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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无声无息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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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已死,大地上渐渐变得暗淡。 对手已失败,布局已彻底被击破。 地上的尸骨已被运走,鲜血都已被冲净,柔风过去,仅有宁静、祥和之色,就连远方野狗的尖叫声,听来都变得温柔而寂寞。 拼命已过去,紧张的气氛明显已死去,绝不会再来! 活着的人脸上都带着刺激与快意,对这一次耕耘与收获仿佛都觉得很满意,他们每个人在这次任务中所付出的代价,又有谁能想得到? 尽管他们已很满足,却并未得到彻底满足,他们脸上的神情此刻都很饱满都很兴奋,鸡毛毽子叹息,她无疑很清楚他们很想继续去刺激,他们也有精力去刺激。 可是现在已没有刺激。 鸡毛毽子叹息,笑了笑,“这次你们过来,都已很辛苦了。” 她很明白这种事对他们而言,也许并不是叫辛苦,也许叫享受,杀人就是杀手的享受。 他们每个人都是万中挑一的高手,每一个都不出名,却一定比大多数很出名的人要厉害,也许江湖中大多数出名的人,在他们手下,都不会走出三招就会死翘翘。 那个娇滴滴的少妇笑着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鸡毛毽子微笑。 她是她的朋友,杀手这个职业并不是很光明,愿意做这一行的人很少,真正能做下去的人也更少,所以他们之间的友谊,远比大多数人要真誓、纯洁。 她了解少妇的心里,她心里想的事,也许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了解到。 也许正因为鸡毛毽子了解她,所以她现在才不会有寂寞。 得到朋友了解的那种感觉,实在是一种快乐,世上也许只有这种快乐才能驱除寂寞,没有别的,少妇笑了笑,“我以为杀人目的是杀人,现在发现错了。” 鸡毛毽子也笑了,她对待朋友,绝不吝啬笑容,更不吝啬关怀,“是的。” 少妇的眼睛在叶孤云脸上骨碌碌转着,仿佛越转越过瘾,又仿佛越转越刺激,她说,“原来是替一个小白脸卖苦力。” 用小白脸来形容叶孤云,还是叶孤云头一次听到,他的脸已些许发红。 鸡毛毽子苦笑,叹息,“若不是上次受了他那的恩惠,我们也许都......。” 她说着话的时候,脸上莫名的红了红。 一个女人有这种现象,就表示她心思有点乱七八糟的了。 叶孤云当然知道那个恩惠,他救的那六个少女之中,就有她一个。 娇滴滴的少妇握住鸡毛毽子的手,她看了看天边,天边与附近是一样的,都一样的黑暗而安静,她忽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还会见面的。” 鸡毛毽子脸色变了,变得很吃惊,“你要走?” “是的。”娇滴滴的女人又笑了,笑的很难过,“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何况我们这些人决不能呆在一起时间太长。” 她喘了口气,又说,“否则对我们......。” 鸡毛毽子点头承认,她的手握得很柔,对朋友的那种关切与怜惜,久久没有褪去半分。 她已走了,别的人也已走了。 天地间仿佛仅剩下叶孤云与鸡毛毽子,那个和尚仿佛不是和尚,他倒像被野鬼万般折磨撕咬而发疯的可怜虫。 叶孤云凝视着鸡毛毽子,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鸡毛毽子垂下头,痴痴的笑着,“你想要感激我?” 叶孤云点头。 “可是我并未将白玉郎找出来?” 叶孤云点头。 “我并未帮到你什么,你也不必那么感激我。” 叶孤云笑了,“这已足够。” “你找到白玉郎了?” 叶孤云的目光落到和尚脸颊上,脸色忽然变得暗淡而无光,淡淡的说,“白玉郎绝不是这个和尚。” “你怎知他不是白玉郎?” “白玉郎若是和尚,那就怪了。” “哦?”鸡毛毽子笑了,她感觉跟叶孤云说话很有趣,总是会令人生出喜悦。 她又说,“有多怪?” “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叶孤云笑了笑,笑的很神秘,又说,“至少他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不好做了。” “这非但很奇怪,也很......。” “也很可惜。” 叶孤云不再看和尚一眼,走向酒楼,酒楼里一灯如豆,一人正端坐在椅子上,脸颊上的浓妆在白天看来十分娇艳十分妩媚,但到了晚上,却只会令人恐惧,特别在昏暗而阴森的屋子里,越发恐惧。 灯在桌上,人在镜子前。 她欣赏着自己,神情却显得很疲倦,也很厌倦。 叶孤云的心隐隐作痛,因为他很了解这种疲倦这种厌倦,他也许比天下大多数人都了解的更深刻。 鸡毛毽子轻唤,“小三?” 这人为什么叫小三?难道她真是男人的小三?叶孤云眼眸现出怜惜之色,他希望自己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鸡毛毽子笑着丢了一个毽子给她,希望她能笑一笑。 看来她非但对朋友不吝啬笑意,也希望朋友对她也不要吝啬笑意。 鸡毛毽子仿佛已看出叶孤云心里所想,她忽然握住叶孤云手,“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 “是的。” “其实她出手杀人也很漂亮。” 叶孤云笑了,“哦?” 鸡毛毽子也笑了,“江湖中至少有五十多个很难杀的人已死在她手里。” 叶孤云不竟动容,点点头,表示钦佩。 鸡毛毽子将叶孤云拉到小三跟前,笑了笑,“今晚我就将小三让给你。” 叶孤云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不已。 他并不讨厌这个女人,却也不喜欢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无论谁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都会莫名的想起纸人。 他不喜欢这个感觉。 鸡毛毽子笑了笑,又说,“难道你不乐意?” 她看了看小三,又接着说,“她可是名流侍女,无论什么样的男人跟她在一起,都会愉快的。” 叶孤云苦笑,眼睛已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没有月色,没有星光,只有柔风。 鸡毛毽子又说,她越说越激动,“她杀人更是很高明,无论谁想要杀你,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又笑了,笑的有点疯狂而猛烈,“你现在跟她在一起,我才放心,因为就算是白玉郎想杀你,也许都很难动手。” 叶孤云叹息,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只见鸡毛毽子又说,她仿佛已停不下来了,就像是陀螺,已转起来了,“她还有很多好处,是你想不到的。” “什么好处?” 鸡毛毽子伸出手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数着,嘴里还在念叨着,她现在仿佛彻底疯狂,“她的好处有,杀人,很多钱,......。” 叶孤云头脑一片晕眩,她下面的话,一句也不想听了,也听不清了。 他只明白了一件事,鸡毛毽子已将他自己送给了她,而小三仿佛也接受了这一点。 “那他有什么坏处吗?”叶孤云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并不是想真的想问这句话,而是想打断她的话,否则他们的谈话就要无休止的下去,叶孤云已想离开。 白玉郎还并未找到,他很想去找白玉郎,也相信白玉郎此时也想找他。 他们两人之间距离仿佛隔着神秘的桥梁,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这座神秘的桥梁,所以也绝不会找到白玉郎。 他的目光虽然凝视漆黑而寂寞的苍穹,心神却已飞到秃驴那里。 只要那个秃驴有一丝动作,他都会知道。 鸡毛毽子拉了拉他的手,又说,“他走不了了。” “为什么?” 叶孤云希望他离开,无论他去哪里都是一种线索,对叶孤云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 “因为他并不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掉的。” 叶孤云点头,“那他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着?” “也许是的,也许他......。” 鸡毛毽子的话还未说完,远方一道寒光骤然飘出。 是剑光! 秃驴惨呼一声。 鸡毛毽子并没有出去,她现在显得神神秘秘的,做的事仿佛也神秘。 叶孤云身子箭一般射了过去。 然后就站在那里,脸上的肌肉竟已僵硬。 没有人,哪里竟一个人也没有了,连秃驴也已不见了,握剑的人呢? 地上仅有两滴鲜血! 这足以说明一点,就在剑锋刺进秃驴身体的瞬间,他们都已消失不见。 叶孤云站在大地上,静静的想着。 他没有想到,他只觉得手足冰冷,心也冰冷,白玉郎也许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很多。 一次能找来这么多高手,并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人物。 他也许没有鸡毛毽子那么有势力,也许没有她功夫强,也许比她厉害的地方很少很少,但并不是没有优势的。 这人的优势就是很神秘,什么都是神秘的。 他忽然怀疑白玉郎是个女的,因为女人很容易避开别人搜索范围,因为首先就要排除了女人。 漆黑的莲花台上两滴鲜血犹在,人已凭空消失! 握剑的人呢?难道他也与秃驴忽然消失了! 许久许久之后,一片落叶轻轻飘来,然后飘到莲花台上,翻滚着落到大地上,翻滚着飘进莲花台的下面。 莲花台下面的空隙并不大,站着的人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叶孤云看着那片叶子消失,只觉得背脊有股怒火一直燃烧到脑子,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秃驴与那剑客就是从下面离开的! 就在叶孤云眼皮底下逃走了,这种非但是一种错误,简直是一种耻辱。 叶孤云一脚踢出,莲花台骤然变得粉碎。 愤怒对一名剑客来说,有时比毒药还要可怕,这句话他明明绝不会忘记的,可是他现在仿佛已忘记了这一点。 就在莲花台变得粉碎的那一刻,里面骤然飞出数道寒光,闪电般打向叶孤云。 这一击实在太快,太出其不意。 叶孤云距离的又很近,掌中也未握住剑柄。 他若是握剑,一定可以用剑光护住身体,就一定可以避开这几把小刀。 叶孤云倒下,身上钉着三把小刀,另外两把飞刀射向小楼。 小楼上若是有人在那瞬间下落,小刀必定是他们的阻碍,等清除这样的阻碍,叶孤云一定已死了。 这人出手非但很快速,也很有经验,知道对付一个,后面的两个也未忘记。 他手里当然还有刀,却也用不到了,小楼上的人已掠了过来。 两条人影箭一般射了过来。 他们过来的时候,当然已看不见其他的人了,因为这里本就有暗道。 鸡毛毽子过来先看了看叶孤云,她大叫一声,颤声说,“他......他竟已死了。” 小三眨了眨眼,看了看洞穴,又说,“是的,他的确死了。” “想不到这么难对付的人也有死的一天。”小三拍了拍鸡毛毽子的肩膀,“你还好没喜欢上他,否则的话就可惜了。” 鸡毛毽子身子都已被气的轻颤,厉声说,“那现在就不可惜?” “一点也不可惜。”小三又笑了笑,她居然笑的很讥讽,又说,“他死了还有好处。” “什么好处?” “叶落灾星现,灾星剑该出现了,而且就在这里。” 鸡毛毽子目光闪动,忽然盯着小三,盯的极为仔细,她仿佛想认清楚这人到底是不是小三。 “他已死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高兴?” “是的。”小三淡淡的笑了笑,又说,“因为我必定付出了很多代价,这是我应得的。” “你......。”鸡毛毽子的手里忽然现出毽子,但她的手却不稳。 小三笑的更疯狂了,她拍了拍手,对着洞穴里也笑了笑,“你们都出来吧,你们都很辛苦了。” 鸡毛毽子吃惊,身子却已动不了了。 小三并没有看鸡毛毽子一眼,静静瞧着从洞穴里爬出来的人。 和尚是第一个出来的,他显得魂不守舍,看到叶孤云与鸡毛毽子,才变得从容很多,也重重吐出口气,“这没什么,这都是你安排有效,我们才有这样的机会。” 小三点头承认。 下面忽然又出来一个人,手里的小刀犹在手里,这人仿佛时刻都没有放松自己,一直很紧张,很紧张,他的一生仿佛就活在紧张里。 他也吐出口气,“看来我们才是真正的赢家。” 小三点点头,目光又落到洞穴里,“你还不出来?” 里面没有人说话,但石门移动的声音却已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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