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卷25、就是中宫
从前皇贵妃们的朝珠,是一挂琥珀,两挂珊瑚的。从颜色上来说,一黄二红,可是今日婉兮却披挂了一条白珠的朝珠出来,内廷主位们这便全都一眼就看出不同来了。
有此东珠朝珠,内廷主位们心下自也更能领会到了皇上对皇贵妃的态度去了。
婉兮不仅如此见了一众嫔妃,也这般率领六宫赴皇太后宫行礼。皇太后看了也是震惊。
可是皇帝终究并没有忤逆她的意旨,并未改变皇贵妃的名号去,皇太后也只能哑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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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九日,李朝国王李昑,遣使表贺万寿、冬至元旦、三大节,并进岁贡方物。
同日,安南国王也入贡。
李朝此次的进贡,是将三大令节的贡品合并一处,一并在这个时候送来。李朝的贡品除了给皇帝之外,也有给皇后的一份。
首先是万寿圣节的贡品。
恭进皇帝前:黄苎布十匹,白苎布二十匹,黄棉绸三十匹,紫棉绸二十匹,白棉绸二十匹,龙文帘席二张,黄花席二十张,满花方席二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獭皮二十张,白棉纸一千四百卷,厚油纸十部。
恭进皇后前:红苎布十匹,白苎布二十匹,紫棉绸二十匹,白棉绸十匹,黄花席十张,满花席十张,杂彩花席十张。
其次是元旦令节的贡品。
恭进皇帝前:黄苎布十匹,白苎布二十匹,黄棉绸二十匹,白棉绸二十匹,龙文帘席二张,黄花席十五张,满花席十五张,满花方席十五张,杂彩花席十五张,白棉纸一千三百卷。
恭进皇后前:红苎布十匹,白苎布二十匹,紫棉绸二十匹,杂彩花席十张,螺钿梳函一事。
第三个令节冬至节的贡品,与元旦贡同。
李朝使者因在过年之前已经向永璇等打探过消息,故此都知道纵然大清皇后已死,可是皇帝册封新皇后的心意坚决,故此即便大清此时没有皇后,却也并未敢将给皇后的贡品停掉。
这一份给皇后的贡品,自是恭进到皇贵妃婉兮驾前。
这些布匹、花席等,与大清本国的物产相比起来,虽没什么格外贵重的。可是这件事的意义却不在于贡品的价值本身,而是在于明确体现了藩属国对于皇贵妃将主中宫的这一身份的心知肚明。
也就在这一天。皇帝得到奏报,东省州县以及京师全都普降瑞雪。
京师之地,历来干燥少雨,每一年开春之后的祈雨雩祭都是皇帝的头等大事之一。今年刚刚正月,便得瑞雪兆丰年,皇帝喜不自胜,在谕旨中连道“普被天恩”。
若果天人感应是真的存在,那么这乾隆三十二年的开年,无论是对于大清的后宫,还是大清江山来说,都是开了一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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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庄亲王允禄薨逝。皇帝亲临奠酒,又派出皇子为允禄穿孝。
很不幸,这个穿孝的差事,又落到了十二阿哥永璂的头上。
这一穿孝,婚期自是又要向后推迟了。
这个二月,九爷傅恒家倒是又得了个喜讯:九爷与芸香的长子、多罗额驸福灵安,为正白旗满洲副都统。
正白旗为上三旗。满洲旗份的副都统可为正三品官职。福灵安以如此年轻,能得皇帝这样的重视,自是九爷家上下额手相庆之事。
至此,九爷的孩子里,长子福灵安为多罗额驸、正三品副都统,还有云骑尉的世职;次子福隆安为和硕额驸,掌銮仪卫,为天子近侍;长女福铃为皇子嫡福晋皇帝将对九爷的器重和信任,也延伸到了九爷子女的身上去。
这原本是好事,只是反倒叫九福晋的焦虑更甚了起来。
还是为了福康安。
麒麟保今年已经满了十三周岁,已是一个男孩子该立业的时候儿了。可是麒麟保一没有被选中为额驸,二并无世职可以承袭。
便是以九爷嫡子的身份,将来皇上能赏给个侍卫的出身。可是侍卫不过是一份俸禄,并非可以世袭的世职,若想要更好的前程,只能上战场去立功。
随着麒麟保的年岁越大,九福晋越是为了这个儿子头疼。
如今是功业无屏,就连个人的婚事也卡着。按说十三周岁的阿哥,已是时候儿该说亲了,可是九福晋自己不甘心就寻了普通人家的格格去,再说麒麟保自己也没这个心思。只要一说这事儿,母子俩就是一番大吵,吵得九福晋都有些心灰意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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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五日,婉兮随皇帝起驾,巡幸天津。
三月初一日,亲自视察子牙河堤。皇帝上了堤坝,连侍卫和太监都没带,只与九爷两人并行于河堤之上。
皇帝立在堤上,不由轻叹一声,“天津,天子津渡。今日朕立在这堤坝之上,可有人为朕指点迷津?”
傅恒垂首轻声道,“皇上可是为缅甸之匪患悬心了?”
皇帝点点头,“福灵安就在彼处,想必你也多有了解。”
傅恒谨慎道,“小小一股缅匪,不日即可剿灭,皇上不必忧虑。”
皇帝却摇头,“事情是不大,可若是用人有误,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皇帝一甩袖子,“叫明瑞去接云贵总督的担子吧!叫明瑞与福灵安兄弟两个在一处,想来更能齐心协力,将缅匪迅即剿灭!”
明瑞是九爷的侄儿,富察家的大宗;福灵安是九爷的长子。这便是说,皇上此次将剿灭缅匪的担子,全都放在了他家子侄的肩上。
傅恒跪倒,“明瑞和福灵安定不负皇上多年豢养!”
皇帝这一桩大事终于暂且放下心来,这便含笑抬步又向前去。
傅恒跟上来。
皇帝望着堤坝外的水涛,缓缓问,“朕此番又令老十二为庄亲王穿孝,大臣里头可有议论?”
傅恒有些犹豫。
皇帝长眸轻眯,“讲”
傅恒垂首低声道,“从去年,永和宫那位奄逝,到十二阿哥推迟婚期因那位名号未废,却丧仪简陋;而十二阿哥名分上就也依旧还是嫡皇子,却又要为亲王穿孝——达成中间,尤其是宗室王公们,还是颇有些不解的。”
皇帝点点头,“朕能想到。”
傅恒也是小心道,“实则为庄亲王穿孝,皇上还可派其他的皇子,不一定非要十二阿哥。毕竟他刚刚为永和宫那位穿过孝。”
皇帝立在堤坝上,倒是一声冷笑,“朕自然是可以叫永珹、永瑢他们去!可是,朕这次还就非让永璂去了!”
傅恒深深垂首,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
皇帝缓缓回眸,“小九啊,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皇帝此时以久违了的“小九”称呼,且自称“我”,这便是暂时抛开君臣的身份,只想与傅恒说说心里话了。
傅恒微微一震,眼圈儿有些湿。
“奴才不敢擅揣圣意。”
皇帝哼了一声,走过来拍了拍傅恒的肩,“咱们都老了,可是你的胆子却变小了!从前但凡为了九儿,你便没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如今,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孩子都成家立业了,你便更顾着你自己的小家去了?”
傅恒狠狠一震,心头如刀扎一般地疼。
“奴才以为皇上如此安排,自有深意。便如永和宫那位因名号未废,故此多活一天,就是对皇贵妃主子多阻碍一天去;反过来,十二阿哥也是如此。”
“因为永和宫那位实际名号未废,故此至少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十二阿哥依旧是中宫所出,依旧是嫡皇子。故此那些所谓维护‘正统’的大臣,尤其是宗室王公们,依旧会对十二阿哥抱有强烈的幻想,依旧是会将十二阿哥当做将来储君的第一顺位之人去。”
皇帝点头,“继续说。”
傅恒忍住一声叹息,“故此,皇上才要推迟十二阿哥婚礼,又命十二阿哥为亲王穿孝这是皇上在降低十二阿哥的地位。”
“永和宫那位的奄逝,是为皇贵妃主子让开通路去;那么十二阿哥地位的降低,奴才猜想,皇上也必定是要让十二阿哥同样闪开通路去吧?”
皇帝终是释怀而笑,又伸手拍了拍傅恒的肩头。
“不愧还是小九!那拉氏是为九儿让路,老十二也同样是要为了——九儿的孩子让路!”
傅恒吓得又跪倒在地,“此事,奴才怎敢擅议?”
皇帝蹲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我皇父创立秘密建储之制,我自然要遵循。故此我也早就下旨,不准朝臣擅议立储之事只是小九啊,你不是别人,我不怕叫你知道!”
“小九啊,我今年五十七了。虽然不愿意说那些话,可是我也不能不去面对。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哪一天早上,忽然就没能醒过来——我怕我许多事都来不及预备好。”
“若我有一天不在了,九儿虽说是皇贵妃,可是她毕竟尚无皇后的名号;且她出身是那般,宗室王公们必定阻挠。那时候就非要有人站出来,有权威,也有本事稳定大局,护住九儿母子。”
皇帝定睛望住傅恒,“小九,你就是那个能叫我放心托付的人。所以我要让你知道,我要让你早早地心下就有了这个答案去。”
皇上忽然在这子牙河堤上说起这样的话题来,傅恒都有些承担不起,只能俯身在地,连连道,“皇上万寿无疆”
皇帝自己倒是释然而笑,“好了,朕将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再惶恐,也都听了去了,朕可放心了!”
“这天津啊,是天子津渡,也是京师门户。小九啊,朕在此地自指迷津;而你,若将来有一天真的会发生‘雾锁楼台,月迷津渡’的局势,你便要替朕,也替朕和九儿的孩子,守好这天子门户啊!”
傅恒喉头哽咽,几乎掉泪,伏地叩首,“请皇上放心,奴才必定肝脑涂地”
皇帝含笑躬身,亲自扶起傅恒来,“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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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日,亲蚕礼。因婉兮不在,皇帝著遣妃行礼。
皇帝的这道谕旨,叫在京的嫔妃中间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去。
新进宫的自是不知道是怎么个故事,便如明常在便是丈二的和尚了去。她不敢直接去问婉嫔,只敢私下里请了赤芍来请教。
赤芍听了便也笑,“难为常在小主儿不知情儿,终究那都是十九年前的故事了。那会子啊,常在小主儿怕还没出生呢。”
赤芍娓娓道来:“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崩逝,虽说当年的永和宫那位已是必定的继立中宫,可是皇上就是迟迟不肯册立。等到乾隆十四年三月该到亲蚕礼的时候儿了,礼部等便请旨,看由谁来主持亲蚕礼呢?”
“因在那之前,皇上已经下旨,说叫永和宫那位册立中宫之后再行亲蚕之礼,这就摆明了那位在乾隆十四年的时候不能亲蚕;礼部便照惯例,请‘遣妃代行’。”
“结果啊,皇上反而更恼了,下旨呵斥说‘夫妃所恭代者,代皇后也。有皇后,则妃可承命行事;皇贵妃未经正位中宫,则亲蚕之礼尚不当举行,何得遣妃恭代?’结果后来没有遣妃代行,而是在于内务府总管、礼部太常寺堂官、奉宸院卿内,酌派一人致祭。”
“皇上那年还叫将这个规矩,给正式载入会典,成为惯例呢。”
明常在将赤芍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便也听出味道来了。她垂首一笑,“既然当年后宫只有皇贵妃,而没有皇后,这便不应该‘遣妃代行”亲蚕之礼。那如今呢?如今后宫里也是只有皇贵妃,没有皇后啊,那怎么今年皇上就准了‘遣妃代行’?”
“既然是已经载入会典的,那皇上自然不会自己给违反了;况且就算皇上给忘了,那大臣们也该查询会典的旧例,上奏提醒皇上才是。可是今年可见是皇上和大臣们都不反对‘遣妃代行’啊。”
赤芍含笑点头,“常在小主儿真是冰雪聪明。”
明常在掩唇而笑,“皇上这岂不是又说漏嘴了今年既然公然下旨遣妃代行亲蚕之礼了,那就是说皇上认为今年后宫里并非没有皇后,是有皇后的!”
“可是啊,永和宫那位去年是确确实实已经奄逝了的;也就是说,在皇上,甚至礼部等大臣的心中,如今后宫里的皇后啊,就是咱们皇贵妃娘娘!”
赤芍赞许道,“如今是不论朝野,还是外藩、属国,都是明白皇上的心意的。这中宫之位,虽还未经正式册封,可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必定就是咱们皇贵妃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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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珠朝珠之后,李朝还给皇后进贡;而如今皇帝又这么明明白白地在原本没有皇后的情形下,就准了“遣妃代行”亲蚕礼之事,叫皇太后这心下终是有些摁不住了。
儿子是她自己生的,儿子那点子心思,她不至于猜不透!
她明白,他儿子这是虽说没给那皇贵妃以皇后的名号去,可是却是已经晓谕各部、乃至中外,他宫里这位皇贵妃就是事实上的皇后!
皇太后连着好几天因为这几件事生闷气。可是儿子在天津呢,迟迟不回来,只叫侍卫来代为请安,她想拦着亲蚕礼那事儿,也见不着儿子本人去!
皇太后心情不好,永常在难免跟着吃些挂烙儿。这些天攒下的委屈,终于汇集成了眼泪,她回到自己的寝殿就哭了。
“这些事左右与我有半点干系么?皇太后跟皇上和皇贵妃置气,她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作甚?”
观岚瞟自家主子一眼,话都到嘴边儿上,又给咽回去了。
永常在瞧见了,这便抽噎得更伤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自己何尝就不明白了?皇太后冲我撒气,还不就是因为我也是汉姓包衣人的缘故?皇太后是拿人家皇贵妃没辙,这就把我给当成她了去呜呜。”
观岚眼珠儿一转,“等皇贵妃回京,小主儿索性将这几日的委屈都说给皇贵妃去总归都是替她遭的罪,皇贵妃怎么好意思都不疼惜小主儿去?”
永常在停了泪,便也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自己这么猫起来哭,有什么用啊?我得让她都知道!”
可是转念一想,永常在却又蔫儿了,泪珠儿又掉了下来,“可是我就算找她说去,又有什么用啊?我那么替她卖力去,她都没说多看我一眼;我这么找她哭去,她不得更烦我啊?”
“再说了,现在婉嫔的那个妹子明常在进宫,那也是江南更地道的汉女,更合皇贵妃的心思才是——你没瞧见明常在进宫以来,皇贵妃对明常在多亲切,多细致去?”
永常在委屈得又扑到枕头上去,泣不成声了。
观岚也着急,“小主儿,小主儿!您光这么哭,那也不是事儿啊!如今小主儿的处境是夹在两派中间的夹缝儿里,如果光知道哭,那就两边儿哪头都靠不上了!”
永常在一震,忙抹了把眼泪,霍地坐起来。
“对,我不能光这么没出息地哭。要是光知道哭,我在这宫里就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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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日,皇帝带着婉兮终于从天津回来。
永常在因伺候在皇太后身边,虽说不用跟其他内廷主位一样,每天都要给皇贵妃请安,但是逢着皇贵妃这样出巡归来什么的,还是要过来行礼的。
行完了礼,她没急着回畅春园去,却先到后宫北边的御花园里去坐了坐。
便是有人看见,她也都含笑解释,说自从进宫以来就都是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平素要不是住在畅春园,便是回宫来也都跟随住在寿康宫,倒少有机会进御花园来坐坐。
可她其实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借御花园与咸福宫的距离近,这便朝咸福宫去呢。
因之前说起过当年的忻贵妃戴佳氏,故此她这些日子来也将八公主身边的事儿打听得差不多了。
八公主还住在咸福宫里呢,身边伺候的人依旧还是戴佳氏留下的老人儿。永常在此来,就是蓄谋想要邂逅一下乐仪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观岚终于在御花园外的宫墙夹道上堵着了乐仪。
因八公主此时名义上还是由颖妃抚养着的,故此乐仪每日里还得替八公主赴颖妃寝宫去请安,这便要从西往东去,守在御花园外的宫墙夹道,正是必经之路。
被观岚拦住,乐仪上下打量一番,却是摇头,“姑娘找我么?我怎么倒不记得见过姑娘?”
乐仪这一晃又陪八公主在咸福宫圈了三年了,后头新进来的主位、官女子的,她都有些认不得了。
观岚忙一半蹲儿,“姑姑不认得我也是有的,我是永常在位下的观岚。我随着常在小主儿一直跟随皇太后居住,倒少往内廷这边儿来。”
乐仪没什么兴趣,强按住不耐道,“姑娘找我何事?”
凭乐仪在后宫这些年的经验,这后宫里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邂逅去?说到底,是有人特地找她罢了。
观岚点点头,“不瞒姑姑,我们老爷也兼着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那天整理近几年官女子放出去的底档,意外瞧见姑娘去。可是都时隔好几年了,姑娘竟然还留在宫里没出去我们小主儿就想着,既然知道了,就该帮姑姑一把,叫我来问问姑姑,是否还想着出宫去?若姑姑还想的话,尽管告诉我们小主儿,我们常在小主儿啊就设法通知我们老爷设法就是。”
乐仪眼睛都亮了,“我自然是还想出宫去的!只是,只是皇上迟迟没有旨意,我倒不敢去求皇上啊。”
“倘若永常在小主儿能帮我,那我,那我——必定投桃报李,绝不辜负永常在小主儿去!”
观岚便笑了,上前亲亲热热挽住乐仪的手臂,“可是姑姑是在伺候八公主的呀。按说八公主长成人、成婚之前,姑姑本该是舍不得出宫去的才是。终究姑姑是当年忻贵妃主子留下来给八公主使的不是?”
观岚说着淘气地笑,“姑姑倒是与我说说,姑姑这么急着出宫,是所为何来呀?”
乐仪好容易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虽说不好意思,却也不隐瞒了,“我是为了一个人、一份婚约。不能再叫人家继续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