蒙探员也能够将他拽回来让他画画。
事实正如尼尔·卡弗里所预料的，行动无比顺利，那群猎犬怪一个也没能跑掉，虽然奈尔森全程脸色黑如锅底。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FBI的行政大楼时，办公区的探员向彼得·博克报告，在他们行动期间，有司法部门的特派人员过来接收三天前袭击了尼尔·卡弗里的雇佣兵，分局的特工主管班克罗夫特正在接待他们，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
“那边的人似乎认为局里对那些人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劳伦·克鲁兹探员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们要求局里解释这一切。”
彼得·博克身后，拉法埃莱高高地挑起眉头，一旁的菲尼克斯调皮地冲拉法埃莱眨了眨眼睛。
美国魔法部那些巫师肯定是发现了那些流浪巫师的魔力被禁锢了，这必然带来了一些恐慌。毕竟，禁魔法阵从很久以前就是普通人用来对付巫师的方法，一旦无法使用魔力，巫师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众人正分享着情报，楼上就有三个伪装成普通人模样的巫师冷着脸走下楼梯，一旁是政府派来协助的探员，然后是分局的特工主管班克罗夫特。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此行为首的美国魔法国会法律执行司司长冷冷地站定，直直地瞪向班克罗夫特，一字一句：“但我会将此事如实上报。”
他有理由怀疑，在美国巫师界稍稍与普通人类政府接触之后，这群野心勃勃的普通人研究出了某种禁锢巫师魔力的道具，他们对巫师界图谋不轨！
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危害美国巫师界安全的人！
撂下了狠话，司长转身带着人就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拉法埃莱，脚步登时就是一顿。
这、这不是——？！
作为五年前参与营救了斯潘瑞·瑞德阁下的巫师之一，他还专门提取了自己当时那段记忆，将那两位传说中的存在打造成了水晶雕像。
拉法埃莱的嘴唇轻动，声音在那人的脑海中响起。
片刻后，刚撂下狠话的法律执行司司长扭过头，神情僵硬地冲特工主管班克罗夫特道：“非常抱歉，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
班克罗夫特：“？？？”
“是我失态了，真是太无礼了。”
尼尔·卡弗里下意识看向拉法埃莱，别说这人突然转变的态度跟他无关，鉴于那人看到拉法埃莱时脸色骤变的表情，刚才一直在偷偷注意拉法埃莱的他尽收眼底。
而在这时，又有一行人来到了行政大楼21层。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长风衣，半长的银白色头发被一条丝带绑在脑后。他大步走出电梯，随行的男人为他推开了办公区的玻璃门。
他的身上有一种冷冽的威严，冰蓝色的眼眸如同冰山的一角，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个戴着爵士帽的男人时，那一角的冰冷立刻融化起来。
亚尔林·古斯塔夫直接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大步走向尼尔·卡弗里，微微低头，矜持而克制地亲了他侧脸一下，温声道：“中午好，尼尔。”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礼仪，但亚尔林·古斯塔夫做出来后，愣是让整个办公区为之默了一瞬。
尼尔·卡弗里大大方方地抱了抱亚尔林·古斯塔夫的肩膀，道：“中午好，亚尔。”
当亚尔林·古斯塔夫的视线从尼尔·卡弗里身上移开后，他的目光顿时就冷了几个度。他冷淡地看着在场的FBI探员，还有巫师，淡淡地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你好，古斯塔夫先生。”
自从因为尼尔·卡弗里而与瑞典政府有了一些小矛盾后，局里直接调出了瑞典方面的资料，而这位王储殿下，自然是他们放在首位的人。
亚尔林·古斯塔夫就是过来接尼尔·卡弗里的，他的出现，不得不说，缓解了巫师态度反复所带来的无言尴尬，只是造成了另一番的冲击。
巫师界的法律执行司司长无比有礼地向众人告辞，尤其在拉法埃莱面前，他竭力保持自己的礼貌和风度，颔首的优雅直逼他曾经最为不喜的那一类自诩纯血贵族的英国佬。
亚尔林·古斯塔夫在看到拉法埃莱的时候，明显也愣了一下。
毕竟有一个当年拉法埃莱·斯图亚特狂热粉丝的祖宗，再加上拉法埃莱的面容实在太有辨识度。在结束了与FBI特工主管的对话之后，他走到拉法埃莱面前，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微微低下头，快速而无声地行了一礼。
一旁的尼尔·卡弗里冲拉法埃莱摆了摆手，道：“画邮到这里可以吗？”
“当然。”拉法埃莱微微颔首，“我的话也一直有效。”
尼尔·卡弗里冲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彼得·博克若有所思地看着拉法埃莱，秘密啊，还真叫人心生探究欲-望啊。
不过，等半年后，因为一幅出自维多利亚时代著名画家巴兹尔·霍尔华德之手的珍贵画作，就是那幅名叫《道林·格雷》的肖像画，牵扯出来了恶魔以及被禁锢在画布上的灵魂，间接导致了拉法埃莱和菲尼克斯掉了马甲后，被一脚踹进新世界大门里的彼得·博克只想说，请让他安安静静地处理白领犯罪科那些案件，所有灵异因素请远离他的小组。
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而在此时，刚刚离开FBI纽约分局行政大楼的亚尔林·古斯塔夫在街上站定，目光微凝。
“你认识拉法埃莱·哈蒙？”尼尔·卡弗里摸了摸下颌，道。
“拉法埃莱……哈蒙？”亚尔林·古斯塔夫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拉法埃莱·斯图亚特。”
“谁？”尼尔·卡弗里顿时瞪大了眼睛，“拉法埃莱·斯图亚特？苏格兰的传奇？就是你的先祖沉迷多年不可自拔的那一位？可他……呃。”
尼尔·卡弗里忽然想起，三天前在与拉法埃莱·哈蒙谈话的时候，那位温和却十分强硬地告诉他，加布里埃尔·哈蒙探员是弟弟。如果拉法埃莱·哈蒙就是拉法埃莱·斯图亚特，作为一个三百多年前的古人，即使他的外表依旧年轻，他足以做加布里埃尔·哈蒙的兄长。
并不知道拉法埃莱和加布里埃尔真实身份的尼尔·卡弗里完全没有将他们的年龄往几十万岁上想，三百多岁就已经让他惊叹了。
“哇哦……斯图亚特……哇哦，这可真是……太棒了……”尼尔·卡弗里低低地赞叹道，眸中异彩连连。就是那样一位传奇的艺术家，欣赏他的画作，并希望他能够寄给他一幅画作，还愿意付出报酬，这让尼尔·卡弗里忍不住激动起来。
然而，看到了尼尔·卡弗里异常兴奋，仿佛现在就想要转头冲回FBI行政大楼的模样，亚尔林·古斯塔夫对拉法埃莱·哈蒙的好奇心顿时就被某种酸溜溜的情绪所替代。
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刷了一些好感度，得以登堂入室。但现在，只听了一个名字，尼尔对他的好感度就要爆棚了！
爆、棚、了！
于是，正兀自惊叹，还想要转头上楼要个签名什么的尼尔·卡弗里就被亚尔林·古斯塔夫扳住了肩膀，下一秒就被用力地亲了过来。
其他人无比熟稔地移开视线，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
一吻罢，尼尔·卡弗里舔了舔半肿的嘴唇，想问亚尔林怎么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他就听到面前的人用着低沉、磁性却偏偏带上了一点委屈的声音无比直白地控诉道：“我吃醋了。”
亚尔林·古斯塔夫认真地看向尼尔·卡弗里孔雀蓝色的眼睛，重复道：“我吃醋了！”
尼尔·卡弗里：“……哦。”
亚尔林·古斯塔夫：“………………”就这样？他都快被酸死了，尼尔就这个反应？他就一个星期没有在尼尔身边，然后就这样了？
亚尔林·古斯塔夫都快控制不住化龙仰天咆哮了。
下一刻，主动贴过来的嘴唇就让亚尔林·古斯塔夫满心的悲愤凝结住，然后“砰”地化成小泡泡散去。
尼尔·卡弗里用嘴唇轻轻摩挲着亚尔林·古斯塔夫的嘴唇，略有些含混的声音无奈地道：“我当初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么幼稚。”
亚尔林·古斯塔夫：“……不是幼稚。”就是太过在意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尼尔·卡弗里将人拉上车子，道：“走了。”
并肩坐在后车座上，亚尔林·古斯塔夫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尼尔·卡弗里的五指，指腹还轻轻摩挲着尼尔的手背。
“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亚尔林·古斯塔夫的语气低沉了一瞬，缓缓地道：“不想死的，应该不会再过来找麻烦了。”
负责开车的奈尔森安静如鸡，全程当自己耳聋了。
尼尔·卡弗里低头看着左手上的胡狼头指环，忽然道：“亚尔，我想看看你变身后的样子。”
在一起之后的三年多时间里，尼尔·卡弗里只见过亚尔林·古斯塔夫在情绪激动，比如床上的时候，鬓角处长出一些银白色的鳞片，只有鬓角那一小部分，然后就没有了。并不像是其他维森生物，变化的时候整个头都变成了动物模样。
再明显不过的克制。
尼尔·卡弗里一直觉得，亚尔林变身后的模样估计会很“惊人”，他是担心把自己给吓跑了，所以才会克制。
闻言，亚尔林·古斯塔夫舔了舔嘴唇，他看向尼尔·卡弗里，斩钉截铁地道：“结婚就给看。”
尼尔·卡弗里：“……”
果然是担心太丑了把他吓走，所以才想要用婚约绑人的吧。
“结结结！”尼尔·卡弗里似乎是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唯有耳尖这会儿已经变得通红。
亚尔林·古斯塔夫一呆，下一刻，他的鬓角处开始冒出银白色的鳞片，转眼小半张脸就被银白色鳞片覆盖，冰蓝色的眼眸倏地变成了竖瞳。而在他开始转变的那一刻，整辆车里就充斥起强大的压迫感。
前方开车的奈尔森一个激灵，冷硬英俊的脸倏地变成了毛茸茸的鹰头，手下的方向盘也失控了片刻，在机动车道上拐了两下蛇形。
“殿下！！！”
奈尔森的声音都扭曲了。
除了远古巨龙的伴侣以外，比巨龙弱小的存在根本无法正面承受龙威啊。
尼尔·卡弗里顿时就猜出了什么，连忙伸手扳住亚尔林·古斯塔夫的脸，急声道：“等等，你冷静点啊，亚尔。”
“我……很冷静。”亚尔林·古斯塔夫紧紧盯着尼尔·卡弗里，片刻后，他脸上的银白色鳞片褪去些许，他隐忍地道：“去纽约港。”
“是，殿下。”奈尔森的声音发虚，一时间鹰头都收不回去了。
尼尔·卡弗里见亚尔林·古斯塔夫的状态稳定了下来，心头一松，然后开始了天马行空的猜测——
蛇？蜥蜴？还是鱼？
等游艇驶入公海，在游艇宽敞的甲板上，亚尔林·古斯塔夫转化了自己的形态。只一瞬间，就从将近一米九的成年男人变成了一头高达十米的巨龙。
“我的天啊……”尼尔·卡弗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全身覆盖着银白色鳞片的巨龙，目眩神迷。
因为眼前这头巨龙，真的真的特别像是由白银打造出来的，一看就觉得非常值钱。
银白色的巨龙低头看着尼尔·卡弗里，他晃了晃脑袋，庞大的身躯开始缩水，片刻后，蹲立的高度只剩下五米。
“所以……你是龙？”尼尔·卡弗里的语气兴奋，“太酷了，兄弟，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尼尔·卡弗里语气里的喜爱让亚尔林·白银巨龙·古斯塔夫昂首挺胸，他没有告诉自己刚出炉的未婚夫，之所以这些年一直不说，是因为按照远古巨龙的说法，二十出头的年纪其实是远古巨龙幼崽中的幼崽。
虽然混入的人类血脉让他不至于变成小孩子，但彻底苏醒的巨龙血脉太过霸道，每时每刻都在将体内的人类血脉当做杂质排斥出去，差点给他造成逆生长的窘状。
人类形态还好，最多是年龄冻在了二十出头。但巨龙本体，那是真的在换鳞片啊。还不是一起换，而是陆陆续续地换，刚生出来的鳞片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彻底变成漂亮坚硬的银白色。
想想看，原本银白色的漂亮鳞片中混入了一大堆刚长出来淡粉色还软软的鳞片……惨不忍睹！
这跟人类的头发斑秃了有什么区别？！
如果那副模样让挚爱的伴侣看到了，他还不如直接跳无尽深渊自杀算了。
如今一身银白色的鳞片如今排列得如此紧密整齐，片片银白闪亮璀璨动人，亚尔林·古斯塔夫才有了本体面对尼尔的勇气。只是在刚才，他的控制力显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尼尔刚答应结婚，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变身了。
亚尔林·古斯塔夫矜持地低下头颅，即使有那么一点狰狞的嘴巴快速地翕动，竭力掩藏自己满口异常锋利的龙牙，细声细气……哦，抱歉，尼尔是半点也没有听出来这是细声细气，亚尔林变成龙后，他的声音没有变，但洪亮了许多，还自带回音，震得甲板上的东西跟着颤了颤。
“你……”亚尔林·古斯塔夫顿了一下，又将声音放轻了好几个度，小心翼翼地道：“喜欢就好。”
“我喜欢极了。”尼尔·卡弗里张开手臂，用力地抱住白银巨龙的头颅，鳞片沁凉，触感非常像是玉石。如果这不是他家亚尔林身上的鳞片，他都想要撬下一片研究一下了。
白银巨龙愉悦地眨了一下眼睛，提议道：“要上去飞两圈吗？”
“你还会飞？”尼尔·卡弗里下意识看向亚尔林归拢在身体上那布满细鳞的蝠翼，旋即拍了拍额头，道：“是我说胡话了，你怎么可能不会飞。”
虽然体型庞大了一点，但这对蝠翼看上去很有力，大概也许可能能够带动这具沉重的身体飞起来吧？
亚尔林·古斯塔夫决定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能飞。
骑在龙背上，被带着飞上天空的那一刻，尼尔·卡弗里呼喊一声，孔雀蓝色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异常明亮。
“亚尔！”尼尔·卡弗里不顾自己被狂风灌了一嘴的窘状，他的双腿紧紧地夹住白银巨龙的后背，一手则紧紧抱住巨龙覆满银白鳞片的颈项。
这个姿势其实很危险的，鉴于巨龙脊背上并没有类似龙鞍的东西，过于庞大的体型只能够让尼尔·卡弗里勉强骑在上面。好在巨龙飞得足够小心谨慎，一点也没有往日里肆意横行的模样。
尼尔·卡弗里兴奋的模样远比自己第一次开车时还要来得激动万分，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活笑容，道：“我想起了一个童话故事。”
“童话？”白银巨龙舒展蝠翼，稳稳地穿梭在云层中，轰隆隆的声音清晰地在尼尔·卡弗里耳边响起，“恶龙与公主吗？”
亚尔林·古斯塔夫非常自觉地将自己代入恶龙的角色里，如果尼尔是公主，那必须得抢。
尼尔·卡弗里大笑，他用力地揉搓了一下掌心下的银白色鳞片。上帝啊，这些银白色比白银还要洁白闪亮。
“亲爱的，我保证，如果当初抢走公主的恶龙有你这颜值，那根本就不会有王子骑士什么事情了。”尼尔·卡弗里的笑容里染上戏谑，“你只需要站在王宫里，对公主笑一笑，我保证，她们会为你神魂颠倒。”
“那你呢？”白银巨龙问道，“你为我神魂颠倒了吗？”
“我……”尼尔·卡弗里耳尖微红，他用力地拍了拍身下的银白鳞片，似乎有些敷衍地道：“颠倒了颠倒了。”
这个答案让亚尔林·古斯塔夫非常满意。
尼尔·卡弗里小声嘟囔了两句，然后拍了拍亚尔林，道：“差点被你拐歪了，我说的童话不是什么恶龙和公主。”顿了一下，尼尔·卡弗里眉开眼笑，“你不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就是龙骑士吗？”
白银巨龙闷笑出声，意味深长地道：“亲爱的，早在三年零二百一十五天之前，你就已经是龙骑士了。”
尼尔·卡弗里：“……”
他，想要，揍，这头，混蛋龙，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