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傻宝懂事了
承业帝一路长吁短叹,丞相太师也面色不善地跟着,到了勤政殿,傻宝正高高兴兴地拿着一件刚刚做好的宝石衣服比划,今天她梳的是垂鬟分梢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头发自然垂下,并束结梢尾、垂于肩上,明艳得压过了旁边的那盆海棠。
“父王,你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我用了半盒子石头呢。”
“恩,好看,大老远就看到亮闪闪的,就知道是孤的傻宝了。”
傻宝就开开心心地要跑去偏殿马上换上,承业帝嘴里发苦,拉着她:“傻宝啊,你听说过和亲吗?就是把公主嫁给别的国家的王公大臣什么的,两国成为姻亲。”
傻宝点头:“知道啊,母妃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了。”
“啊?”承业帝一愣。
“母妃说,什么身份的人有什么样的责任,作为公主也不能尽是享受尊荣宠爱的,如果有一天要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贡献那就是最伟大最值得骄傲的事,和亲就是一种,父王是要我去和亲吗?”
承业帝半天说不出话,丞相太师也久久静默。
“傻宝,你不会难过不会怨恨父王把你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想父王母妃了也不能立刻看到,受委屈了也不能有地方告状?”
“不难过,母妃说这是值得骄傲的事,要高高兴兴的,和亲也是嫁人,嫁人了本来就不能老回娘家,大姐姐她们出嫁了也不天天回来的,我是最厉害的公主不能都比不上平凡人家女子,父王不要担心我委屈,母妃说,父王和母妃都会为我打算好,出嫁了也是谁都不能欺负到的,父王,母妃说的对不对?”
承业帝偏过头,半天转回来,依旧笑的很可亲:“对,你母妃说的都对,谁都不能让孤的傻宝受委屈,去换衣服吧,让父王看看你的新衣服。”
傻宝依旧欢喜地跑了,承业帝都觉得她没心没肺了,不说和亲,就是嫁人你怎么半点也没见舍不得你父王呢?
“娘娘把公主教的很好。”太师轻声说。
承业帝梦话似的:“她惯会教的,一直都是,孤只怨她太会教了,让傻宝怨恨孤都不会。”
丞相心里也不比承业帝好过多少,当年他接过那个哭声几乎小的都听不到的肉团子时,就一点点悉心照料着,着实有过一把屎一把尿的时候,然后看着她长到会叫他白白,会抱着一堆石头讨好他的小可人,再到现在看到他还会欢欢喜喜喊白白白白的大姑娘,长得比当年的娴妃还要耀眼,真的是跟自个亲生女儿一样的。如今傻宝要嫁人了,还是去和亲的,这让他多心疼多忧伤。
太师忧伤的同时还在忧愁回去怎么跟夫人儿子说呢,明明前两天钱小楼还怂恿着儿子去给六公主提亲,看儿子红脸模样就知道大家都误会了,儿子看上的从来都不是七公主,就是那个成天铺摊子的傻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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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爷哎,您就不紧张不期待不打算努力一把?您就这样把夫人的殷殷期盼敷衍了事?”一边甩汗还一边使劲给主子扇扇子的小厮苦口婆心,感觉自己操碎了心。
苏倾钰躺在靠窗那凉丝丝的竹床上,一边啃冰镇的香瓜一边抖着二郎腿,加上窗口不时吹来的夜风,十分惬意。
“行了行了,好纨绔,爷不要你扇扇子行吧?你怎么也跟我娘似的念叨我,你当大国公主真能看上我们西罗这样的小国?你看着吧,大贺能赏脸给个什么宗室郡主都是西罗赚到的,你没看人家承业帝今天那个脸臭的么?”苏倾钰又捞了一块栗子饼扔到嘴里,“吃吃吃,这饼好吃,又香又糯,纨绔啊,你听爷的,这几天呢,有的吃赶紧吃,有好看的好玩的赶紧买,说不定这辈子就只能来这么一回大贺,总要长长见识回去好跟我娘吹吹不是!”
面红齿白苦皱眉头的小厮纠结好久,最后使劲嗅嗅空气里残留的香瓜味,瞧瞧盘子里粉糯的栗子饼,一甩扇子,抱着主子吃剩下的两块香瓜就蹲在竹床脚下啃起来。
苏倾钰掏掏耳朵,可算清净了,遂眯着眼晃着二郎腿哼起了民间小调。
纨绔一啃香瓜就停不下来,好甜好凉好爽啊,大贺太舒服了,据说到了年末还能有外番贡上来的葡萄西瓜什么的,果然是大国。
“爷唔,要小的,咔咔,小的说,咔咔,您要是真能把,咔咔,公主,嗉嗉”纨绔一边吸溜瓜汁一边又开始念叨,“求回去,咔咔,以后就能,咔咔,天天吃好吃的,咔咔有好玩的,咔咔,还不要,咔咔,担心世子位子不保。”
苏倾钰睁开一只眼瞄了瞄纨绔那个馋样又合上眼,吹了声口哨:“多大的庙请多大的佛,你家爷虽然不喜欢那套世俗做派,不过呢,做人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纨绔你想啊,万一啊,我说万一,你有了个大贺这样的大国公主的世子夫人,你家爷背景没人家硬,势力没人家大,天天跟个小媳妇似的捧着人家,你乐意?说不定人家一个不高兴要把你再给卖给棺材铺怎么办?反正你家爷是不敢反对的。”
纨绔一抖,默默回忆了一下在棺材铺的悲惨生活,果断又把头埋进了香瓜。
苏倾钰自顾自地继续说:“什么狗屁世子,当爷稀罕,也就我娘看不开,那个老男人早踹了早好。”
纨绔头也不抬,这种话听过太多次耳朵都要起茧了。
苏倾钰越想越郁闷,坐起来拿过折扇刷打开一个劲扇着:“哼,那些人老说小爷我仗着是苏南侯世子身份作威作福,连那个老男人都自我感觉良好,老觉得小爷我沾他光,这个锅小爷不能白背,纨绔,去,把我娘给我带上的聘礼都拿出来,明天逛街去,我可是知道我娘这回下血本将府里所有能拿上的老底都拿了,不花白不花,就不信花不穷那个老男人!”
纨绔一口咬到舌头,眼泪汪汪:“爷,你这是要害死小的啊,夫人要是知道你把家底花光又没把公主求回去,绝对要活埋了我的,还得狠狠抽您一顿,不划算啊爷。”
“再废话信不信你家爷现在就活埋了你?”苏倾钰扔了扇子就跳过去把纨绔脑袋压到香瓜里,纨绔被糊了一脸瓜汁。
“呜呜,爷,爷,信,信,”纨绔跟只按了头的乌龟似的,四肢乱动。
“快,把钥匙拿出来。”苏倾钰又加了力气,香瓜被摔了开去,毫不犹豫地又把旁边一盘子芙蓉糕端过来盖到纨绔脸上。
“这,这,呜呜”纨绔挣扎着从脚底板下抠出钥匙。
苏倾钰扔了盘子,擦擦手,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拿了一边帕子垫着接了钥匙过来:“嗐,我说这一路上我怎么搜你身都搜不到,感情你藏在这么臭这么恶心的地方,你敢不敢直接塞你裤裆里?”
一边巴拉脸上糕点屑又舍不得丢,只能再塞回嘴里吃掉的纨绔,一脸准备吃最后晚餐的大义凛然:“爷,别说了,如果还有来生,小的绝对敢塞,那样您就是知道钥匙在哪也不愿意接了。”
苏倾钰抽抽嘴角,拿钥匙的手推得远远的,僵着身子去床头开那个觊觎好久的大箱子。
纨绔摔了手里的盘子,闭上眼,蓦然拔声惨叫一声:“爷——小的来世再伺候您。”
苏倾钰手一抖,捏着帕子的手又用力过猛,钥匙走到一半就那么地折在那了,一半在锁孔里,一半在自个手里。
纨绔:…。苍天开眼了。
苏倾钰:“&*$*&”
“纨绔,你过来!爷保证不打死你!”
“啊啊啊,救命啊,爷,爷,小的错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个驿馆里的人都为这惨叫震了震。
“原来这西罗苏南侯世子不仅纨绔,听着还很残暴,对待侍从这么残忍。”一身不羁霸气的延国皇子一边从容地落下棋子,一边淡笑说道。
大辕皇子面容清俊严肃,微微垂眸:“五岁就敢杀人,如今这点又算什么。”随即轻巧地吃了对方五颗棋子。
延国皇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淡然的大辕皇子,继续从容落子,大辕皇子恍似未觉。
旁边观战的西罗程北侯世子不骄不躁地来了一句:“他只是来凑数的。”
两国皇子同时手一顿,不约而同地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程北侯世子一眼。
程北侯世子莫名脸上一阵燥热。
延国皇子:这么诋毁自家人,你这个内定储君不合格啊。
大辕皇子:你这么踩着自家人腆着脸跟我们搭话,你家皇帝晓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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