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长远打算

看着下方众官员们的嘴脸，华辰像个孩子般笑了，世间百态在这小小的含光殿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华辰看得出来，百官之中有一些是真正担心庆忌，担心吴国的王，这些人统称为忠臣；然后是摇摆不定或者说抱着随波逐流的心态来到含光殿的人，毕竟王出事了不来看望有些说不过去，这些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称之为冗官；还有一些人，比如说阎孟尝，身处吴国贵族阶层的顶层，一举一动都要为家族考虑，所以他们顾虑颇多，庆忌出事了该怎么办，没出事又该怎么做，这些人会在顺风时锦上添花，逆风时落井下石。　“诸位大人，我是一名医者，和王上也是旧识。你们可能也听说过我，楚国那场大疫就是我解决的，王上身体抱恙，虽无大碍却还是召我入姑苏诊治一番。就现在看来，王上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且他交代过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重罚。诸位大人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当然，你们想进去我一介草民也拦不住，出了事自己负责吧。”　说完，华辰侧开身，空出通往后殿的路。前一刻还在喧闹的人群片刻间安静下来，各怀心思如阎孟尝者，自然要考虑进去的利弊，最后得出结论：总会有傻币先进去的，出来问问就行了随波逐流者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少正倥等寥寥数人没有任何犹豫地从华辰身边经过，走向后殿。　少正倥经过华辰身边时还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华辰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点头示意他没事。　两个时辰前，含光殿后殿　依靠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华辰被触碰了一下，猛然转醒，只见庆忌已经醒来，虽说脸色有些苍白但还不算太难看，百年灵芝的药效就是恐怖如斯。　华辰连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就将手搭在庆忌的寸口脉出，一边把脉一边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如梦似幻？告诉你，我给你服下的可是百年灵芝，不敢说独此一份，但说是凤毛麟角却毫不为过。　一枝灵芝磨成粉，本来是准备留着自己保命用的，但一半给阿青用了，这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想想也挺值的，可另一半却给你用了，你说这不是浪费吗？不对，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庆忌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华辰，听他说着说那儿，却没有插嘴，那副模样跟夷光似的。待华辰说完后，庆忌尝试着起身，但没有华辰搀扶他自己根本做不到，最后只能放弃。仰卧在床上，庆忌看着床上部的彩绘一脸平静地说道：“华辰，你觉得我不在了吴国会怎样？”　华辰嬉皮笑脸的模样消失不见，转而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能治好你的。”　庆忌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笑着说道：“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都无所谓。主要是你相信吗？相信可以治好我吗？”　华辰苦笑着说道：“是不是孙老头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了？”　“孙老只是阐述了一下我的病情：毒散全身。我不懂医术，但也知道这是不治之症，不是吗？”　“第一次觉得说实话这么困难，”华辰伸出双手揉搓了一下脸颊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治不了，也没有人治得了你，但我说给你服下百年灵芝不是开玩笑的，它能给你的身体机能带来莫大的增益，我可以保证，三五年之内你不会有事的，当然不能像昨晚那样剧烈活动了，中毒最忌讳气血翻涌，贯通全身。”　“没想到我还能活这么久，这灵芝竟有这么大的功效？”　“那是当然，阿青当初被那只小山似的白猿拍得半死不活都能治好，你这~唉~也会有功效的。”华辰终究还是没有说实话，或者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实话，“三、五年”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天知道灵芝的药力什么时候会消耗完。　“那就好，三年时间应该够了。”　“我说亲爱的庆忌哥哥，你能不能乐观点？什么叫‘三年时间应该够了’？告诉你，不够！我还指望以后跟着你这吴王能在吴国横着走呢。”　庆忌脸那一丝笑容敛去，正色道：“我很庆幸还有几年的光阴，可三五年转瞬即逝。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不想因为我而给吴国带来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所以，你要帮我。”　“你放心，本来我和夷光说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在姑苏小住几日，但就现在来看，我不想走了，夷光也会理解的。我会留在姑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兄弟一起扛，我们的国，我们的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衰败。”　“好，咳~咳，一起扛，像从前一样。所以，留下吧，我会宣布你为吴国公子，吴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你开什么玩笑！”华辰怎么也想不到庆忌会突然对他说这么一番话，愣了半天说道：“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庆忌轻轻地摇摇头，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父王给我订了一门亲事，本来打算待我伐楚回来后成亲，后边的是你知道，国仇家恨，我哪还顾得上这些。漂泊在外，我曾立誓不复国，不成家。　如今我登上王位已半年有余，宫中自然会纳娶几名嫔妃，但很不幸，至今没有哪名嫔妃有孕，我怀疑是体内毒的原因，呵呵，谁知道呢？　父王没有亲兄弟，除了阖闾那一支逃窜至今不知所踪的勾践之外，也只有两支旁系。彼此之间关系并不算好，而且我流落在外他们也没有提供什么援助，如今我回国后，他们各自都去往别国，从此山水不相逢，何必再有纠葛。　我说过，姑苏是我们共同的家，这句话永远有效。抛却兄弟情义不谈，你救了我两命，也应当得到相应的回报。”　华辰几次想要反驳可都被庆忌用眼神打断，此时的庆忌强打起精神，散发出王者特有的气质，好像华辰才是那个卧病在床而自己坐在床边一样。　庆忌说完后，华辰也沉默了，庆忌说了这么多足见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自己根本就没想过会成为一国之君，这副担子太重，他可以帮庆忌分担，却害怕自己扛，是的，就是害怕。　沉思一会儿，华辰低声说道：“我会尽力帮你调理身体的，记住，你的命不由天定，由我来定。再说现在才半年而已，说不定就是几位嫂嫂不给力而已，日后等你有了孩子，当叔叔的我肯定会好好辅佐他的，相信也会有诸多旧部愿意为此付出一切。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王位，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知道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庆忌费力地抬抬手说道：“辅佐？该如何辅佐？能服众吗？”　“事在人为，你相信我可以做到。”　“我无法相信，哪怕祖宗显灵让我有了子嗣，可你让我怎么放心将吴国交给一个不知良莠的竖子。”　“可是我~”　看华辰还想推脱，庆忌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必多说了，你我各退一步，你接受吴国公子的身份，之后若我有了子嗣，你以王叔的身份辅佐他，若没有，你继承王位。”　想想自己的未来就这么被庆忌规划了，华辰有些哭笑不得，还想再辩解一番，说道：“你说我无身份不能服众，可突然冒出来的身份又怎么能服众？”　好像料定华辰会这么说似的，庆忌笃定地回答道：“这一点，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