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他乡遇故人

清晨，华辰费了好大劲儿才将睡得浑身不舒服的范辛提溜起来。　吃了一顿阿婆亲手熬制地一碗三粒米的稀粥之后，华辰给阿婆留下了一笔不足以改变她的命运却足以改善她伙食的财富，而后亲自驱车向东赶去。　倒不是华辰舍不得范辛受苦受累，而是他真的不确定这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家伙会不会把自己给掀翻到沟里去。　贺风城，晋国东部的军事重镇，也是离华辰和范辛所借宿的阿婆的农家最近的城镇。　从阿婆家出发，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便是赶到了贺风城外，。就临近漠北，又是完全实施军事化管理，所以整个贺风城给人的感觉就只有两个字：萧索。　经过严格盘查，甚至就连雪霁剑都被抽出来检查了一番之后，两个“乡下娃”才是艰难地进了城。　与在城外对贺风城的第一印象相差无几，城中也确实是“愁云惨淡”，本就不算宽阔的大街上甚至都没有几个行人。　好在华辰和范辛也没打算呆多久，所以逮住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之后便是用一枚铜板为代价套出了城中为数不多的几处酒馆中的一处。　停好马车站在酒馆外，华辰和范辛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明白了之前小男孩儿为什么会一直挠着脑袋说自己记不住那家酒馆叫什么名字了。　这家酒馆本来就没有名字：门头上只写着“酒馆”两个大字，简答明了又不失个性，相信这个老板搁在后世绝对可以从事广告设计，主打简洁风肯定可以火。　都说任何事情都需要“抛开表现看本质”，但是贺风城却是不必如此，因为城里城外、大街上酒馆里都是一个样子：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中午时分，酒馆中十余张张桌子的上座率仅有不足两成（包括华辰和范辛那桌在内），所以两人很荣幸地受到了“一对一”服务，一个十七八岁，黑乎乎的男子站在两人面前很是恭敬地等待着点菜。　随意地点了几道菜之后，华辰没有立即将手中的菜单交还给“小黑”，而是饶有兴致地反转着手中的菜单，在他看来，这份木质雕刻菜名的菜单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创举。　虽然酒馆中人数很少，但是却丝毫没有提高上菜的速度，这就让两人，尤其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连锁反应导致早餐没吃好的范辛很是不满。　不算饿的华辰双手支在桌子上如同跳机械舞一般随意地摇晃着手腕，突然一队人的出现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用两只手腕自然地遮住了小半边脸。　一队身着武士袍的男子一个接一个地通过酒馆不算宽敞的门走了进来，在紧靠着柜台的两个桌子旁坐了下来。　华辰和范辛是靠着窗边坐下来的，这是华辰的习惯，现在看来这个习惯也能为他省去不少麻烦。　背对着柜台，华辰看似一脸随意，实则一对耳朵已经全神贯注于身后几个人的交谈之中。　这一队人华辰并非尽数识得，但为首之人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公山不狃。这个在鲁国费城兵败逃离之后便是不知去向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晋国，华辰的心中还是有些吃惊的。　记得当初少正倥和阳瑞曾经提到过，公山不狃的身边同样有着一个暗杀组织，阳虎多半就是死于这个组织之手。　对贺风城的了解近乎为零的华辰此刻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出事了自己倒是可以设法离开，可是坐在对面的范辛可就凉透了。　听公山不狃和身边数人所谈论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琐事之后，华辰也是在上菜之后便与范辛吃了起来，公山不狃毕竟是个较为谨慎的人，相信也不会再酒馆这种地方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先到先得先上菜的华辰和范辛率先吃完后，华辰叫范辛去柜台旁结账，而他自己则是直接朝店外走去。　自始至终，华辰留给公山不狃的都只有一个背影，而这个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之后的背影与第一次去鲁国时那个略显孱弱的肩背有着天壤之别。华辰相信现在站在背后的就算是他妈都认不出他来，更别提一共没见上十次面的公山不狃了。　没有和公山不狃有什么直接接触，华辰和范辛下午便离开了贺风城继续赶路。　公山不狃出现在晋国这个小插曲也很快就就过去了，毕竟没有接触，华辰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未来只会是两条平行线，毕竟他是不会无聊到修书一封送到曲阜去告诉阳瑞说“我找到你的杀父凶手了”。　接下来的十余天里，两人过着标准的“背包客”式的生活，甚至令华辰都是有些麻木了。　当初和夷光从南越赶往吴国的时候，抛却施布夫妇的死不谈，华辰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现在的问题是同乘一车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抠脚大汉”，对比夷光明显不是一个位面上的，所以贯穿全程的就俩字：无聊，直到看到一座城楼上插着“吴”的旗帜，华辰的眼中才闪过一抹久违的神采。　回家的感觉就是好，天使蓝的，水是甜的，就连范辛在华辰眼中都变得帅了许多。　状态回升，踏入吴国国界之后的华辰一路“赶”着范辛，范辛一路赶着马，快速朝着姑苏城赶去。或许是知道再坚持一下就是胜利，累得半死的马也铆足了劲赶路，丝毫不见前几日那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姑苏城外，因为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原因，没有人来迎接他们的公子的归来。　耗尽最后一丝体力的黑马晃晃悠悠地进入城中，入城之后任由范辛怎么“鞭策”它，小马同学就是跑不动了，跟个王八似的缓缓前行着。　“养精蓄锐”的华辰可不想黑马这般疲倦，见范辛也是将这黑马给压榨地差不多了，华辰索性就直接走下马车，步行着朝内城走去。　华辰不行，范辛自然不好自己坐在马车上，于是姑苏城中又诞生一个怪异的景象：两名男子，一俊美，一朴实，牵着马~车逛街，两人一左一右走在两旁，将“c位”交给了没精打采的黑马。　作为一个自小就被爷爷养成了善于观察的习惯的华辰，自然是不会错过自己离开这两个月中姑苏城里发生的变化。　顺着主街一路从外城走进内城，华辰发现短短两月的时间城中的变化并不大，真要说变化的话，那只能是成衣店的生意更火爆了些，也不知是不是那个叫做季孙紫烟的女子又搞出了什么花样。　想想紫烟，华辰就有些头疼。对于易兰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想明白该如何处理了。　至于紫烟，抱歉，华辰不觉得自己应该对她负什么责任，这世界上也应该没有“必须对喜欢你的异性负责”这种不讲道理的规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