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众人的视线,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原本在角落昏睡的安洁莉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坐在被褥上, 用那标志一般漠然的表情看着他们。
“不可能？是说不可能不战而逃么？”立香挑眉。
“恩兹华兹家这么好斗的？”
“为了恩兹华兹家千年的伟愿, 圣杯是必须的。”
安洁莉卡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只是继续陈述。
“……人家有名字叫美游，圣杯圣杯的，很没礼貌啊。”
立香一不小心就歪了个楼。但安洁莉卡并没有在意，也没有顺着立香把楼继续歪下去。
“这也是为了救济全人类。”
“圣杯……对不起，美游是不可或缺的。”安洁莉卡从善如流的道歉。一点也没有争辩的意思。
“这就对了……等等？”
哈？救济人类？你们不是掳走小学女生强迫她的大反派么？
面对这个惊天大反转, 立香窒了窒，原本想说的话也忘到了脑后——就好像追了200话, 骂了200话的大反派突然洗白一样。
比如某位苦情了好几年的宇智波家大少爷。
本里只想顺道吃个瓜, 没想到被人塞了几个T的信息量, CPU都处理不来了。
“恩兹华兹家千年的悲愿，就是人类的救济。”安洁莉卡没有在意立香一瞬间扭曲的表情。语气平静, 没有波澜的继续说了下去。
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丢了个多大的‘炸|弹’。给听者带来多大的震动。
“为此，恩兹华兹家已经封锁了这个世界。不解除封锁，谁也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明明是风华正茂的美少女, 话语却死板的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她并非是想要向立香她们炫耀或者警告她们, 或者说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想法。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陈述了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不对啊，按照之前了解到的, 恩兹华兹家的魔术是置换魔术, 并不具备封锁位面这样的能力啊。”
尽管并没有进入迦勒底, 但在魔术方面仍然有着丰富理论知识的罗马尼阿基曼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他倒也没觉得这个人在说谎，相反，他反而觉得这位少女说的，都是实话。但只是一部分的实话，还有所隐瞒。
“……你们是不是有协作者？”
“是。”
“协作者的身份是？”
他进一步询问。
“……”
安洁莉卡保持了沉默。
“那么，是协作者的力量封锁了这个世界？”
见安洁莉卡没有回应，罗马尼也没有气馁，他又换了个方式提问。
“……”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阵沉默。
少女跪坐在床铺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安静地宛如一座雕像。就好像刚刚的话语，只是人们的错觉而已。
“还是拷问吧。”
巴洁特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安洁莉卡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俘虏。少女金缎般的长发束成两束，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她精致美丽的面孔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人偶一般注视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干练女性。
似乎没有听懂她话语中的含义。
“疼痛之下，总会屈服的。”单独肉体上的不行的话，还有精神上的。总有一种能够起到作用。
魔术师之流，本就不是什么仁义善良的存在。比起治愈、拯救的东西，他们更擅长一些会让人有痛苦感的东西。
干练的丽人说着，举起了手臂。
“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罗马尼急忙阻拦道。
“就算你把她打死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那不打死不就好了？”
巴洁特表情漠然。死人当然无法开口，那不死不就行了？
“……不是这个问题啦！”
罗马尼阿基曼当然能明白她没有在开玩笑。
这个女人是认真的考虑把人打个半死（一定不是打死）然后拷问的事情。
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她想不想说的问题，而是她‘不能说’。”
跟个人意志没有关系。‘能不能’的判断跟她本人甚至没什么关系。
而是受到制约。就好像给程序加入了限制那样。而是被人为的限制了的，程序自身无法触碰的‘圈外’。
“哦？就是誓约之类的？”
幼吉尔倒是能理解。
毕竟神代类似的东西还挺多的。
神明的指令也好，魔术师的法术也好。甚至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由谁制造的‘物品’也可能有类似的效果。
只是‘对某事闭口不言’的话，他自己都能想到十几二十种。
“啊啊，差不多就是这种……不过她的情况看起来更像是写在意识上的限制这种。不过好歹也知道他们是有帮手的这个消息了。也是不错的收获。”
罗马尼阿基曼坐回桌子前，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学生常用的笔记本，在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的纸面上又写了几行字。
虽然他还没有实际见过恩兹华兹家的情况，也没亲身经历事情的来龙去脉。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棘手’两个字。
先不论这个消息是否存在影响她们判断的伪造信息。
只说如果真的是这个走向的话，那么之前说的‘躲避战斗’的选项就被彻底堵死了。不说别的，光不打败对方就不能回归自己的世界这一点，就逼得立香他们不得不应战了。
若是只有一个明面上的恩兹华兹还好说。一对一刚正面的话，总能想到一些突破的办法，但再加上这么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帮手……这就不太好办了。
不能辨明正身，就无从得知对方的能力和作战方式。不知道对方的能力和作战方式，就意味着会很容易陷入被动。甚至走进了陷阱都不自觉。
虽然自己这一方临时增加了两个强大的战斗力。
青年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新加入的两位英灵身上转了一圈。两位固然是战斗的好手，其中恩奇都还因为特性的原因，而能做到许多普通英灵无法做到的事情。但还是太过局限性了。
一流的打手固然重要，但这个时候，要是能有神代的魔术师或者半神血脉的英灵会更好办一些。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注意到罗马尼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欣喜，一会儿苦恼一会儿无奈的奇怪表情变化。克洛伊嫌弃的撇了下嘴。
这个男人有多少心眼，在迦勒底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尽管现在的master并非是迦勒底的master，这个罗马尼也不是迦勒底的罗马尼（大概），但是想到这个人的身份，就很难不怀疑他啊。
“没有啦……”
他挠了挠脸颊。
“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切入点……啊，说起来，既然恩兹华兹家的愿望是救济全人类，你们拯救人类的方法又是什么？”
罗马尼决定直接突入核心试试。
虽然说道‘救济人类’这个词的时候，他微微的有那么点牙疼。
毕竟，在很遥远的另外一个世界当中，那些进行了人理烧却的魔神柱们，打的也是‘救济人类’的旗号来着。
人类还真是忙碌啊。
天天忙着被别人救济。无论哪个世界都……
啊不是，跑题了。
“……恩兹华兹家想要做的，是将已经无法适应人类，置换成可以在新世界中生活下去的新生命体。”
这倒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内容，安洁莉卡说的很干脆。
“世界……不，地球已经在变化当中了。当代的世界，正在走向灭亡，没人知道原因，但这个世界的‘大源’正在枯竭。现存的所有生物，无论植物还是动物都无一例外的开始大量死亡。人类固然是特殊的知性种群，却也还是生物，自然也不例外。”
“这并是魔术师、或者科学家之类某个群体需要考虑的危机，而是现存所有生命体，尤其是人类面临的灭绝危机。现代人类的科学或许可以在不适用‘大源’的情况下建立避庇护所，使用科学的手段像建立温室那样建立起人类新的家园，但是现在的危机下，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为什么？”有人开口。
“因为世界的规则，现在现存的一切认知，都会被从源头颠覆。”
“在大源已经枯竭的区域里，产生了一种新的粒子。产生原因不明，组成不明，它身上的一切都还是未解之谜。但只有一点可以肯定。”
“对于现今生物来说，它是无法克服的剧毒——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星球从源头开始改变，抛弃了曾经衍生出来的一切。那么，根据旧的的资源、旧的规则产生的生物，无法适应新世界的规则而被淘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其他方法已经不能起效的现在，向圣杯……向美游许愿，将人类替换成在新世界也能生活的生物，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说完这一句，安洁莉卡便不再开口。
然而她所说的话，却在众人心中久久回荡。
……骗人的吧。
立香茫然的想着。
如果不是骗人，那这也太过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