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地下少年

潘一念是位少年，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孤儿。平日里在采石场工作，挣的钱只够自己糊口。　采石场都是重体力工作，少年人正在长身体，叔叔伯伯们都很照顾他，每日轮流给他塞点硬剩下些的吃食。　一整天繁重的劳动下来，小小少年并不觉的累，反而精神饱满，脚步轻快的往一处废弃的小地洞中钻去。　自打出生以来，潘一念就不曾见过太阳。这里的人同样对太阳没什么概念。因为这是属于地下的世界。能从地下走出去的人，从未回来过。　黑暗中生活，练成一双似狼般的眼睛，只要一点点亮光，便可看清前面的道路。　小洞就在前面，从里面透出来的微弱光亮，少年人知道，她又等了很久。　驻足洞外，努力擦去满脸的灰尘，整理满是补丁的衣服，抬头挺胸而入。　“今天比三日前晚了半个小时。”　小洞内，一位黑衣黑面巾少女坐在石头上，手里提着一盏灯。　那灯却不是用火照明，里面放了一颗浑圆亮石，淡淡的光亮不刺眼，却将少女照的格外迷人。　“有好消息告诉你！”距少女远远的坐下，刚好在灯光照射的边缘。　“我也有好消息！”从语气中可知。少女很开心。　“达叔说女士优先！”　少女眼晴眯成一条缝，从背后取出一盆小小的花。托在掌心，往前伸来。　“这是……”　潘一念立时双目放光。　“植物呀。你不是说想看看植物长什么样的吗？嘻嘻……好看吗？”　“嗯……真好看！”少年人不敢伸手去接。如此美丽的事物，自己这双乌黑粗糙的手却是不能碰的。　“拿着呀。给你的！”　“不好吧！若被人看见，我有苦头吃了。”　“也对噢！那我把它放在这里，单日你来浇水，双日我来。”　“嗯……”　放下花，直勾勾盯着他。　潘一念明白她的意思，道：“那个……我……嗯……”　吞吞吐吐的样子引的少女一阵心悸。莫不是要说出那三个字了吗？怎么办？跑呢？还是……哎呀……镇定，不能让他瞧出来。　“什么呀？不说我回去了！”　“我收到神门的信了！”　少女一下跳起来，跑到潘一念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道：“真的吗？给我看看！”　脏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腊黄信件。　少女一把夺过，展开信：三十四号场，三九九地，三一一组，潘一念。　再往下，便是一个日期和神门印章。　少女开心不已，张开双臂抱住少年人：“太好了太好了……”还蹦蹦跳跳的，惹的少年十分不好意思。　自己浑身的臭汗混合着灰尘。而少女却是干干净净，有一股淡雅香味儿。　高兴一阵之后，少女取出一块手帕，为他细细擦去脸上的污渍。　“以后便是神门中人了，再不可如此邋遢。知道没？”　“只是收到通知，能不能正式成为神门弟子还不一定呢。”　“你肯定可以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神门在这个世界是最高权利组织。只要成为神门中人，便能得传高深修行之法。最差都能弄个场主当当。那可是掌握数万人生死的实权职位。　“我会努力的！”少年志，勃然而发。未来路，在脚下。　擦干净脸，退后几步，看向少年的双眸里满是星星。很自然的将粘满污渍的手帕放回胸前。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那个……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吧？”　“为什么？”　“你应该把时间放在修行上面了！”　少年人很是不舍。他没什么朋友，能真真开心聊天的，只有少女一人。　“我……我……有空会在这里留字条，如果你……”　“嗯！再见……”　说罢，少女飞奔跑出小洞。　“唉……”少年人叹息一声，慢慢离开。　狭窄昏暗的街道上污水横流，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臭味。　两边是没有门的房屋，里面的摆设一目了然。　石床、石凳，几件破烂衣服或丢或挂在一边。几块石头加绳子做成的软床，上头也没有被子。　街道很长，两边每一户的情况都差不多。人们有气无力的倒在自个儿家里，像是睡着了，又像在思考什么。　行走许久，慕容琪将他们带到一间简陋的石屋前：“到了，咱们在这里多住几日！”　项星往里瞧瞧，啥都没有，空空如也。　“啧……你们能住吗？”　条件实在太差，他可不愿娘子们受委屈。　“怎不能住？我觉得很好。”伏青云迈步进去。使了一定小清洁之术，厚厚的灰尘聚合在一起。慕容琪再破开空间，将灰尘丢了进去。　屋里没凳子、椅子，五人只能席地而坐。项星倒想过去随便抱一个，可是房子没门，被人看见了可不行。　四双眼睛盯紧慕容琪，盼她能解释解释来此的原因。　“你们看外面！”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年人大步流星而来，熟门熟路的进到对面的房屋里。　少年浑身脏不啦叽的，唯有那张俊俏的面儿十分干净。衣服上全是补丁，针线纹路有宽有细，还有的已经崩断，如蛛丝般挂在身上。　屋中的东西比项星他们这间稍好一些。一床一桌。满床和破烂衣服，远远的就能闻到发霉的味道。　桌上有只石壶，少年人拿起来便往嘴里猛灌。颇有“酒”中豪杰的感觉。　他坐到床上，取出一封信，借助微弱的灯光一字一字的看。脸上还时不时露出笑露。　没不由的，项星觉得那少年人的笑容神迷人。一口白如玉的整齐牙齿，眉羽上弯，青秀而爽朗。　“我过去打个招呼！”　项星起身来到对门。　“你好，我能进来吗？”　少年明显一愣，道：“请……请进！”　“你好。我们刚搬来，就住对门，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哈……”同时将手伸过去。　项星的手比他白了不知多少，少年在身上蹭了蹭后，轻轻握住。在这一下子的功夫里，少年五指并笼，掌心凹陷，握手时只用四根手指的指尖碰到那双洁白干净的手。　项星可不管别的。一下抓紧少年的脏手，道：“我叫项星。嗯……家里还有四位娘子。兄弟你呢？”　“潘……潘一念……孤儿！”　“噢……那……兄弟先休息，有空再聊。”　“好……好的！”　目送项星离去，余光中隐约看见四位女子坐在对门的地上。少年人连忙收回目光。定了定神，从怀里取出干硬馒头，就着清水，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饱上床，一觉到第二日。少年人准时准点起床，清贫如洗的家没什么好收拾的。只用清水洗了把脸，便出了门。　一直关注着他的慕容琪道：“跟上他！”　出了狭窄的街道，前方出现一个空旷的场地。程不规则圆形，周边有几十条分叉口。项星他们走的便中其中的条。　空场地上已聚了许多人，男女老少，十分热闹。五人很容易便混了进去。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无论认不认识，都相互道贺。　“一念，这里……”　“达叔！”少年人挤过人群，来到一位中年壮前。　“一念，给，你达婶一大早给你准备的。”　达叔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少年。　“不……不，怎么能要您的呢！”　“叫你拿着就拿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嘛。加油，一定要为咱们三一一组争口气。”　推脱不过中年壮汉，少年只能收下：“达叔，我一定会努力的。”　油纸包里是热乎的馒头，很软很香。少年不由得咽了咽口气。他已许久没有吃过热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