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喝醉与否
等？还可以等吗？
眼前的一切转为虚幻之时, 阿黛突然感觉胸口十分沉重。
是杀生丸？
阿黛睁开眼起身, 才发现是只漂亮的金毛狐狸正卧在她胸口, 狐尾缠在她的腰上, 紧紧的。它闭着狭长的双眼，胸口缠绕着厚厚几圈白布，似乎是受了重伤。
发生了什么？
存着疑问的同时, 看清了狐狸背后的尾巴的数量, 阿黛吓了一跳。
“阿藻？”
这声呼唤没让沉睡的狐狸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惊动了门外的人。不……门外的妖。
那是位化着夸张妆容的女妖怪, 头顶的红色狐耳和尾巴在瞬间全部竖起，“喀”的叫了一声后, 变成红狐狸跑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王，王, 茨木童子大人带回来的人类又活过来了！”大开的门传来这只小狐狸的大喊大叫, 眧显她受到不小的惊吓。
没过一会儿，门被粗暴的挤开。
阿黛看到大天狗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跪坐在她旁边。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眼神朦胧满脸哀伤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抓得很紧，湛蓝的带着雾气的眼紧盯着她。
酒气扑鼻, 阿黛为难的唤了句：“小天？”
大天狗的唇角微微勾起, 应了句：“嗯……小天是阿黛的朋友。”
话音落下，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珠, 然后晃了两下, 侧躺在她身边居然睡着了。
然后, 又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茨木童子，微红着脸的荒……还有个背着葫芦的红发男妖，扎着张扬的高马尾，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错愕。
在三双眼睛的凝视下，阿黛视线游疑，不太自在的说：“啊……别这么盯着我。”
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门口的几位终于走进来。茨木童子走在最前面，脸上有奇怪的跃跃欲试。
阿黛正有不好的预感，脸已经被蹲下来的茨木童子捏在手指间。
幸好他虽然暴露过他是战斗狂的本质，在这时候却异样的有些细心——他收起了尖锐的指甲。
“真正的死而复生，不愧是收服玉藻前的大阴阳师！”感受到人类的体温，与他们肌肤特有的滑弹感，茨木童子回头，望着那位红发妖怪，“挚友啊，我果然没有说错，这家伙说不定比源氏那帮家伙还要厉害。”
在说话的时候，茨木童子竟然还又捏动两下。
阿黛觉得有些痛，好在茨木童子的手腕被荒拨开。
“她会痛。”荒说话时声音很冷。
“她？”红发妖怪重复了这个词，眸光闪了闪，说，“女人？”
他长得很高，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阿黛被他的阴影完全笼罩，想到身上还穿着狩衣，头发扎着，便对分辩出她性别的红发妖怪友好的笑了笑，随后偏头看着荒。
“荒，这只狐狸是阿藻吗？这里是哪儿？”
比起两位妖怪，还是同为人类之躯的荒，要让她觉得安心一些。
荒微皱起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天你走出我的结界，被玉藻前的灵压击中。你……没了生息。玉藻前挑衅醒来的茨木童子，故意被他的鬼手捏中。受伤之后，玉藻前倒在你旁边，显出原形用狐尾缠着你。”
“正是如此，我才不能容忍他这样的行为，把你们一同带到大江山。”茨木童子的眼里满是傲然，挥了挥爪子，“等他醒来，我会跟他再战一场。”
听完死亡后发生的事情，阿黛望着重伤昏迷的玉藻前，抿抿唇说：“笨蛋阿藻。”
她的话音落下，躺在地上的大天狗突然坐起来，伸手推了下玉藻前。发现推不动，带着红晕的脸上呈现出不满，就那么跪坐着盯着玉藻前不动。
“你们喝酒了？”阿黛又问。
“嗯。”荒应声。
“大天狗这家伙，只喝了一杯酒就醉得不像样子。”红发妖怪抚额，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对着树说胡话，酒量差到极点。相比之下，荒的酒量让本大爷十分欣赏。”
他哥俩好的拍拍荒的肩膀，夸赞道：“跟我们对饮妖酒，还能清醒的聊天，简直不像人类。”
荒侧眸看着红发妖怪的手，蹙眉说道：“拿开手，茨木童子。”
“嗯？！”被认错的红发妖怪挑了下剑眉，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这小子早喝醉了。茨木童子，我们再去狂饮一番，这里留给他们。”
他率先出门，茨木童子见状也跟了过去，嘴里说道：“那，喝尽兴了我们再来场战斗吧，酒吞童子！”
两个大妖怪出门走远，阿黛看着身姿挺拔的荒，小声建议：“要不，荒你休息一下？”
看起来清醒得狠，却认错妖怪什么的，喝醉的荒某种程度来说有点可怕。她刚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荒便按了下额头，露出不适的神情。
“头晕吗？”阿黛拍拍被子，“先躺会儿吧。”
她说完以后，荒在她旁边跪坐下来，后背挺得直直的，面无表情。那双墨蓝色的眼睛里，透着些许疑惑。
荒不说话，阿黛只好与他对视。看得久了，就愈会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纯净至极。比起醉了的大天狗来说，他这样的神色，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喝醉了。
“玉藻前杀了你。”
良久，荒终于开口，陈述事实的语气让阿黛有点摸不着头脑。
“嗯，我知道啊。”她平淡的应声。
“死亡，是何种感觉？”
听到这个，阿黛顿时想到杀生丸，便笑着回答：“就我的经历来说，我觉得很温暖。”
“为什么？”
“因为我在死亡后的梦境里，见到了温柔的人。”
荒不说话了。
受不了被他单纯盯着的沉默，阿黛笑笑，干脆自顾自的讲着：“本来觉得很害怕的啦，因为那个人也是妖怪。不过他的拥抱很温暖，一直安慰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哦。”看着阿黛的笑脸，荒垂眸移开视线，低声说，“海水很冷……包围过来，我……无法呼吸。”
少年带着些喑哑的嗓音，好像代表着他已经沉浸在了那时的场景中。阿黛看到，他放在膝盖前方的手指，突然紧捏成拳。
“你会不会原谅他？”荒又问了一句。
“原谅？”阿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眼沉睡中的金毛狐狸，“唔……小时候，我眼前只有阿藻。要是没有他，我会被什么妖怪吃掉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被阿藻攻击到，我也没想到。可是，要说什么原谅或者怨恨，我好像生不起那种情绪。”
“愚蠢！”荒忽然站起来，抬高下巴说道。
良久，他向着阿黛走过去，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伸手去碰。还没摸到，便倒在床边，陷入了沉睡状态。
身上缠着一位，左右躺着两位。夹在中间，阿黛无奈的长叹一声，干脆也躺下来，闭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指似乎轻柔的舔了两下。
痒痒的感觉跟杀生丸舔过来时一模一样，阿黛忍不住想，那位银发妖怪，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呢？死亡后能再次活过来，以前肯定也有过，果然有一段过去是她不知道的。
要是能见到的话，或许就能弄清楚一切了。
等到被食物的香味诱醒，阿黛才发现，她身边两位都不见了。玉藻前还是狐狸的样子，躺在她旁边沉睡。
“阿黛大人。”送饭来的狐妖恭敬的唤了一声，“这是王特地为您准备的人类料理，请您尽情享用。”
诧异于酒吞童子的细心，阿黛起身坐在案桌旁，填饱了肚子。
“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是，阿黛大人。大江山众鬼已接到王的命令，您不会有危险。”
有了小狐妖的保证，阿黛安心的走出屋子。
这是座极大的妖宫，建在较高的山顶之上。一边的朱红的围栏之下，深不见底雾气弥漫。观望了一会儿，阿黛绕开这边，向着妖宫另一边的出口走。
没走一会，一阵细微的谈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看见了看见了，山蛙，兔丸，看到没，那个能死而复生的人就是她。”
“山兔，小声一点，会被听到的。”
“有什么关系！人类的耳朵才没那么灵敏呢！”
看见柱子后面晃来晃去的长耳朵，阿黛干脆朝那边走去。
坐在独眼青蛙身上，幼小可爱的兔耳女孩，正一脸认真的跟她旁边的兔耳朵少年争辩：“她绝对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那个……”阿黛拍拍免耳女孩的肩膀，边笑边说，“我听到了哦。”
兔耳女孩愣了一下，红色的眼睛瞅了瞅阿黛，突然叫出声：“不好了不好了，被发现了，快跑。”
她拖着旁边的伙伴，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
没有想到她胆子其实这么小，阿黛无奈的转身，继续往外走。阳光下的山谷很漂亮，而酒吞童子正与荒一起坐在一棵树下喝酒。
在树的另一边，茨木童子正在跟大天狗对战。
“挚友啊，你要求我用一半的妖力跟大天狗战斗，这样一点都不畅快。”茨木童子一边挡住大天狗的风刃，一边回头对酒吞童子诉苦。
“大天狗的妖力足够强，却不知如何运用，若是你能帮他掌握力量，未来你又多一位强大的对手，这难道不是你毕生所求？”酒吞边喝边回应茨木。
但茨木却突然掉了头，向阿黛跑过来，金眸满是战意，说出先前已经说过好几次的请求：“强大的阴阳师，今天可以向我展现你收服玉藻前的强大力量么？”
看着站在面前，高自己半边身子的高大男妖，阿黛顿感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