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喷发

灯火初上，炊烟在沸腾的村庄上空飘荡。　彭薇骑着自行车放学回来了，她嘴里哼着小曲，心情很愉快。正在帮妈妈烧火的彭禹耳朵很尖，他听出来了，姐姐唱的歌曲，正是《春天在哪里》那首歌。　自从彭禹来到这个世界上，家里的生活水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年前，乡亲们还有领导们送的东西很多，到现在还没有吃完。就说妹妹彭芳吧，这些天来，每天都吃一个罐头，不是水果罐头、核桃仁罐头，就是鱼肉罐头，都吃上瘾了；吃的小脸又圆又红润，高兴得整天又唱又跳。至于那些午餐肉罐头和猪肉罐头，本着细水长流的原则，都被妈妈藏在了柜子里，足有七八十个。到目前为止，还有不少乡亲们送来的鸡鸭和猪肉没有吃完；为了防止坏掉，没办法，妈妈只好把这些东西做成熏鸡和腌肉，供家里慢慢食用。　既然家里有了钱，妈妈就考虑着置办其他东西了。从农垦部里顺利地搞到票证后，妈妈不但为自己和爸爸买了海鸥手表，而且还给爸爸新买了一辆加重型飞鸽自行车；此外，还买了一架缝纫机。退下来的旧自行车，妈妈本来是想给彭禹出门办事用的，但是彭禹推脱自己用不上，给了姐姐。弟弟的大方，让一下子步入“上流社会”的彭薇很是高兴。要知道，那时候的自行车还是很稀罕的，不是家家或者人人都有的，尤其是对于上学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就拿彭薇所在的学校来说，学生们能够骑自行车上学的极其罕见，骑出去委实牛逼。　由于生活困苦，很多人家收入不高，积攒下的布票花不出去；于是，妈妈就从他们手中买回来不少，给家里人每人都做了好几身的衣服，出门一身光鲜，惹得村民们羡慕不已，都夸彭家生了个好儿子。每逢这个时候，妈妈总是一面谦虚，一面喜上眉梢。　彭禹的那首《春天在哪里》发表后，上面很快就给寄来了稿费；这回没有上次多，只有200元。但是，彭禹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他知道，就算在上一个时空位面里，进入新世纪后，那些音乐创作家们的收入也不是很高的，很多作品发表出去，得到的稿费只有区区三四十元，实属可怜。对此，妈妈也是很满意；这几个月下来，三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妈妈已经暗地里积攒了1500多元。　吃完晚饭后，彭薇一边自觉地洗碗，一边乐呵呵地对彭禹说：“小禹，你最近写没写东西啊？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可喜欢你的歌了；每天不管早晚，学校里的喇叭里都播放好几遍。就连学校里低年级的学生们，每天放学回家，老师们都组织起队伍唱《春天在哪里》呢！呵呵，小禹，你现在可是无人不晓的大名人了。”　“哦？姐，难道你还想让领居们把咱们家的门槛踏破吗？”彭禹拿起书包，戏谑地说。　“不行，那太让人受不了了。”彭薇直摇头，心有余悸；“不过，这阵风过去后，人们的新鲜劲儿也就小了；你看，这些天，咱们家的来客不就越来越少了吗？”　“这倒也是，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啊！”彭禹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后，准备去林中小屋。当他走到门口后，忽然又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笑着说；“姐，我这几天还真的又写了一首歌，我给你们唱一遍，你们提提意见。”　“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又写出了一首歌？”彭禹的话，让正在收拾家的妈妈和姐姐都住了手，向他投来惊喜地目光；彭薇更是手脚麻利地洗完锅碗，把泔水往旁边的桶里一倒，边拿搌布擦手，边急切地催促；“快，你给姐唱一遍，让我听听。”　彭禹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有意压低声音，用平缓的语调唱到：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　河流呀山川你哺育了我　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　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　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　彭禹一边唱，妈妈和姐姐一边替他拍手打节拍，一曲唱罢，二人齐声叫好；就连不太懂事的妹妹彭芳，也在炕上拍着小手欢呼跃雀。　“啧啧，这歌真好听；小禹，你别急着走，快教教我。”大喜之下，彭薇一把拉住弟弟的手，就往里屋走。　“小禹，这么好听的歌，你给报社寄出去了吗？”和彭薇相比，妈妈更关心稿费和彭禹的声誉。　“我今天早晨已经寄给人民日报了。”彭禹在里屋高声说道。　“这孩子，真能沉得住气。”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听了一会儿里屋里传来的歌声，再也坐不住了；她拿起一把手电，出门直奔红卫小学，去给丈夫彭国庆报告这个好消息。　《小草》这首歌难度不大，通俗性强，而且容易朗朗上口；彭禹教了大约半个小时，姐姐就完全学会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他离开。　近水楼台先得月，学会了《小草》这首歌，彭薇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第二天就去学校里给几位好友卖弄去了；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全区的各个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学会了这首歌。正因为如此，这首歌是彭禹还没等《人民日报》登载和中央银河少年合唱团排练完毕，就已经唱响了祖国大西北的歌曲。　仅仅小半年的功夫，小少年彭禹，就创作出来三首人人喜爱和脍炙人口的歌曲，这让他的声望在中国文艺界更加响亮，各类报纸各报刊，纷纷争先恐后地连篇累版出台介绍他的文章；顿时，天才少年的名号，雪片般落在了彭禹的头上，成了当时最抢眼的明星。　当然，彭禹心里很清楚，能够有这样的大好局面，这里面离不开四-人-帮集团的炒作和吹捧，也难以避免地成为他们为自己脸上涂脂抹粉的工具；毕竟，在当时，四-人-帮集团操纵着国家的媒体和舆论机器啊！但是，彭禹不在乎也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些作品里面，没有包含任何反动的和不干净的东西，就算四-人-帮倒台，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抓住他的马脚大做文章的。利用是双向的，究竟谁在利用谁，彭禹心里有数。　经过几天的思考，彭禹把心一横，又再接再厉地抛出了《丰碑》和《武林志》这两篇小说；至此，他开始逐渐喷发了！　注：在此，我要向《小草》的作者王祖皆、史光柱和张卓娅先生和女士，《丰碑》的作者李本深先生以及《武林志》的作者谢洪和华勋先生表示由衷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