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失忆篇2
不过还没等到银时口中的两位师兄也来, 罪歌就要帮忙接待新的客人了。
据说今天的客人又是什么大人物, 普通姿色的女子他们根本瞧不上, 日轮腿上被凤仙割裂的腿筋又未愈合, 无奈只能叫罪歌作数。
虽然她不是什么熟练工,但好歹还算有了经验。
罪歌拿着食盒走在木制的走廊上,木屐和地板之间轻巧的碰撞声形成的特有的节奏,让她觉得好玩极了。
“哈。”
她听到转角处传来的轻笑声,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是一个佩刀的青年男子。
“武士大人。”罪歌轻轻颔首,她手里拿着东西, 这样的行礼不算十分失礼。
不过罪歌心里却困惑极了,在他没出声之前,她完全没感受到他站在那儿,就像是墙壁或者木板一样本就在那里的事物一样。
“你是那个房间的花魁?”他指了指罪歌要去的房间,俨然是把她当成花魁太夫了。
“不是, 只是随意待客的清客罢了。”
罪歌垂下头, 她不是吉原的人, 所以着装并不按吉原的规则来。她的服饰都是月咏姐和日轮太夫提供的,被人认错也是情有可原。
“哦?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笑了笑,罪歌这才突然明白他就是那个大人物。
“是。”
罪歌再次颔首,只是把脚步放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故意发出声音。
虚走在前面却一直在感应身后女孩的气息。
他并不是想着放松一下来到吉原潇洒的, 实际上他也不怎么看得起这样的地方。
一个月前, 他感受到源于自身的阿尔塔纳在其他地方有了感应, 让他想到松阳之前送给他的学生罪歌一束阿尔塔纳精华。
虚不知道他的学生是怎样消失多年又突然出现的,但这并不影响他想来会会松阳私塾的失踪多年的弟子。
不过奇妙的是,他是最近几天才彻底感应到罪歌的具体位置,他清楚的是他的阿尔塔纳完全被罪歌吸收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罪歌垂着头,假装没注意到前面客人不同寻常的关注感。
她猜测也许和自己的身份有关,这位客人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就算这位客人的实力很强,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
“罪歌?”
一起招待客人的女孩诧异的看着罪歌,她只知道今天同她待客的是日轮太夫身边的侍女,却不知道她长相如此出众。
“罪歌?你就帮我斟酒吧。”
虚面带清浅的笑意坐下,跟着刚刚的女孩重复一遍罪歌的名字,让罪歌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违和。
“好的。”
罪歌放下食盒,里面放的是今天要给客人品尝的清酒,由于珍贵又稀有,是才从吉原的藏品室拿来的。
“罪歌今年几岁了?”虚这样问着,看起来只是随意的聊聊天。
“十五。”
罪歌敛下眼睑,不去看客人的似笑非笑表情,要是只听他的声音的话,反而让她更加舒服。
“哦?真是年轻啊。”
虚看着罪歌其实没什么大变化的脸庞,露出一个和松阳完全不同的笑容。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阿尔塔纳精华的力量,明明只是一束光,却能让她几乎无变化的活到现在。
只是不知道她的失忆与精华有没有关系,虽然他不可能和松阳一样把精华给别人,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个结果的。
罪歌笑笑不说话,她实在觉得这位客人十分微妙,这样熟悉又陌生到诡异的地步,就算是前几天来的银时也没给她这样的感觉。
“来表演一段吧。”
虚拦下她要继续斟酒的手,目露期待的想要罪歌以歌舞助兴,边上的乐伎已经待机许久了。
听他的要求,罪歌顿了顿手,把酒壶放下,看向了一同的女孩,她没学过什么歌舞,让她表演真的太难为她了。
“……”
那个女孩低着头不敢露脸,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罪歌,只觉自己与罪歌一同待客是在自取其辱,所以早早退到一边,一言不发。
反正客人没有叫她,看来罪歌一人也可以的。
“武士大人,不是为了歌舞而来吧?”
罪歌开口问道,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做完全不愿做的事,不如直接把话说开。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要是真的说了,今天这里的其他人都活不了。
“你们都退下。”
罪歌挥了挥过宽的衣袖,再随手整理了一下,在大敌面前,保持自身的气势也是关键之道。
“是。”
他们早就被告知由罪歌差使,所以顺从的退出房间。
“真是气派。”
虚转了转手上的酒杯,现在没有伪装的必要,他直接放开了自己冰冷又令人窒息的灵压。
普通人范围内名为气势的东西,在阿尔塔纳的作用下就成为一种实际存在的压力,虚把它称作灵压。
不过,没想到松阳的徒弟竟然也能凭那点精华,就完全掌握了灵压的用法。
“大人说笑了,还不知如何称呼?”
罪歌站起来坐到他对面,保持着和他同等的地位。
“虚。”
虚本来想说松阳,又觉得这样没意思,反正罪歌也记不得松阳的存在了。
“你我本是同源?”
罪歌有些好奇的问着,她不记得虚是谁,但感受到他们有着相同的气息,虽然只有小小一部分。
“可以这么说。”
虚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反对罪歌的说法。
已经完美融合地球阿尔塔纳精华的罪歌,说不定真的能和他一样成为地球阿尔塔纳的变异体。
“你是我的师兄?”
罪歌稍微放松了点,和这样强大的人成为敌人,对还在失忆状态的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到银时说的另外两个师兄,以为他是其中之一。
“不,我是你的老师。”
虚笑了笑,松阳是他的一部分,那么松阳的学生自然也是他的。
“啊。”
罪歌不相信他的话,银时离开时的表情也不像是老师还在世的样子。
她猜测他们的老师应该已经很老了,所以才能老道的因材施教,教出风格截然不同的徒弟。
“来比试几下吧。”
虚见她不信,主动提起比试,他也想看看能凭借一缕精华得到正统的学生能有什么本事。
于是他拿起自己的佩刀,只把刀鞘拿在手上。
“好,但大人不用这样委屈。”
罪歌从体内抽出太刀,她莫名不愿在虚面前隐瞒,或许与他们同源有关。
“那真是太好了。”
虚轻笑出声,明白罪歌为什么会这样做,实际上他在罪歌面前也十分放松。
“铮——”
两刀背向撞,划过一道刺耳的鸣声,罪歌从两刀相接处跳开,她的力气不敌他,硬来只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她把刀柄一转,用刀把敲上他的刀身,就反身从他背后斩了一刀,不出罪歌意料的,这刀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罪歌听到耳边急促的破空声,身体还来不及动,左肩上就已经刺出一把刀尖,正和虚的刀相撞。
“哦?罪歌犯规了。”
虚手腕一抖,又要冲着罪歌的脖子砍去,她这次早就把刀正对上他,刀往上一挥对准了他的眉心。
“抱歉,我不知道。”
罪歌收回刀,心里有些羞愧。
她自认确实是武士,现在却在比试中出了另外一把刀,这实在太不符合武士道了。
“没关系,是还不能控制吗?”
虚不在意的也把刀收回刀鞘,反而用手弹了弹罪歌肩膀上还没缩回的刀尖。
看来他的小徒弟,越来越有意思了。
罪歌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轻而易举的让到收回体内,并不是她不能控制体内的刀,而是虚的恐怖灵压,让她的刀忍不住冲出自主防御。
刚刚虚弹她的刀尖时,罪歌甚至微妙的感受到从刀内传来的恐惧感。
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刀或许是有刀灵什么之类的东西,可她失忆了,不记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
“就算比试了,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我的老师。”
罪歌转而提起了比试的初始,她也没怎么从虚的刀里感受到和自己相通的气息。
“也是,现在的小女孩,太难糊弄了。”
虚再次坐下,把刚刚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终究不是松阳,他的刀是完全怪物的刀。
“罪歌是怪物吗?”
虚突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温柔却黑到流油,溢满的恶意只叫罪歌无法阻拦。
“我不是。”罪歌冷下脸来,她已经不想再与这位客人虚与委蛇了。
“明明从身体里冒出刀了呢,人类做不到的吧?”
“我不是。”
“不愿意承认吗?我可是……”
“铮——”
罪歌收回手心伸出的丝线,虚用来阻拦她攻击的整把刀加上刀鞘,被她的丝线平整的割裂成一段,从虚手上像废铜烂铁一样掉在地面。
“好可怕啊,差一点手也被削掉了呢。”
虚丢下手中剩下的那一截刀身,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口鱼。
“罪歌记得多吃鱼哦,说不定就能想起我来了。”
虚依旧保持自己身为人师的人设,同时也是告诉罪歌,他关注她多时了。
罪歌已经完全面无表情,濒临暴起状态,但同源气息叫她只能先按捺来。
“银时、我的师兄们会来找我,到时候我会问清的。”
罪歌半天才平复了心情,怪物这个词原来是她的禁忌。
只要银时他们再来,罪歌一定会问清这一切的,她完全不敢想自己的老师,是这样一个冰冷又恐怖的人。
“劝你不要问,他们会伤心的。”
虚想到当年砍下松阳头颅的银发少年,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废柴大叔了吧?
“这就不劳费心了。”罪歌坐下抚了抚左肩衣服上刚刚由于刀伸出而裂开的缺口,不再看虚的样子。
自来熟又卖弄高深,真的让人讨厌。
……
但也不是很讨厌。
罪歌有些懊恼,看来她真的与这个家伙有什么渊源,就算不是师门传承,关系也不会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