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第 59 章

若是能为白孤云重塑妖丹, 就算是挖了他的龙丹又如何？玄明的确是如此想的。

白孤云被他留在了妖王殿内继续观察，不出一日就出现了担心的情况——白孤云重塑的妖丹仍然无法凝聚妖力, 妖力在一点点的外泄。

白孤云自己当然察觉到了这种情况, 着急地去找玄明。

“我的妖丹是不是再也无法重塑成功？”

说这话的时候, 白孤云一脸惨白，两只眼睛夹杂着希望和绝望。虽然是问句, 心中却已经给了自己确定的答案。

他自小天资聪颖不假，但天资聪颖的妖从不在少数，能只用千年就成为一族之王的却只有他一个。

能让他成为狐王的，是持续千年、比其他妖更为专注、更为努力的心无杂物的修炼。

可以说，白孤云把修炼看得比什么都重, 在妖界的千年，他就是在修炼中度过的, 而此时他重塑妖丹的希望几乎荡然无存。

修为没了尚且可以重新修炼，若是妖丹无法重塑，他就永远再也无法修炼，只能永远是一只靠着外界修为勉强维持人形的小狐妖。

之前吞食其他妖物的妖丹, 他尚且可以认为是其他妖物妖力不足，现在他承受了妖王玄明全身最为精华的地方，竟然仍然无法重塑妖丹，那就只能说天意如此，他再也无法修炼了。

白孤云瘫坐在大殿之上, 没有了维持漂亮人形的心思。他变成雪白的小狐狸, 耷拉着狐狸耳朵, 白色的狐狸毛都暗淡了，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只小狐狸了。

玄明踩着阶梯一步步到他跟前，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头，“我说过会为你恢复修为，会让你再度成为狐王。”

在人界两人朝夕相处，小狐狸的喜怒哀乐他都亲身体会过，所以能精准地察觉到白孤云的情绪。

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白孤云非常难过，他的低落比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加起来还要浓重。

玄明无情的心被刺痛，像是有什么在被抽离。他见不得白孤云难过，对他而言，白孤云伤心难过就像是在他心脏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他对上白孤云的眼睛，只有对白孤云才会有的情绪在四肢百骸内游走，痛的他几近窒息。

自从在天地间出生，他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痛心的感觉。

“小狐狸别怕。”他手上身上升起暖意，温暖了白孤云的身体，一个温柔不带任何□□的吻落在白孤云的额头上。越是痛，他越是心疼小狐狸，当初小狐狸被挖妖丹，一会比这还要痛十倍、百倍、千倍。

与白孤云比起来，他现在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会的，你一定可以重塑妖丹。”小狐狸想要的东西，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做到。

白孤云本对他充满了防备，不知为何，此时竟防备全无，心中升起无尽的依赖。或许是玄明承载着他恢复修为的所有希望，以及温柔的抚摸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

“我会做到的。”玄明的声音温柔，像是安抚小孩子。

白孤云的心中淌过一汪暖流，他想到在人界时玄明对他的百种纵容、千种宠溺。

自从出生，他就是孤独的，除了乌不行没有任何朋友。乌不行比他大很多，像个父亲一样宠着他。

因为乌不行，他以为别的人、妖都会这么对他，直到到了人界才明白只有乌不行会对他好。

后来他遇到了玄明，虽然玄明一开始把他打伤了，后来还约束他的行为，但是白孤云很聪明，知道玄明待他好，不会真的伤害他，所以在玄明面前才会那么放肆。

乌不行待他好，是因为两人相识千年，玄明待他好是为什么呢？

想到玄明亲口说的理由，白孤云低下了头。

因为被挖妖丹，又因为被关在游云寺百年，他对人对妖都有防备，在后来的相处中却渐渐对玄明失去防备。他的身体渐渐轻松下来，难过随之减轻，不知不觉地靠玄明更近，与玄明脸贴脸。

源于妖的本能，他是怕玄明的，可此时却一点都不怕了。

玄明的脸上布满黑色的鳞片，看不到本来的长相。

白孤云眼中映着玄明现在的样子，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他舒展毛茸茸的身体，一点点凑近玄明，啾地一下亲了玄明的侧脸，然后快速把头埋进蓬松宽大的毛中，浑身发烫，羞得不敢露脸。

玄明呆住了，竟然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刻得到了白孤云的回应。他摸了刚才被白孤云亲的地方，仿佛还存留着一点暖意。

“小狐狸。”玄明轻唤白孤云。白孤云正在害羞，不理他，反而扭过脸，拿自己的小屁屁对着他。他……他……他只不过突然想亲一下而已！

“小狐狸。”玄明继续唤他。

白孤云脸红，小屁屁也红了，抖动着软软的小屁屁表达着自己现在的心情。

喜悦掩盖了玄明身体的疼痛，他抬手轻柔白孤云揉揉的小屁屁，“你看看我。”

蹭，白孤云的脸烧的更红，立马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看着玄明，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水汪汪的。

“你欺负我！”

“我……”

“你欺负我！”

玄明哭笑不得，又无可辩驳，只得无奈摇头，承认错误，“是我不对，我不该欺负你，你生气便打我吧。”

“哼╯^╰”白孤云下巴朝天，一甩小屁屁，毛茸茸的尾巴打在玄明脸上，“这一次就饶了你！”

现在的玄明，好像不再是妖王，震慑力不再，白孤云感觉不到害怕，趾高气扬的，狐狸尾巴还摇来摇去地示威。

玄明抓住他的尾巴亲了一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从尾巴蔓延出一阵酥麻，白孤云身体软软的，瘫在了玄明怀疑，任由玄明给他按摩。

……

百年前，白孤云成为狐王的那一天，身为妖王的龙鸩因见过他一面便心生动摇。

祭祀察觉到了龙鸩的心境转变，为了整个妖界，所以针对白孤云。

一开始，祭祀并没有打算挖白孤云内丹，更没想杀白孤云，他只是想让白孤云明白妖王不可接近，从而让白孤云帮助龙鸩更上一层。

然而，一个偶然，他看到了放在妖王殿内那面预知未来的镜子上妖王的未来——上面显示，玄明将会因为白孤云丧失万年道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祭祀为了妖界而生，妖王若是坠落，妖界将会衰败，所以他才会挖了白孤云的内丹，要置白孤云于死地。

然而，祭祀终究不明白玄明心中所想。自从见到白孤云的第一眼，玄明就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会因白孤云而万劫不复之地的未来然而他仍然无法发出伤害白孤云的事情。

过了百年，在人界走了一遭，镜子里他的未来也没有变，他的想法更没有变——他无法做出伤害白孤云的事情。

自从见到白孤云那一刻，他就已经一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心甘情愿，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