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请主公赴死
“主公。”拜完堂,将新娘送回屋内,孙权一脸兴奋地走出大堂,“来,诸位共饮一樽。”
“吾等为凉王贺。”堂内一众文武,长安城内的士族豪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都汇聚于此。
孙权一桌一桌地敬过去,人已喝得面色潮红,他摆了摆手,示意羊秘不必搀扶他。
走向后院,他嘴里嘀咕着:“子邦,汝以为,孤这王妃如何?”
羊秘心中苦涩,“王妃纵有千般好。”
“那今日为何孤不见孤母与弟妹?”
羊秘心中一突,“兴许是主公醉了,今夜国太与四公子、女子,都在前院饮酒。”
孙权双眼紧盯着他,如同阴鸷一般的眼神,直看得羊秘一阵心慌,他们前后脚走进婚房,绕过屏风,孙权便瞧见床榻之上空无一人。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子邦,汝以为是泰山好,还是孤这凉州好?”
“自是故土难离。”
“是故汝便投吴王刘奇?”孙权怒不可遏地转身指向他:“汝可知,孤与那刘奇有杀兄夺城之恨?”
羊秘不紧不慢地走到一旁的桌上,“主公呐,切莫执迷不悟。”
“汝就不怕孤亲手杀了汝这叛逆?”孙权快步走到床榻一侧,取下墙上宝剑拿在手上,看着这厮慢悠悠地斟满一樽酒,脸上愠怒未消,便见他双手抬起,恭敬地将手中的这一樽酒递到孙权面前,“主公,夜已深,该歇息矣。”
“哈哈……”孙权怒极反笑,猛地拂袖将这一樽酒打翻在地。
“滋……”地上红毯一阵腐蚀作响,竟是冒起一股雾气。
孙权拔剑出鞘,将剑身搭在羊秘脖颈边上,“羊子邦,说罢,他吴王刘奇究竟给汝多少好处,汝焉敢背弃孤。”
“孤是汝为左膀右臂,外事子敬做主,内事便全交由汝手,孤待汝二弟、三弟亦如手足一般,还追封汝父为侯,汝泰山羊氏,于孤麾下,可为满门显达,为何叛之?还主动打开城门,让他庞统率军入城乎?”
羊秘面色一白,低着头,“凉王心中既已知晓,便将羊秘当做一背主小人,斩了罢。”
“汝赐孤一杯毒酒,那孤亦赏汝一壶。”说着,孙权从桌上拿起这一壶酒,对着羊秘的嘴,不待他分说,便将这壶烈酒从他嘴里灌了进去。
“咕噜咕噜。”一大壶酒入肚,羊秘剧烈咳嗽着瘫倒在地,却见孙权从他身上跨过,双手伸到门上,“自此往后,汝不为孤臣子。”
言罢,大步推门而出。
“吱呀”,老旧木门外并未传来万箭齐发的尖啸,羊秘听着庭院内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这才知晓,自家凉王却是早有警觉。
“望主公能杀出去罢。”他心中长叹一声,目光斜长看向地上的酒壶,里面竟是有着阴阳两面内壶。
他长叹一声,就这么躺坐在屋内,亦不起身。
外院,张既、张承正在奋勇拼杀,孙权被簇拥在人群之中,院外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张张强弓劲弩从墙后探出。
“放箭。”
“嗖嗖嗖”密集的箭矢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护着孙权的军士先后倒下数十人,张承凑到孙权身侧,低声道:“主公从后门先走,有徐邈太守接应,此处便交由末将断后。”
言罢,他已举起手中长剑,“众将士,保护凉王,死战。”
“杀啊。”一二百名军士随他冲上前去,孙权虎目含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在诸葛连弩蜂拥而出的箭矢之下,他被军士簇拥着,沿着庭院走廊朝着后门而去。
“主公快上马。”后门所在,徐邈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他将孙权搀扶上马,便听远处一声疾喝传来。
“李严在此,孙权休走。”
“主公且先走,末将前去抵挡追兵。”张既接过亲卫手中长刀,“走。”
“驾。”数百轻骑随他迎战李严,不多时,孙权便一路行至东门处,却见东门大开,门前竟有着数千列阵整齐的军士,一面“甘”字将旗迎风飘扬,在刀盾兵之后,有着一员身材魁梧的虎将正提刀打量着狼狈逃来的孙权。
“孙仲谋,汝已无路可逃。”
“甘宁。”孙权瞪目欲裂,他如何不知此人勇猛,他环视一眼左右,身侧仅有五六百残兵败将,如何为战?
也就在此时,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李堪在此,凉王快走。”
“李堪受死。”甘宁两面受敌,只好先夺回城门,李堪率领数百铁骑和他死斗,孙权却趁着这个功夫率军直接杀向城门,不多时,竟是在一群亲卫的护持之下逃出城去。
“可恶。”甘宁一刀斩下李堪头颅,看着无头尸体,又看了一眼远处早已是逃得没有影儿的孙权,一时间气愤难平。
城门楼上,一名戴着毡帽的武将看了一眼身侧穿着红嫁衣的女子,满脸复杂,“李堪有意投靠少将军,他为甘宁所斩,念在袍泽之情,待会儿末将便命人前去收敛尸体。”
“有劳庞将军。”女子朝着身侧的庞柔微微一辑,后者连忙回礼,“女子,汝这一身红嫁衣还是换了吧。”
“兄长未归,汝以为,孙权可能逃得出庞统掌心?”
庞柔浑身一颤,“孙权应当会逃亡潼关才是,庞统最多封锁河东郡、弘农郡。”
“可潼关镇守韩综,恰好是一无能之辈。”
“女子……”
“听闻那孙氏有一幼女,将军今夜便送吾二人南下罢,走武关,从南阳到荆州,也让吾去瞧瞧那荆州繁华。”
“听闻长江可胜黄河,也不知坐拥一条大江南北两岸的吴王刘奇,是何等英雄豪杰。”
“女子。”庞柔只觉得眼前这位平日里舞枪弄棒,十分欢喜的女子有些可怜。
“不必怜悯吾,吾西凉马氏,统帅西凉铁骑,此天下雄兵,为各路诸侯觊觎,他孙权、刘备、曹操三人虽能驾驭吾西凉铁骑,却不能让这些儿郎都回到西凉,而吴王刘奇,或许让吾西凉铁骑在他麾下,能死的少些。”
“可少将军他至今尚未有答复。”
“无妨,堂兄已经回返长安,再有庞德将军,兄长那里,自有他们二人去分说。父兄之仇,吾誓必报之。”
庞柔恍惚间似乎从她偌长的睫毛上看到了几滴晶莹,当即低下头,抱拳一辑,“末将愿守护女子,前往建业。”
女子穿着红嫁衣转身走向城墙马道,“有劳了。”半响,劲风才伴着她嘴里的低喃传入庞柔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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