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定情信物
要说服一个人改变他的想法并不容易,似方安中这种思想独立的人物,更不容易,易寒的一番话已经征服了他。
方安中内心感觉无比的喜悦,他在官场之一想独往独行,然而这一次他真的想与这易中天讨论公务的真知灼见,易中天只是一个年轻人,但他表现的并不是一个年轻人,他并不是冲动的告诉自己要主动与藩王一战,他讲话的时候都保留着余地,而且在说出最后目的的时候,他先前所讲的话不是废话,而是在自然而然的做好铺垫,他似为官多年,老道成熟又不失正直,方安中也不知道他那方面表现出正直来,但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方安中呵呵一笑,“易大人,你今日来不是就是想来解我烦恼这么简单”,烦恼依然在,可是却有了解决烦恼的办法了,不再似以前无可奈何,易中天一直提到一个问题“十万雄师胜过百万厢军”,最明显的他提出了主动与各大藩王一战,这必须要有资本,他不相信易中天没有想法,眼下要谈的才是他今日来西府的首要目的。
易寒道:“知院大人,中天有一想法,让镇西军入驻京城,他们均是骁勇善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不应该只是荒废在风平浪静的雁门关,请大人鼎力支持”。
“哦”,方安中一讶,镇西军将领的问题他也一直有在考虑过,眼下用人之际,朝廷不是常抱怨没有良将可用吗?可是这镇西军的将领个个桀骜不逊,而且品职不低,他却没有安排的好去处,再说了除了庄庸凡,谁又能管住这班人,除非重建镇西军,作为驻扎在大东国境内的一支精锐,庄庸凡再担任元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易中天的意思是便是如此,想起他裁军减员的建议,越想越有可能,有如此这一精锐,岂不是将以前镇守雁门关的镇西军回撤国内。十万雄师胜过百万厢军,有镇西军坐镇国内,各大藩王又岂敢如此放肆,自己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怎么就没有想到了,他却没有想到没有前事岂会有后因,在没有裁军减员,在没有与藩王一战的决心,根本就不会有重建镇西军的想法,本来就认为少了一支边疆军可以大大减轻朝廷的压力,如何会想到重建呢?
方安中突然哈哈大笑,“易大人,本使应你一句话,此事可行”。
易寒大喜:“知院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从他的口气,方安中好像非常赞同此事。
于是方安中将自己所猜测的说了出来,言毕,问道:“易大人,我说的可是与你心中想的一样”。
易寒微笑,虽有差别,但也大同小异,只不过易寒想的要自私一点,他是想让这支镇西军为己所用,而方安中的想法是为朝廷所用,应道:“确实不错”。
不过这个是当然,在方安中想来,这支镇西军除了庄庸凡,谁个资格坐主帅的位置,纵观满朝文武,再无他人。镇西军将领大多一身功勋,随便挑出一个来任一军最高长官也是绰绰有余,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听从指挥安排,大东国也就四个人,李毅,席清,易天涯,庄庸凡。李毅,席清二人镇守边疆,易天涯又归隐多年,那就只有庄庸凡了,方安中顿时就要一股冲动要庄府拜访庄老将军。
易寒拜别,方安中立即备轿,往庄府而去,他想请庄老元帅再度出山。
知院大人亲临庄府,庄庸凡亲自接见,两人叙了一些旧事,庄庸凡再三表示,在他任镇西军主帅的时候,承蒙方安中在背后鼎力支持。方安中连称不敢,这乃是他职责所在,庄老元帅为国为民才更值得他敬佩万分,这本来就是官场之的恭维话,只不过两人却是说的真情实意。
一番寒暄之后,方安中步入正题,将想重建镇西军的意思说了出来,这种事情本来所属枢密院的职责范畴,由他说来合情合理,言毕问道:“庄老,子晳想请你出山,再任镇西军的主帅”。
庄庸凡心中暗惊,这方安中居然会如此主动热情,要知道这当中可是困难重重,镇西军可不好养,朝廷刚放下这个重担不久,怎么又打算背了起来,莫非方安中已经有了统筹安排,他并未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将重建镇西军的困难一一罗列出来,以前是为了扼守边关要地,如今耗费大量财力重建镇西军是什么意思,莫非易寒已经说动了方安中。
方安中卖关子道:“庄老,这一点你并不用担心,重建镇西军的困难,枢密院方面自会想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主帅一职由何人来担任,镇西军将领个个桀骜不驯一身功勋,除庄老你以外没人镇的住啊,我们煞费苦心,可不想看见一支雄师最后变得各自为政,不听朝廷号令”。
庄老笑了笑,“船到桥头自然直,知院大人你不用担心,到时候自然有人能镇的住他们”。
方安中一讶,听庄老的意思并不打算接管镇西军,心头一股热情顿时像被浇了冷水,庄老年事已高,确实不能强求,他的一生奉献给大东国,是应该让他颐享天年了。
庄庸凡见他一脸失望,却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假如我们这些老头子依然占着不放,那些年轻俊彦又如何有机会出头呢,等我们百年之后,又有谁来成为国家栋梁支撑起大东国呢?李毅不是已经放手让孤龙接管镇北军的军务了吗?”
提起孤龙,方安中陷入沉思,眼下大东国又有谁可与孤龙相比,孤龙年纪虽轻,但他年少从军,军涯已经十年,此子在军中国内已经颇有威望,镇北军主帅之位将来非他莫属,只是镇西军却没有同等类型的人物,想到这里问道:“庄老说的可是林毅岳”。
庄庸凡含笑道:“知院大人,认为毅岳如何呢?”
林毅岳自然是不错,成熟稳重,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镇西军在他手中震慑力远没有在庄老手中来的强大。
庄庸凡笑道:“知院大人,庸凡向你保证,只要重建镇西军,自然有人能不负重望”,至于是谁,他也买官子不说出来,此刻还不适宜说出易中天之名,太突兀了,一切要等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方安中道:“庄老,我立即着手此事,召集枢密院全体官员,列出细要,奏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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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内,贤王正与席夜阑在花园散步,比武之事他早已经获悉,这个义侄女的性格他还是有几分了解,自幼就固执好胜,年轻后辈之中他最疼爱的两人,一个是拂樱,一个就是夜阑,对于她与禁军各队比试的事情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前段日子公务烦恼,今日闲暇下来,却也应该表示表示,于是差人请夜阑来王府一叙。
看着身边一身劲装的女子,当年的小夜阑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错了,应该是英姿飒爽才是,不应该将她看成是一个女儿家才是。
两人同行,观赏了园内景色,似乎在回忆起一次同游的场面,沉默良久之后,贤王问道:“夜阑,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胜出的把握,我听说西夏使者也带领西夏勇士参加比试”,他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夜阑是胜是负,他根本不放在心,也许她输了更好,认清自己,老老实实当个贤淑的女儿家,不会再去想跟男子争强好胜的事情,可是她假若胜了呢,想到这里,贤王突然朝席夜阑看去,难道她真的能成为紫荆国子凤一般的人物吗?对女子的印象让他顿时有种突兀不敢相信的感觉。
席夜阑淡淡道:“王叔,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的”,那个女子又会对这种事情那么心呢,但尽力二字,对于席夜阑而言,已经将她的内心世间剥露出来。
贤王突然发现自己与夜阑没有什么话可讲,女儿家的事情,她不感兴趣,也十分冷淡,至于正事,他又怎么会与自己的义侄女谈论起,说道:“夜阑,比试那一日王叔会亲自到现场”。
席夜阑莞尔一笑,却什么话也没讲。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禀,说殿前兵马都指挥使求见。
贤王一讶,却突然说道:“夜阑,你敬佩英雄豪杰,此子不凡,你也来见一见他”,他并没有说明,但心里却认为易中天一表人材,器宇不凡,说不定这一见会有酿出一段姻缘来,夜阑肯乖乖屈服,甘当幕后贤妻。
夜阑笑道:“王叔,我见过他了,我还是去看望公主”。
贤王顿时恍悟,易中天乃是席慕德举荐,在席府呆过一段时间,自己却把这一点给忘记了,心中苦笑,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夜阑根本毫无感觉,“好,你去看看拂樱也好,你们是小时候的玩伴,说不定能劝劝她”。
在易寒离开拂樱的那段时间,也是夜阑丧失母亲的那段时间,两个小女孩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孤独伤心,她们在见面的第一次,就走到了一起成为朋,对于同样孤傲清冷的两人,长辈喜闻乐见。
贤王吩咐管家将都指挥使请到大厅来。
席夜阑走到后院,这里冷清寂静,拂樱还是跟自己一样的性子,喜欢独处不爱喧哗,自己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当初那份年幼纯朴的感情是否还在,彼此之间会不会变得陌生。
府内下人大多认识她,夜阑让门口的婢女退下,推开屋门,一缕阳光照耀在一袭白衣的女子身,她正坐着安静的做着女红,这让席夜阑很是惊讶,在她印象中,拂樱并不是这样的人,阳光照在她的身,冷冰冰的身有了一些生命气息,她苍白的肌肤多了一些红润。
拂樱很显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她还是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她的手中是一件属于男子的衣衫,对于照在她身的一缕阳光,拂樱似乎没有感觉,席夜阑轻轻的喊了句“拂樱”,她原本以为多年未见,会特别拗口,然而却是那么自然。
拂樱并没有抬头,她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席夜阑轻轻的走了过去,又喊了一句,直到身体的阴影罩在她的身,拂樱才抬起头来,她凝视了席夜阑一会,眼神突然闪烁出喜悦的光芒来,轻轻的声音传来:“夜阑”。
席夜阑坐了下来,露出吝啬的微笑,看着她手的未完工的衣衫,轻声问道:“拂樱,他在哪里?为何你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个弱她终究没有说出口,拂樱是坚强独立的,不应该用懦弱来形容她。
拂樱露出微笑道:“夜阑,我耳朵听不见声音”,说着转身拿出笔纸放到桌子之。
席夜阑顿时一脸惊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桌子的笔纸,却一动不动,嘴角却习惯性的说道:“为什么?”
拂樱微笑,表示自己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席夜阑才反应过来,她拿笔写下:“为什么会这样?”
拂樱淡道:“可能我太注意了心中的声音,却忽略了周围的声音,渐渐的它就离我而去,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也许拂樱说的太抽象了,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她又问道:“是不是因为他?”
两人就通过这种方式交流着,聊着聊着,席夜阑对于拂樱口中的那个他恨之入骨,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痛恨一个人,她对拂樱的感情依然是深厚的,她不准任何人欺负拂樱。
易寒进入大厅,贤王令人奉茶水,与一次相比,贤王对易中天的印象大为改观,两人聊起当夜殿前兵马齐声一吼惹来京师下大乱的事情来,聊着聊着,便没有刚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络起来。
看差不多,贤王笑道:“都指挥使公务繁忙,该不会是专程来王府与本王叙闲话”。
易寒笑道:“王爷,中天确实有事与王爷商谈”,于是将有关镇西军入驻京城的事情说了出来,希望他鼎力支持。
王爷淡淡道:“此事过于鲁莽唐突,需从长计议”,他并没有完全拒绝的口吻,但意思却是拒绝,明眼人一听这事,就立即能想到一大堆明显的麻烦。
易寒也不多讲,有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并不显得重要,他已经说动知院大人,此事贤王日后自然会知,他今日只是来通通口风,也不再此事纠缠,突然问道:“王爷,拂樱公主还好吗?”
易寒的话显然唐突,拂樱一直低调,满朝文武知道有一个拂樱公主,但是并没有多少人会惦记着她,这易中天怎么会这么问呢?贤王感觉怪异的很,叹气道:“不说也罢,我这个皇侄女虽贵为公主,却比所有人都可怜”。
易寒紧张道:“王爷,此话怎讲”。
贤王对于易中天紧张的态度,非常讶异,此刻,他没有淡定从容,反而像个毛毛躁躁的年轻小子,莫非此子对拂樱倾慕已久,或许他想攀高枝,进而官途平坦,心中想起伤心自闭的拂樱,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此子不凡,说不定能赢得拂樱的芳心,让她脱离那段旧情,这不是一直自己所期待的吗?
贤王下认真打量起易中天,很明显此刻的易中天显得很紧张,贤王露出微笑,看来此子心中保留着一份纯真,淡淡道:“拂樱失聪了”。
听到这句话,易寒脑袋一轰,心头似被无数针刺着一样疼痛,联想到当年自己呼喊她的名字,她却头也不回,并非拂樱不理睬自己,而是她根本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易寒心中充满了悔恨,自己还假装坚强让拂樱伤心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见到拂樱,他不管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只是将她拥抱,让她不再悲伤黯然。
贤王好奇的看着易中天,他的脸充满着痛苦与悔恨,他从容的脸容甚至变得扭曲,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贤王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瞬间变得如此,就算因为拂樱的遭遇,也不应该如此。
易寒哽咽道:“王爷,可否容许我见公主一面”。
贤王思索片刻之后,沉吟道:“拂樱从不见外人,但本王可以为你转告一声,愿意不愿意见就看拂樱的意思了”,客气话当然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打算尽量帮助易中天,这个孩子的举动让他很有好感,突然之间他不在将易中天当做都指挥使,而只是一个孩子。
易寒冷静下来,知道着急也没有,沉声道:“请王爷代为转告”。
贤王点头,让易寒先等候,并未让府内下人去禀,而是亲自前往,自己亲去,拂樱肯见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但是他心里却感觉拂樱不会见。
进入房间,夜阑正与拂樱用文字沟通,向来冷漠的夜阑却一脸气愤,而拂樱依然是那个样子。
贤王道:“夜阑,你告诉拂樱,殿前兵马都指挥使想见她”。
席夜阑一愣,却还是写了出来,递给拂樱。
拂樱看完之后,脸无表情,却往贤王看去,他眼神带着期盼鼓励,她能明白,王叔是为她着想,冰冷的内心渗入一丝温暖,轻声说道:“王叔,谢谢你。”一语之后却道:“我不想见”。
贤王一脸失望,但是他却不能强求。
席夜阑却突然写道:“拂樱,去见他,也许你不会后悔”,席夜阑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易中天有一份自己的了解,这份信任让她会对拂樱说出这样一句话。
拂樱带着微笑看着夜阑,说道:“夜阑你不会明白,有些东西有些人是无法代替的,不管他多好都无法替代已经在你心中的那个人”,她依然拒绝,甚至没有给那殿前兵马都指挥使一丁点的微笑。
在拂樱说出这句话,席夜阑内心压着一块石头突然落了下来,感觉无比轻松,她是在意这个男子吗?那为什么她又会对拂樱说出那样的话来,是自己的性格就是如此吗?心头一个影子慢慢浮现,第一次变得那么清晰。
贤王走进大厅,看着一脸期待的易中天,似不忍心说出那句话。
易寒问道:“王爷,公主肯见我吗?”
贤王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易寒突然起身,拿出半块玉佩,“王爷,请你将这半块玉佩拿给公主”。
贤王接过玉佩一看,顿时吃惊道:“你怎么会有这种玉佩!”
一章无法更改,假如更改代替的话,七月就算段更了,请体谅,七月会找一天写两章,再调动一些章节,弥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