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收获一枝花

清晨，华辰是被段立仁吵醒的，这个昨晚睡得跟死猪似的哥们儿2此时正伸出双手挠着他那一头凌乱的“卷发”。　段立仁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喝多，以前喝这些明明都没事的。其实喝多了也没事，关键是今天药草到了以后，他还要配合华辰煎制败毒散，这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简单地穿好衣服，两人来到前院的时候，城主府里的仆役正在一筐一筐地搬运着药草，叶沧澜也在。　看到华辰二人，叶沧澜迎上来笑着说道：“二位起来了啊，奉父亲之命，我派人连夜搜集城中所有的医馆，高价收购了二位所说的这些药材，有的多一些，有的少一点，但总体上种类都还算齐全，另外一些城中的医者也表示这几天会上山采集这些药材，后续再交给我们。父亲的身体太虚弱了，还在休息，我也没有吵醒她，不如就由我带二位出城，从最近的村落开始吧。”　华辰活动了一下双手，对着叶沧澜说道：“嗯，事不宜迟，既然药材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即刻出发吧”，他知道，今天这双手要遭罪了，等待它的只有无尽的按量抓药。　由于华辰强调了药要现制现服用，所以叶沧澜命人带了足量的陶罐等工具以便到达疫区后就地煎药。　华辰、段立仁和叶沧澜在十余名卫士的护送下出了城，其实这些护卫们心里都有数，说是“护卫”，其实就是去烧火打杂的。　一行人出城后，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行进就到达了与孤村一样瘟疫肆虐的罗村，准确点说，出城不多远就是瘟疫的肆虐区了，罗村只不过是最近的村落罢了。　进入罗村后，华辰发现罗村的街头巷间并没有散乱的尸体，只有在村子中央的祈神坛下停放着十数具感染瘟疫而死去人的尸体。这里的情况明显比孤村好上太多，这华辰就稍微放下心来，毕竟要是如同孤村一样，那还救个毛线，他这是“败毒散”，不是“还魂丹”。　叶沧澜表明自己的身份并表示有办法救治被瘟疫感染的村民后，全村还活着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还能活动的全都激动地赶了出来，这是它们最后的希望啊，否则那些感染了的人就只能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没有感染的村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友们痛苦地死去，并活在随时随地会被瘟疫感染的恐惧当中。　村民们都涌了出来，在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的指引下围成一个圈，并逐渐安静了下来。老者不是村长，而是村子里目前为止年岁最大的人。至于村长，他现在正安静地躺在祈神坛下。　看着村民们那希冀的眼神，华辰在叶沧澜的示意下走到前方，对着村民们压压手，示意他们再安静一些，毕竟下方村民因为兴奋还是有些躁动。待下方彻底安静下来后，华辰说道：“我知道大家深受瘟疫之苦，不过大家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我这里有救治之法。只要还活着的通过数次服药都可以痊愈。”　下边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真挚而热烈，还有什么是比生存更美好的吗？对这些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多少见识也没有多大理想的村民来说，没有了，生就是他们最大的渴望。　“好，大家现在都回家准备好碗，或者什么容器都行，三个时辰之后重新回到这里取药。”　又是一阵欢呼，村民们四散而去，华辰笑着点了点头，他说的话自然是夸大的，之前救治叶公的时候，叶公还没到临死前的那个阶段，所以华辰可以救活他，毕竟如果只剩一口气的话，那就算治好瘟疫病人也会因为身体机能衰竭而死去。　华辰欺骗了村民，可他就是这要看到种村民们早早地就开始为可以生存下来而欢呼雀跃的样子。与瘟疫对抗是一场战争，可又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战争需要抱着必死之心才更有可能活下来，可瘟疫感染者需要对生存有极大的渴望和信念才能活下去，两者恰恰相反。　村民们回去后，华辰和段立仁开始按量抓药，叶沧澜则吩咐那十几名士兵们支锅、加水、点火。水烧得差不多了，华辰和段立仁也将药分好加入几个大陶罐中。　这次不用亲自动手添柴烧火了，华辰做好这一切之后就倚在村子里一棵树下，裹紧了衣服，寒冬将至，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冷的。想想去年冒着暴风雪从艾城赶往曲阜，华辰就感觉浑身冷得发抖。　和华辰相比，段立仁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比华辰聪明点，靠在了生火的陶罐旁边取暖。裹着狐裘大衣的叶沧澜看到后略显愧疚地说道：“没有看到二位衣衫单薄，是沧澜疏忽了，待回舒城后沧澜就为二位准备厚实些的衣物。”　“哈哈，这鬼天气说冷就冷，我刚刚还寻思着回舒城后寻些保暖衣物，少主先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华辰兄弟这就客气了，你二人救我叶邑民众，身为叶邑的少主，沧澜自当尽力满足两位的需求，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华辰笑笑说道：“其实天气冷些也好，寒气终究是会阻碍瘟疫蔓延的，而且尸体冷去也不易滋生其它疫病。从这个角度考虑，我们冷些就不算什么了。”　不用自己动手，三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村民也早就都拿着锅碗瓢盆回来了。华辰在两个多时辰的时候就令士兵们停止生火了，三个时辰已到就可直接揭开陶罐的盖子，开盖的那一瞬间，药香四溢，几个罐子接连被揭开，香气传到了每一位村民的口鼻之中。　在村中老者的指挥下，村民们还算有秩序地排队取药，最后，几十户村民都取足了汤药，再为士兵们和叶沧澜一人准备一份过后，那几个陶罐也基本见底，只剩下药渣了。　服下药的前期不会有任何作用，可染病的村民们还是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好像自己已经痊愈了一般。　一个因为感染了瘟疫而两颊红肿，显得胖嘟嘟的小姑娘在服药过后回到了华辰面前。小姑娘是背着手走过来的，华辰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放在背后的手中一定握着什么东西。可华辰没有拆穿，而是笑着问道：“小姑娘，找叔叔有什么事啊？”　讲真，华辰现在才二十一岁，抛却对越女和子渝的感情不谈，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成是个孩子，所以他叫夷光是妹妹，可这回是真的不行了，在华辰二十一岁即将“奔三”的年纪，面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他也只能服老了。果然，不仅岁月是把杀猪刀，对比也是，刀刀催人老啊！　小姑娘从身后拿出一支花朵，准确点说是一支风干了的花朵标本，毕竟这个时间段，即便是荆楚大地也没有多少仍然盛开的花了。见华辰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女孩开心地说道：“这是我前段时间采给爹爹的，可他已经不在了，我一直留着，现在送给你。”　华辰蹲下身接住小女孩递过来的这朵小花，将它放在鼻尖嗅了嗅，花香味已经很淡了，但依旧沁人心脾。　感染瘟疫的村民们都服下了“败毒散”，华辰一行人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的必要了，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起身返回舒城，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村民们出村相送数里后才回去。　在回舒城的路上，华辰和段立仁以及叶沧澜商议了一下，他，们现在这样的效率实在太慢了，一个村一个村地跑不知道耽误多少救治时机。最后华辰提议，由他和段立仁回舒城后指导一些医者煎药的用量以及小的煎药细节，而后大伙分散开来，尽最大可能救治每一个可以救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