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节 身世之谜
宁霜倒是坦然,并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易寒连忙松开手,眼下是危险时刻,他却还在留恋儿女私情,心里自然有些内疚,但是他真的需要给宁霜一个拥抱,一个愿意与他共赴黄泉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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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淡定道:“拓跋将军有何要事?”
苍狼脸上表情有些尴尬,脚步边往后撤退边道:“没事,我听说士兵捉了一个可疑的人,没有想到是宁军师,你们聊,慢慢聊,我吩咐他们不要来打扰你们,我就先走了”。
易寒欲叫住他,苍狼却溜的比兔子还快,只听宁霜道:“易寒我想听你给我『吟』诗”。
易寒看着宁霜那双透着期待的眼睛,心头一阵怪异,她为何会『露』出如此神态,她是宁霜可不是拂樱,该不会真的变得娇滴滴的弱女子吧。
那双美丽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易寒看,看的易寒大脑都有些短路,过了一会吞才吐道:“我实在想不出来,宁霜此事日后,再说,我们还是一起商量对敌之策吧”。
说着转过身,摊开地图。
宁霜轻轻的走了过来,淡道:“你知道的,前有追兵后无退路,这是一个绝地,等安卑大军到位,部署一番,不会让我们看见明日的太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却连地图也没有去看一眼。
易寒道:“我有大漠黑骑,关镇联军也是精锐中的精锐,要突出重围也不是没有可能”。
宁霜道:“你的底细,敌人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觉得像越里古这样的人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吗?他大军倾巢而出可能空手而归吗?”
这会易寒却没有任何畏惧,宁霜的到来,让他可是正视死亡,就像一盘棋的输赢,却与死亡无关,平静道:“我会让越里古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宁霜道:“就算杀了再多的敌人,只要能将你的军队消灭,相信越里古也在所不惜,所以不要妄想敌人有怯敌之心,要获胜只能在武力上面堂堂正正强过敌人,可惜,易寒你却没有这个实力”。
易寒沉『吟』不语,只听宁霜道:“我姐姐已经来了,可是她赶不及”。
易寒大吃一惊:“你刚才说什么?”
宁霜道:“宁雪已经出兵了,她也一定在密切关注桑干河的局势,可是她知道的太晚,远水救不了近火”。
易寒显然非常疑『惑』,“这中间隔着一条桑干河,她如何出兵来援”,看了看地图,实在想不明白这西王府的部队能从那条道路抵达桑干河。
宁霜随意的朝地图一指,易寒顿时吃惊道:“那是北敖的大后方啊,沿途尽是城关要塞重兵把守,这不也是孤军深入吗?”
宁霜淡道:“要不然,你觉得还有更好的法子吗?倘若你能坚持半个月,西王府大军必定能够抵援,可惜越里古连一天的时候都不会给你,而北敖也不是让西王府大军轻松的穿过自己的地盘”。
易寒脸『色』严峻,牵一线而动全身,却把宁雪也牵连进来了,一时之间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宁霜淡道:“她那边你根本无需当心,我们宁家有一支奇兵,天下无敌!可冲锋可断后,无人可挡。”,一语之后,说道:“你死后,她会在你步伐上继续前进,直到成就霸业”。
易寒怪异的看着这个突然之间又变得冷静淡然的女子,“你不是说不舍得吗?为何还老提这个问题”。
宁霜淡道:“这是事实”。
易寒黯然,自己与宁雪之间终没有一个结局,不知道自己死后,她会不会为自己而悲伤,自己很清楚的记得她说过,很喜欢自己给她带去悲伤,而她也说过,自己一旦战死,她也会悲伤,当时他感觉这句话很矛盾,现在想来才明白,其中包含了如何深厚的情感,这样深厚的情感真的可能会产生裂痕吗?他认为就算辟天大斧也砍不断。
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她的睿智,她的优雅,她的调皮,她的痴情,还有她的无情,一切都一切都是印象深刻。
情短忘却长,过去的一幕幕已随浮云飘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但是记忆却永远不会遗失,倘若自己能够死里逃生,自己一定不会让她与自己分离,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将她拥抱在怀中,不再骄傲,不再忽视,告诉她: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愿意卑微愿意迁就,而我只想将你拥抱在怀中,感受你的心跳,还有热乎乎的体温。
易寒表情凝固,陷入追忆之中,宁霜全部看在眼里,她并没有出声打扰易寒,直到易寒回神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宁霜迫不及待的开口:“其实关于宁雪的事情,我一直在欺骗你”。
易寒一脸狐疑,表示不解。
宁霜淡道:“宁雪是我的对手,我想让她一败涂地,你就是我的依仗,而我行事向来就是不择手段”。
易寒淡淡笑道:“这倒也符合你的『性』格”。
宁霜缓缓道:“我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出,你就是她的一切,所以一旦失去了你,她就会一蹶不振。”突然哈哈大笑:“她曾跟我说过,她看不起天下痴情的女子,因为一个女子活着的意义并不仅仅为了任何一个男子,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说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易寒。
易寒正『色』道:“这并不好笑,她说的没错,女子活着的意义并不仅仅为了任何一个男之,只是有时候会身不由己,明知道已经失去,再惦念也没有用,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无日无夜的思念着”。
宁霜似乎非常开心,笑道:“她取笑天下痴情的女子,到头来她也过不了情关”。
易寒实在不明白宁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导致宁霜会不择手段的对付她的姐姐,难道她忘记了吗?当初是谁不顾一切将她从绝情山庄里救出来。
宁霜畅快大笑,用怪异的语气道:“真的好可怜,看见她痛苦悲伤的样子,我心里真的好不忍心啊,终于我可以可怜可怜她了,而再也不用看见她出现在我面前那副胸有成竹,淡定从容的表情了”
易寒很不舒服,只感觉眼前的宁霜活脱脱的就是个魔鬼,将其残忍冷酷无情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这还是刚才那个流『露』出柔弱的女子吗?
易寒冷声道:“宁霜,不管如何,她终究是你姐姐”。
宁霜笑道:“你不觉得我们姐妹除了好强以外,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吗?”
易寒沉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霜轻笑道:“她却不是我的姐姐。”
易寒立即道:“你说清楚?”
宁霜笑道:“你还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吧,这个人说出来你也识的,便是西王府的王爷,我不用猜也知道西王是死在谁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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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大吃一惊,宁雪真实的身份居然是西王爷的女儿,可是设计杀了西王的正是宁雪啊,既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却又为何杀了他,这当中又是存在着怎样复杂的关系,或者宁雪真的利欲熏心到可以绝情绝义的地步吗?
宁霜轻轻道:“易寒,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宁雪很可怕,可怕到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痛下杀手,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易寒很冷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这才是最最关键的,从很早的时候,易寒就知道宁雪对西王府抱有很明确的目的,要颠覆整个西王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多年的谋划,宁雪谋划已久,否则那日婚宴,她不可能在仓促的时间内制造出如此多天衣无缝的事端来,联想到当日在方府花园她对自己所说的话,那种语气神态是无奈,又不得不去做,这当中又有什么缘故呢?
宁霜缓缓道:“大娘在生下宁雪不久之后就死了,当然我没有看见,这是父亲告诉我的,从小,我从父亲看着宁雪的眼神中就有一种深深的浓情,这种眼神父亲却从未用在我的身上,这让我有种**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厚此薄彼,我长大了,我眼睛看待事情也变得更加清明了,宁家一直与西王府保持一种很奇怪的关系,彼此之间走的很是亲近。宁雪是个孤傲的人,如我前面所说,她并不将天下男儿放在眼中,或许在她眼中,自己才是男子,而所谓的男儿在她心中只不过是附庸,所以才会说出“一个女子活着的意义并不仅仅为了任何一个男子”这样的话来,她对任何倾慕她的男子不假颜『色』,唯独却给颜觅风好脸『色』,让他有机会接近自己,倘若你认为她对颜觅风有好感,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实在是太了解她了,从小宁雪的一举一动就发生的我的眼皮底下,可是她为什么会唯独对颜觅风『露』出笑容呢?宁雪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做任何事情都有原因,联想到宁家与西王府之间奇怪的关系,我察觉到这中间有着阴谋。”
易寒聚精会神的听着,宁霜停了下来,笑道:“易寒,你好像很感兴趣”。
宁雪是自己关心的人,易寒岂又不想知道为什么?没有表情道:“你快说!”
宁霜继续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瞒过我,所以我就一直秘密搜寻有关此事的蛛丝马迹,终于让我找到一封宁雪藏的很深密的书信,这封书信是大娘留给宁雪的,看了这份书信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看着宁雪的眼神会有一种深深的浓情,因为父亲深爱着大娘,而宁雪实在太像她母亲了”。
易寒问道:“你不是说过她在生下宁雪之后就死了吗?”
宁霜淡道:“从那封信的字里行间,我能了解到大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大娘不是病死,却是『自杀』。”
易寒忙问道:“为什么要『自杀』?”
宁霜问道:“易寒你听过燕云十八骑吗?”
易寒点了点头,宁霜道:“大娘与父亲都是燕云十八骑的一支,还未明媒正娶,他们二人已经私定终身,大娘美丽之名在镐京城盛传已久,西王贪恋大娘美『色』召其进入王府,在酒菜中下了『迷』『药』将其侮辱,想借此而让大娘不得不委身于他,在此之前西王已经屡犯暗示大娘家中长辈,甚至不惜口头威胁,目的就是要纳大娘为妃,可是大娘与家中长辈却态度强硬,坚决不从,以至于西王才动了强行霸占大娘身子,『逼』她不得不得嫁给自己,可惜的是大娘却宁死不从,西王动了杀了大娘之心,终于还是心存『妇』人之仁没有动手,却威胁:倘若大娘敢将此事泄『露』出去,他就要将大娘一族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宁霜停了下来,问道:“名门闺女,还未出阁却被歹人坏了身子,却又该怎么办?”
易寒思索片刻之后,应道:“若是刚烈贞洁之女定是自缢以表清白”。
宁霜点了点头,“大娘是个好文厌武的女子,深知道德伦常,所以她选择了自缢,却偏偏被我父亲撞见将其救了下来,父亲非常愤怒的问大娘为什么,大娘却是闭口不讲,在父亲再三追问,舍命要挟之下,大娘才说出了实情”。
父亲安慰大娘,并再三表示并不在乎,同时心中也将西王列为生平必杀的仇人,为了生怕大娘做出傻事来,父亲立即向大娘家求亲,亲事却办的十分草率,因为这个时候大娘已郁气堆心,病重在床,父亲无日无夜的在大娘身边照料,他明白大娘心里有坎过不去,他费尽心思却也无法化解大娘心头的这道坎,不久之后两人却发现了一件更为糟糕的事情,就是大娘居然怀有身孕,大娘病重,夫妻之间并无法行房,父亲深爱大娘,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苛刻要求,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自然是一目了然。
大娘说她想死,可是却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父亲这才知道大娘一直萌生死念,因自己日夜陪伴,才让大娘没有机会自缢,父亲害怕,他告诉大娘:这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同时为了让大娘有活着的念头,他一直叮嘱大娘就算不顾及他,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十月怀胎,这段艰苦的日子也算熬了下来,大娘生下一个女婴,父亲取名宁雪,其寓意大娘也明白,从宁雪诞生到这个世界上,她像雪一样银白无秽还没有沾染过半点污染,他也想借此告诉大娘,孩子是清白的,不管她到底是谁的种。
大娘还是选择了『自杀』,就算不『自杀』,长期郁气积心也让她病入膏肓,死期不远,她似其她刚烈贞洁的女子一般,选择了一个还自己清白的方法,并留下两封书信,一封是给父亲的让他必须继弦,一封却是留给成年之后的宁雪。
父亲将对大娘的爱转移到了宁雪身上,从小宁雪就体弱多病,为了让宁雪健康,父亲几乎费劲了心思,可是他却忽略了我的母亲,忽略了我!他竟然因为别人的孩子而忽略了自己的亲身骨肉。
这会易寒已经眼眶红润,这样悲惨的身世连他这个身外人都为之凄然,更何况身处局中的宁雪,听到宁霜语气变化,不悦道:“宁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父亲的行为多么可敬可佩”。
宁霜轻轻一笑,似冷酷无情的魔鬼,淡道:“小时候,我不懂事,我怨恨父亲的厚此薄彼,所以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与宁雪反其道而行。”突然哈哈大笑:“我那好姐姐至此刻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瞒在鼓里呢?”
易寒冷声道:“这是你痛恨她的原因吗?这就是你与作对的原因吗?宁霜你实在是太无情了,你们之间的姐妹之情跟血肉无关,而是多年的相处。”
宁霜淡道:“这是我们姐们之间的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走到易寒身边,伸手『摸』着他的心口,戏谑道:“怎么?心疼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心软”。
易寒不悦的扇开她的手,冷声道:“不要碰我”。
只听宁霜淡道:“这些年若不是我暗中帮她,她又岂能如此顺利。”
易寒一愣,讶异的看着宁霜,只听宁霜笑道:“我只是不服输,我有说过我要置她于死定吗?你不必可怜她,她坚韧的很呢,动手杀了西王那一刻又哪有半分心软”。
易寒低头思索,虽是她的亲生父亲,却也是她生母的仇人,是杀还是不杀呢?这是如何艰难的抉择啊,倘若自己遇到这个问题,恐怕要生生折磨至疯,宁雪呢?她笑容的背后隐藏的却是如何痛苦的一颗心。
只听宁霜淡淡道:“她是很可怜,易寒,倘若你有机会遇到她,给她一个怀抱,她将一生的情感都倾注在你的身上”。
易寒应道:“那一日她赶我走,我就不应该走,强行将她抱住就是,错过这个机会,也许这一生我再也无法拥抱她了。”
宁霜并没有应话,她并不想谈论死亡这个问题。
易寒岔开话题道:“你们姐妹二人内心倒是情真意切,为什么非要闹的这么僵”。
宁霜轻笑道:“你无法理解我从小与宁雪之间养成的针锋相对。”
易寒应道:“就像一种习惯,你改变了方式就会觉得别扭,何况像你们姐妹这人这种骄傲的人,谁又肯让步呢?”
宁霜道:“这话你说错了,不是她不肯让步,而是我让她让无可让”。
易寒握住宁霜的手,柔声道:“霜儿,不要因为我而去为难她了”。
宁霜笑道:“易寒,你真的以为你魅力无限吗?让女子看见你就情不自禁的爱上你吗?”说着眼神却带着深情凝视易寒的眼睛,光滑的掌心轻柔的覆盖在易寒的脖颈上,淡淡道:“当初我从宁雪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待你的特殊,而我接近你,只不过是想玩你,让宁雪明白,她看上的男子是什么样的货『色』,而我可以尽情的讥笑她,否则你这种货『色』就是跪在我面前央求,我也懒得看你一眼。”
易寒一愣,“玩弄我?”
宁霜嫣然一笑:“不得不说宁雪还是很有眼光的,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货『色』,普通的女子更是受不了你,偏偏我们姐们都好这一口,喜欢挑战”。
易寒苦笑道:“这么说,当初你还是站在她那边”。
宁霜托起易寒下颚,戏谑道:“这个自然,你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值得我的用心惦记”。
易寒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宁霜是个不服输的女子,她肯在自己面前承认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大概应了那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笑道:“那现在我在你心中算什么东西?”
宁霜开怀大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易寒一把将她搂住,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手掌从她的脖子缓慢的朝胸襟部位探入,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可以容许我这么做吗?”
易寒的爱抚让宁霜有些沉醉其中,永远锐利的眼睛半垂下来,轻柔道:“你要在大帐**吗?”
易寒一惊,宁霜的下一句话紧接传来:“我倒没有关系。”
易寒决然道:“不,这些时间我要花在向命运作最后的抗争,我们暂时都不能死,要死也要等到老到彼此都走不动,靠在一起慢慢闭上眼睛”。
宁霜轻声道:“多么让人向往的情景啊。”说着螓首慢慢后仰,靠在易寒的肩膀之上。
这一刻她是温柔依人的。
痛过,强过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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