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浮生30
海宜说自己会沏茶,浮生让他试试,结果被那一手行云流水犹如舞蹈的泡茶手法征服了,直呼“父王对我真是真爱,什么好人都给了我”,海宜差点一个水壶没拿稳给砸了。
给浮生兄弟沏茶服侍用了之后,浮生说好茶,让给夜总管也送一盏,顺便把桌子上那本山海怪异志拿过来看看,实在闲的发慌。
海宜便出去给夜九倒茶。
夜九不是太看的顺眼这个沉淀下来莫名与自己有三分像的海宜,他本来可以立刻翻出来他的过往,但是又怕惹了延成帝不高兴,所以暂时压下了,他相信即便自己不说,底下迟早也会有人主动打听告诉他。
海宜给夜九倒茶,心头不喜的夜九只当没看见,头都没抬,海宜也不在意,倒好了茶,就去取书,书在夜九正前方桌子边沿,桌子有一米多宽,海宜便俯身伸手去拿,暂时挡住了夜九一部分光。
如果从正前方看,那简直就是海宜靠在了夜九怀里。
刚好平寇应召前来,像往常一样在门口喊了声“夜总管,属下进来了”便推门而入。
然后他就看到有人对夜总管“投怀送抱”。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平寇突然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清澈的声音都变的尖锐刻薄起来。
海宜拿到了书,直起身,莫名其妙地看了平寇一眼,都没有说话的欲望,转身就往屏风后面去了。
进入屏风之前又回头,目光在脸涨红了的平寇跟依旧八风不动夜九两人之间转了转,嘴角勾出来一些玩味的笑。
夜九蹙眉:“此处是尔可大呼小叫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惊着太子,上次太医还说过太子留了受惊的后遗症,所以这几个月梦里总不安生,陛下那边连神棍都喊了几波,要不是太子拦着,都要做法给太子镇魂了。
平寇冷静下来,开始报告一些外头赋税收成情况,还有一些大臣八卦私人恩怨。
浮生照例在平寇来的时候噤声,仿佛也没什么跟平寇说话的欲望,接了海宜的书便安静看了起来,九皇子也默默喝茶吃糕糕。
平寇走后,海宜突然来了句:“刚才那人,企图不良。”
浮生洒然一笑:“来东宫的,有几个企图是良的?”
海宜默了默,没再说话。
没隔两天,平寇果然就把海宜的底细查清楚了,跑进书房给夜九报告,也没注意屏风后的还有人。
浮生安静地喝着茶,示意九皇子也安静,只余海宜缓缓倒茶水的声音。
平寇就跟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海宜从小到大的事都给倒了个遍。
“那个海宜,他曾是陛下的男宠,放在后宫五年都没能得宠的娈宠。”
夜九默了,真要说陛下有什么不好,也没什么,朝堂正事从没耽误,反正上位以来,至今延国还是天下第一大国,说不上四海升平,但也没什么别国敢轻易挑衅,平日里除了喜好富贵之外,也就只有偏爱男宠这一条,尤其在皇后娘娘薨了之后。
夜九心里冷笑,陛下对太子果然真爱,连自己的男宠都能给了太子。
海宜出生就在烟花地里,他亲娘是一个小镇上的青楼女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海宜到底是谁的孩子,生下了他之后,那些恩客谁都不认账,她自己也养不了更不想养这个野种,于是就让老鸨把孩子给了隔壁街的一个楚风馆,还给换了二两银子。
小小的海宜因为容貌不够出众,一直在楚风馆里做伺候的活,但是他很早熟,脑子更是聪明,一边受着打骂一边尽一切所能的学习,他所能学习的东西,仗着人小嘴巴伶俐,哄得馆里小倌们都喜欢他,不时赏他点东西,有不少人教他这等伶俐本事拿出去哄客人,就是容貌赶不上,嘴巴甜年纪小,也是有客人好这一口的,海宜就傻呵呵好像听不懂得笑着应了。
哪怕后来长到十来岁,容貌清秀加上气蕴填补,已经能让人移不开眼,他也情愿在幕后替着馆里小倌魁首弹琴,做文章枪手,从不曾在前头客人面前出现过,他悄悄存了赎身的钱,企图有一天能够逃离泥淖。
只可惜被人妒忌出卖,让管事发现了他这颗故意遮掩风华的好苗子,不仅没收了他的赎身钱,还告知他当初他娘卖他时给的银子就不是做小厮的那份,而是卖身的小倌,逼着他接客。
第一次面临即将实现的美梦破碎的绝望,海宜闹过逃过,还连累了一个一直护着他的过气小倌魁首被打的没了半条命,他才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脑子足够聪明的海宜就体现他非凡的智商了,他跟管事说,自己的价值绝对不止陪一个六十岁乡下员外郎,自己的琴棋书画如果再加以琢磨,绝对可以横扫整个州府。
管事将信将疑松口给他缓几年再接客,这几年海宜拼了命得学习一切馆里有的才艺,伺候人的手段,然后在听说外面州府大人采购娈童时,打开自己的窗子,连抚三天的琴,成功让州府的人发现了他并给他赎身带回了州府。
到了州府才发现这一批采购的人有上百个,只为了挑出十个送入宫中伺候陛下,海宜进门时,就看到院子里明显落选的两三个美貌少年,被好几个下人压在地上随意狎弄,顿时如坠冰窟。
使出浑身解数,他以惊人一曲剑舞艺压众人,获得了一个名额。
后来进了宫,不知道阴差阳错还是故意为之,总之进宫五年了,跟他一批的,甚至后面一批的都陆续见过陛下,要么受宠后死了,要么不受宠赏赐出宫去了,要么郁郁寡欢死了,要么就是玩宫心计去了,最后两批人里在这皇宫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当然,只有他从没见过陛下,最厉害的是他五年都不曾出过他待的哪个院子,这回要不是陛下满皇宫要找个合太子心意的人,也搜不出这么个人。
更奇葩的,找到他院子时,锁都锈了,开了门,就他一个人在里面,穿着带补丁的旧衣服,挽着袖子,蹲在那给菜地拔草浇水呢,后面那小锅炉不知道怎么弄的,烧着咕噜咕噜的水,但是烟都没能冒出围墙,为了不让人闻到饭菜味,甚至锅里不曾放油盐。
这个人竟是早已经让人遗忘了,他都把这个曾经走出许多帝王男宠的院子过成了农家乐。
浮生听完有些尴尬,这个感觉就是当人面说人是非啊,他在外面平寇还在眉飞色舞说着海宜这个男宠多失败时,小声安慰了海宜一句:“没事的,我父王已经把你给了我,以后我带你出宫,给你改户籍,让你做自由人,你愿意的话就继续做我的门客,不愿意也可以离开,过你自己的日子。”
海宜在听到平寇说自己是帝王男宠时脸色就已经变了,听完太子的话,眼眶红了,展袖趴在地上:“奴,愿为殿下驱使,万死不辞。”
从自己辛辛苦苦攒的赎身的银子被没收后,他就再没想过自己能逃脱做男宠的命运,只是不甘心,如果注定要成为男宠,那么就用尽心机想要成为更厉害的人的男宠,获得相对而言更多的自由,却不料阴差阳错来了宫中,别人一心想着如何获得帝王恩宠,他却是在一个白发苍苍都没能得见帝王一眼的老宫女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希望,可惜这个希望又一次被打碎。
从来没有过人向他许诺,他的人生可以是另一番样子,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能自由自在的过日子,能有施展抱负的场所,甚至有一天他也能成为东宫储君的门客,成为下一代帝王的辅助之人,甚至有可能成为青史留名的人。
这一刻,海宜有些恨延成帝,因为陛下,所以他注定有一天要辜负太子的心意,他有何德何能,得到如此善良的太子怜惜,如果陛下是真的把自己送给太子,那往后自己就真的可以一心跟着太子了,只是,如果只是如果,不是所有人都是夜九那样好命的,他的路早就被堵死了。
海宜是延成帝派过来伺候太子的,字面上的伺候,甚至为了断绝他某些可能会生的,但不应该有的心思,延成帝挑中他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临幸了他,叮嘱他太子并不喜好男色,所以不得做多余的事,他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分散夜九手里的权力,制衡注定日后必须入帐伺候太子,越来越受太子宠信,手头权力越来越大的夜九。
海宜想,如果有一天太子殿下知道他来的目的就是制约他最宠信的夜总管,只怕二话不说就会弃了他,把他打回原形甚至更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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