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吩咐
他逐一吩咐着,她却拧眉瞪了他一眼:“要去自己去,你当自己是唐可啊?!”她算是看明白他了,没出门前口口声声嫌美食街的东西不干不净,可待真正上了街,纯粹就是一口是心非的吃货。 “难得被你服务一次,居然这么快就翻脸。”哪怕她这么凶他,他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眼里浸了笑,对视着莫名让人脸红――顾非白这个皮相,往难听了说,他其实无时不刻地,在对自己色诱。 所幸她立场坚定,原则问题殊死不肯动摇。 许是又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好动的唐可嚷着要自己走,扭着身子从顾非白的臂弯里往下爬,小跑着就蹲在不远处的小地摊前跟摊主说着什么。 没了小可夹在中间做第三人,她的态度自然也变得更加不客气起来,冷然撇过脸,正欲抬脚就走,却不料被他再次一把拉住。 “你又干嘛?”挑战她的警戒底线之后,他居然开始挑战她的耐心底线。 “唐悦如,我们打个赌吧――赌你重新爱上我,怎么样?” “唐悦如,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不得不承认,其实顾非白的侧脸真是过分得好看,特别是斜着眼角睨你的时候,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坏笑着,却让她忽然之间便想到一句很俗气的话,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什么赌?”极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对方的花样委实有些多,先是提三个要求,再是让自己跟他打个赌,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她都没半点兴趣。 “四个月里,我赌,你会重新爱上我。”哪怕她现在对自己没有半点印象,哪怕她对自己心存敌意满怀戒备,哪怕她在这五年里心有他属,在她跟陆然的婚期截止之前,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是他顾非白的,就得是他的。 她愕然地半张着嘴,过了好半响才彻底消化他的妄言――呵,爱上他,这怎么可能呢。 “切。”她冷哼一声,显然不信,随口问道:“若四个月一到,我没有爱上你呢?” “这个我到没想过。”釜底抽薪,背水一战,他的时间只有四个月,从未想给自己留过退路――自己儿子的母亲怎么也不可能嫁给别人做妻子。 “不如这样,四个月一到,你若是没有爱上我,那么我们之间的协议,约定好的那三个要求便立即取消,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眨了眨眼,思考了片刻,应道:“一言为定。”想来她跟陆然的婚约践行之际,便是她跟顾非白一刀两断之时。 “可,若我赢了怎么办?”黑湛湛的眼睛灿若星辰,灼灼光华逼视着她的眼睛,等她给出一个承诺。 她觉得他这个假设怎么听都怎么好笑――他赢了,那就意味着她爱上他,若是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哪怕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哪怕让她四个月之后逃婚,依她的性格,指不定也会试一试。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一字一顿含笑应道――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爱上他,这个赌约,她赢定了。 “当真?”他再问一遍加以确认。 “这个自然。” “那好,胜者为王,败者暖床,另外附带子女一双……”顾非白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简简单单十六个字的要求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充满着让人难以言说的暧昧味道:“悦如,我们其实可以再生一个女儿,一家四口倒真是和和满满,什么也不差了。” 斜着眼角用冷然地睨向他,她虽嘴上不说不驳,可那凉凉的眼风终究还是在嘲笑他的自大――顾非白,这些莫名其妙的要求,等我爱上你了再说。 “小白,你过来过来!”唐可站在一家手工饰品的摊位前面冲他招了招手,软糯糯的嗓音清甜无比,却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两个发卡,哪个送给妈咪比较好?”看着他走近,唐可耍宝似地摊开掌心,是个两个一字夹,纯手工制的东西,手艺倒是巧,窄窄的夹子是用白色的陶瓷片做面,然后用极细的毛笔勾漆分别画了两幅水墨画,一副是朱红色的盛夏彼岸花,一副是浅粉色暮春的雨后新荷蕊,寥寥几笔倒是勾勒得让人赏心悦目。 “姐姐,红色的这朵是什么花?”借着顾非白垂眸打量的空隙,唐可仰着小脑袋好奇地问着摊主。 “那叫彼岸花,”停下手里头绘的陶瓷片儿,一脸学生气的摊主极有耐心地笑着解释道:“佛经上说,彼岸花呢,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文绉绉的解释,唐可怎么可能听得懂,眨了眨大眼,带着质疑的目光咕噜噜地便转到顾非白的身上。 “小白,我没听懂。”老老实实地开口问道。 “简而言之呢,就是错过。”顾非白笑了笑,一脸慈煦地躬下身来摸了摸小孩子细细软软的头发,看着眼前这张跟自己十足肖像的脸,心里竟是徒然便生出了一身的感慨,眼风睨向安静地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她,低声叹道:“其实这东西,往通俗了说,就是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看不上你,当我觉得你好的时候,你却已经把我忘记了。” 他有意说给她听,她却一个人站在后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可噤声不语……真丢人,他还是没听懂,迅速转移话题:“那你觉得哪个比较好看,哪个送个妈咪?” “你妈咪皮肤白,自然选稍微艳点的东西更合衬些,偏素了反倒显得鸡肋。”边说着边从唐可的小手里取过那柄朱红色图的发夹,从善如流地撩开她耳后的碎发,他的手指很温暖,动作很温柔,指尖不经意地触及她的耳廓,可心湖却像是被他的手指撩起一阵浅浅的涟漪。 她皱眉想要避开,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肩,满怀不快地抖着眼睑拿余光睨向他半张侧脸的认真――灯影幢幢,像是莫名地便迷住了她的眼,耳畔小贩喧闹竟意外地渐渐趋于音止,只听到那人含着笑意,缓缓开口:“我以前就觉得你穿正红色的公主裙肯定要比浅粉色的要好看,公主总有一天要长成女王,正红色的衣服气场就很足……只可惜,你爸当初给你买衣服的眼光实在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