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厚颜无耻

潘祖明只有潘玉洁一个女儿。　一直当成掌心宝一样宠着，都快二十了还没有许配人家，一方面是因为潘玉洁要读大学，更重要的还是不舍得。　现在随便一个穷小子，惦记上他的女儿不说，还厚颜无耻的跑来贺喜，他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许念一句话说完，就暗中观察潘祖明。　见他面色难看，下一刻就要发作，慌忙解释，“潘老爷息怒，先听我说。”　“我知道潘老爷家财万贯，乐善好施，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潘小姐更是聪明伶俐，不光人长得仙女一样，而且非常有才气，是县里唯一一名女大学生，追求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青年才俊，我一个穷小子算不得什么…”　不得不说，这货很懂说话技巧，知道要想说服别人，首先要让对方听你说下去，先捡对方爱听的说。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潘祖明听他说的“诚恳”，看他也顺眼了些，觉得这货虽然不自量力，可是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倒也不急着把他轰出去了。　呼！　许念察言观色，知道第一关过了，不由暗舒一口气。　不过，他却并没有就此放松，而是趁热打铁，“本来按照潘小姐的条件与眼光，肯定要找地位相当的，那些家世好又有才学的人，比如说她的那些大学同学或校友，可现在这个世道…”　许念摇摇头，开始卖关子。　“现在这个世道怎么啦？”潘祖明追问。　“现在这个世道乱呀，到处都在打仗…本来按照前几年来说，找她大学同学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好差事而且不用上战场，倒也安稳。”　停顿一下，许念继续道：“可从这几年开始，大学生也开始上战场了，战场您也知道，流血牺牲那是常事，一个弄不好就…”　不得不说他很能忽悠，潘祖明不自觉就入套了。　潘祖明沉默半晌，分辨道：“也不是所有人都上战场的。”　“对，也有一些做文职工作的，可是离咱们这边远呀，这千里迢迢的，您只有这一个女儿，忍心让她远嫁吗？”　许念先点头，继而反问，最后做总结，“所以给潘小姐择婿，首先要排除她外地那些同学校友，还得从本地找。”　“本地有权有势的，不是鬼子就是二狗子，我想您肯定不愿让女儿嫁给这种人；剩下的就是乡绅财主的儿子了，可您也知道那些人的，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弄不好还有不良嗜好，以潘小姐的眼光定然是看不上的，要是非要让她嫁过去，以她的性子你觉得她会给对方好脸色吗？到时候去了婆家别说像您这么宠着她，给她气受都是轻的…”　见潘祖明脸色阴沉，许念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肯定是不敢的，毕竟要看您的面不是，可说句不好听的，等您百年之后呢…”　“所以，潘小姐择婿的对象，不能找这些人，只能找一些家世普通却聪明有上进心的男子自己培养才放心，这些人有晋升空间，而且懂得感恩，要是潘小姐肯下嫁，肯定会一直对她好的。”　许念稀里哗啦，好一阵铺垫之后，这才抛出重点，开始毛遂自荐，“而我许念——就是最佳的人选。”　“我自幼跟着外公习文练武背医书，虽然文采方面跟潘小姐无法相提并论，却也是文武双全，而且我非常聪明，如果您肯把女儿嫁给我，我肯定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的。”　停顿了一下，许念又道：“而且，我家就在大王庄，距离潘庄也就几里路，随时可以回来看您，方便照应。”　潘祖明一开始听许念分析的头头是道，都快忘了他来的目的，现在听他毛遂自荐，这才琢磨过味来。　这说来说去还是惦记他女儿。　呵呵！　潘祖明抻着脸反问，“照你这么说，生意上的事是不是也培养培养，到时候你一并给照料了？”　“那肯定的。”许念拍胸膛。　潘祖明脸色更难看了。　这货惦记她女儿也就算了，连他的生意也惦记上了，说的天花乱坠的，还不是打得人财两得的算盘。　“说完了？”　潘祖明强忍着怒气问，见许念点头，手掌一挥，“那就请吧。”　“潘老爷，您先别忙着下决定，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条件，都是可以摆在桌面上谈的。”　“送客！”　“潘老爷，您再考虑考虑，其实入赘也是可以谈的…”　“滚！”　……　客厅里。　潘祖明气呼呼坐在太师椅上。　“爹，这是怎么啦，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清悦的声音传来，一名娇俏的女孩从门外走来，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眼前，“爹，喝口水消消气，气大伤身。”　女孩约莫二十上下，明眸善睐，眉目如画，穿一件紫裘大衣，优雅而大气，正是潘祖明的掌上明珠潘玉洁。　女儿如此贴心，许念居然打她主意，还是人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潘祖明气呼呼叫嚷，在女儿的询问下，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　潘玉洁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知道是一个叫许念的不知天高地厚来打她主意，并没有放在心上，“爹，您别激动，消消气，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当。”　“你说得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好半晌之后，潘祖明恢复过来，在潘玉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话锋一转道：“不过，他虽然厚颜无耻，说的一些话还是很有道理，你马上就快二十了，是要找个婆家了。”　潘玉洁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撒娇道：“爸，我不要出嫁，我要一辈子陪着您。”　“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不出嫁呢…”潘祖明怜爱的揉揉她脑袋，道：“这样，我找媒婆帮你张罗张罗。”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都是自由恋爱了。”潘玉洁据理力争。　“自由恋爱可不行。”　潘祖明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许念说了，以你自己的眼光，肯定会选那些同学校友，要是搁在前几年还成，现在大学生也让上战场太危险了，就算是从事文职工作，距离咱们这边这么远，千里迢迢的没个照应，肯定不行。”　“必须要给你在本地找一个婆家，而且是知根知底的。”　许念，又是许念！　潘玉洁咬牙切齿问，“爸，这个许念人呢？”　“刚被我轰出去了。”潘祖明茫然道，揣摩不透她的心思。　话音刚落，潘玉洁气呼呼就往外冲。　“女儿，你去干嘛？”　“我去叫人打断他的腿。”潘玉洁气呼呼道。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潘玉洁骤然回头，气愤填膺：“他来咱家胡说八道，都把爹爹气成这样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要是不狠狠教训他一顿，还算是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