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杀戮这种事情,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得到什么。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人们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进行杀戮。但放到过去，放到原始时期, 无论是谁，什么种族, 只要进行杀戮，就是为了从对方身上得到某种东西。
或者是赖以生存的血肉，或者是赖以生存的血肉，或者是用来保暖的皮毛……甚至于用来求偶的某样小工具。
因此对现代人类来说或许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对仍然遵从弱肉强食原则生存的妖魔们来说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输了, 那么你的尸体和所持有的东西就都是我的, 成为我变强的踏脚石。
对他们来说, 失败者的尸体和其他战利品没什么不同。
因此‘分赃’的范围内有尸体，一点也不奇怪, 甚至太正常了。
毕竟强大的妖魔，就算是尸体也拥有强大的力量。无论是用来吸收修炼, 还是利用其特性制作武器道具, 都是非常好的素材。
……冲击有点大。
虽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对于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立香来说, 还是稍微刺激了点。
“就是说, 八岐大蛇……额, 剩下的那点东西, 你们收回来准备分赃用了？”
说尸体有点瘆得慌, 立香选择称呼那些最后剩下的零件为‘东西’。
大概就给你RPG游戏里的怪物掉落差不多吧。
“是的, 实际上我们多少都有需求。但是这些都是你的战利品，因此怎么实际处理权在你手上。”
南野秀一没有提自己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只是像叙述普通事情那样告诉她了现在的结果。
“可是我……”立香稍微有点为难。
说是让我处理，但这个东西，要怎么分？
难道要按斤卖了么？
……八岐大蛇作为岛国最具传奇特色的怪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论斤卖。
当然也不可能作为世界真奇妙物语之类的展品去进行展出。
不说这点残肢参观者们认不认账，就只是残肢上余存的那点魔气，都足以让普通人难受一阵子了。
轻者头晕目眩，重的搞不好就痉挛休克了。
差不多等同于放射物那样的东西。
因此能够接收八岐大蛇的市场，也就只有非人的一方了。
立香本来以为，南野秀一口中，周末的‘分赃大会’会是一个只有他们几人的小场合。大家分分谁要什么就拿什么算了。
钱什么的……
本来也算是无本买卖，这个到无所谓。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南野秀一所谓的安排一下，竟然是准备了一场小型拍卖会。
“……你怎么做到的？”
立香待在小房间里，看着小舞台上的主持人卖力的推销着八岐大蛇的残骸。
“商业机密。”
听到立香的问题，南野秀一抬起食指抵在嘴唇前，眉眼弯弯的微笑。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就像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校园王子。
“妖狐藏马可是魔界首屈一指的大盗贼，销赃渠道多的数不胜数。”
被狠坑了一笔（实际也不算坑）才拿到自己想要的八岐大蛇的眼睛的飞影一点情面都不留的揭他老底。
不过南野秀一并不在意。
他早就跟立香交代过自己的情况，并不存在什么隐瞒——再者，卫宫也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同他有裂隙的人。
实话说，能遇到卫宫，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不单只是因为卫宫立香救了南野秀一的母亲。也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对自己的信任。
不管自己是怎样的姿态，她都把他当做朋友信任着。
无论对妖魔还是人类来说，这都是难能可贵的事情。尤其在实际上对自己并无所求的情况下。
所以他自然也愿意多站在她的角度替她的利益着想。
——这恐怕是曾经的妖狐藏马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发展。
举办拍卖会的地点，是一处临时收拾出来的废弃工厂，由于有妖魔们帮忙，尽管时间上很仓促，但布置的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立香现在待的地方，就是专门准备出来的小隔间。从玻璃窗向外看，刚好可以看到拍卖台，八岐大蛇的鳞甲，尖牙还有眼睛都被分门别类的放好，一样一样拍卖。
“桑原和真拿了一块鳞甲，飞影拿了一只眼睛，我跟浦饭幽助都拿了一点血肉。”
他们都是根据自己的需求拿的。
他不像桑原和飞影那样，需要指定特性的东西让自己变强。所以只拿了一点血肉用来培育魔界植物。
浦饭幽助与其说是自己选的，倒不如说是灵界通过他选择的吧。八岐大蛇这种程度的怪物的血肉，运用得好的话，确实能最大程度的提升身体强度。使之能适应更强力的灵力招式。
虽然八岐大蛇有庞大的身体和八颗头，但是去掉被自己人内部消化了的部分，和在战斗中被英灵们毁掉的（大多都毁掉了）。
同八岐大蛇战斗的三位英灵都是破坏力极大并且很难留手的类型，那时候也没考虑过八岐大蛇的尸体还能循环利用，因此大半都粉碎或烧焦到毫无利用价值的程度，在大蛇死后迅速消散回归虚无了。
剩下的一共十只手指都数的过来。
不过就只是这一点，也拍出了在立香看来是天价的价格。
那是到账了的话，就算在岛国这样高消费的国家里，立香这辈子都不用再奋斗了的额度。
“其实可以更高一点的，不过考虑到卖给私人藏家很可能会出问题的原因，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了。”
用远低于市场价（其实也很高啦）的价格，拍卖给各个官方势力或者团体。不过价格虽然低了点，但后续不容易产生其他问题，也可以接着这件事让卫宫在这些人那里混个脸熟。
人类是人情社会。
上面有人什么时候都好办事。
尽管作为人类才只活了十几年，但在为人处世这方面，南野秀一已经可以甩掉很多成年人几条街出去了。
所谓智商、情商的双商压制。
——这恐怕就是大佬的操作了。
听完南野秀一的解释，立香只能一边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一边在心底记下这些操作。
大佬你说得对，大佬你觉得合适就好。
是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她直到从昏睡中醒来为止，都觉得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什么战利品（大蛇尸体），后续收尾，完全没有想过——毕竟你看那些拯救世界的英雄们，就算拆了半个城市第二天也是照常上学上班什么的。
更何况她只是折腾了一座荒岛而已。
说到岛……
“说起来，那座岛最后怎么样了？”立香稍微有那么点不放心。
“沉了。”
回答她的是浦饭幽助。
“牡丹说那座岛下面就是八岐大蛇的残躯。为了防止再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在各方配合下沉到了海底。”
“那个叫什么什么……总之就是唤醒八岐大蛇的那个家伙的之所以和左京，哦，就是组织了黑暗武道会的那个家伙合作将场所建立在岛上，就是为了方便用人命做引，唤醒八岐大蛇。”
“那可是九百九十九条人命啊。”
九百九十九条人命做引。再用九十九个特定生辰的人献祭。
果然是只有怪物，才会做的事情啊。
“那就好。”立香松了一口气。“有这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真的是要人老命了。”
不，应该说命都给它也不够吧。
不，应该说命都给它也不够吧。
那种程度的怪物。
还不是完全体就已经有这样的强度了。
——虽说如果真的有第二次，她恐怕还是会选择硬着头皮上吧。
立香站在窗户面前，手扶着窗户上的玻璃向下看。她的视线扫过台子上漂亮的非人主持，扫过被特殊容器盛放的，曾经是八岐大蛇的某些部分，最后扫过前排前来竞拍的人们。最后……
“咦？”
她的视线停留在正对着自己的舞台的边缘。
虽然位置不算好，但那里也站着几个人。
不过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几个人身上，而是停在了他们之后几步，靠近柱子的地方。
那里也站着一个人。
尽管看不太清容貌，但从身形和仪态来看，大概是个会让人感到惊艳的美人。
比起普通的女孩子，她更高一些，但高挑的身形并不会让她显得壮硕，反而更加风姿绰约。无论气质，还是身体曲线，都那么美好。就算身为同性，都会忍不住称赞。
像是注意到立香的视线，她转过脸，通立香对视了一眼。明明是会让视线模糊的距离，但立香还是感觉好像看到她……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班长，那个人是谁？”
她忍不住问身旁的南野秀一。
“谁？”
红发的少年走到了她身边，跟她一起向拍卖场里看。
“就是那个站在柱子旁边的……诶？不在了？”
明明刚刚还在啊。
“是很在意的人？他做了什么？”
见立香面露困惑，南野秀一多问了一句。
“……不，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人都不见了，再说什么恐怕也没用了。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因为一共也只有那么几样东西。拍卖会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散发光和热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身为把她叫出来的人，南野秀一当仁不让的肩负起送她回家的责任。
就算事情（拍卖会）已经结束了，但立香还是没什么真实感。
无论是一代怪物八岐大蛇最后竟然落到这种地步，还是那接下来会陆续到账的巨款。
但真要问南野秀一的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于是这一路上两人没有就这件事再继续谈下去，而是说了些学生之间的正常对话内容。
比如还没写完的作业，还有接下来的考试……什么的。
这才是最该头疼的。
“立香，你回来啦。”
站在家门口，还没等立香打开门邀请南野秀一进来休息一会儿，卫宫家的大门就被人从内推开了。
站门口的，是有着妖娆丰美身材的黑发美人。见到站在门外的卫宫立香，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那正是由于各种原因，有一阵子没有再见到的绝世美女，杀生院祈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