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林阅微动了动肩膀, 想将顾砚秋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移开, 没成功。
身边都是人, 她不好和顾砚秋起冲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顾砚秋现在的举动已经让其他人误会了, 她不是和那些看台上的莺莺燕燕一样来钓金龟婿的。
陈公子见到顾砚秋搂着她到一边, 诧异地望着她,显然在他心里林阅微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尊重是自己给的, 首先自尊才能让被人也尊重你,顾砚秋把她当什么?自己的宠物吗?
第三次,林阅微终于挣脱了顾砚秋的禁锢,回到了她本来的位置——也就是陈公子身后。
顾砚秋眯了眯眼,面若寒霜。
陈公子好奇地对林阅微扬了一下眉:“哎?”
林阅微摇摇头说:“没什么。”
陈公子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顾砚秋,左脚往旁一迈,做了个遮挡的动作, 不动声色地将林阅微拦在他身后。
柔弱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虽然林阅微看起来并不柔弱,但是现在这副情况明显是被“坏人”盯上了, 陈公子是很乐意在这时候展现他的男性魅力的。
顾砚秋说到底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即使她家公司生产的品牌许多人家里都在用。即便她是同一个圈子,也要恭恭敬敬喊一声陈公子, 陈公子是这个圈子里的隐形老大,在他的地盘上, 无论做什么,都该问过他的意见。
林阅微一看这局势, 要糟。
她本意不是想让顾砚秋和陈公子对立起来,尤其是因为她,此时不由得暗暗自责冲动了,往哪儿走不好,偏偏要走到这里来。
顾砚秋铁青着脸,往前踏了一步,程归鸢及时一把握住她手腕,低声道:“你干什么去?”
“你说呢?”顾砚秋低垂着眼,说,“松开。”
程归鸢看她现在的状况,哪敢松开,抓得更紧了,将顾砚秋强行从这个房间带了出去。看台上狂风飞卷,顾砚秋一只手按着自己耳旁乱舞的长发,另一只手甩开她,怒容道:“你干什么?”
程归鸢把她挡在入口处:“你说我干什么?你没经过别人允许擅自跑过来就算了,还上演霸道总裁的戏码,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啊?”也就是顾砚秋是她闺蜜,换个别人,她不但看着对方“死”,她还要在旁边为对方的“睿智”鼓掌。
顾砚秋反唇相讥道:“你才脑子被驴踢了呢。”
好心当成驴肝肺,程归鸢没好气道:“行,我脑子被驴踢,那你继续去演,最好把林阅微牢牢地按在怀里,谁也别看她一眼,成了吧?”她让开位置,足够一人通行,朝里面努了努嘴,“去啊。”
顾砚秋:“……”
良久,顾砚秋两手抱着胳膊,背靠在栏杆上,理智是恢复一点了,可眉眼间的烦躁积郁着,不耐道:“那你说怎么办?”
程归鸢避而不答,扬了扬下巴,说:“你再念两遍经。”
顾砚秋:“……不念。”
程归鸢:“那你别想让我说一个有用的字。”
顾砚秋不得已闭眼念经,眉目渐渐舒展开,偶尔眉头又会像中间猛地聚拢,眼皮子眼珠在不停地转动,两手也攥紧了佛珠,仿佛要生生地掐断。
程归鸢看得直皱眉。
顾砚秋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的时候,貌似比上次在射击场还要情绪不稳,她心惊地盯着那串佛珠,生怕串珠断开,就真没什么能镇得住她的了。
三分钟后,顾砚秋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澄净地望着她:“现在可以说了。”
程归鸢不敢耽搁,直言道:“你刚刚那出给林阅微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没发现她和那位陈公子之间达成的平衡被破坏了吗?”
顾砚秋看着神情又想发火,然而忍住了,压着声音说:“我和她的平衡还被破坏了呢,她今天出来见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你看那个陈公子,盯着她的眼睛都快放绿光了。”
程归鸢沉下脸,呵斥道:“慎言。”
顾砚秋动了动嘴唇,轻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什么叫不三不四的朋友?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私人偏见就把所有人打成无所事事招猫逗狗的二世祖吧?那里面的人我还是认识一些的,年轻有为的继承人就有好几个。就说那个陈公子……”
顾砚秋一眼瞪过来。
程归鸢适时地绕开这个顾砚秋的假想敌:“就说最喜欢玩的邹恒,他已经接手他爸公司的业务了,大学的时候他爸给了他两个亿做影视投资,投了五六部电影,大学毕业收回来八个亿,你能说人家是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吗?”
“……”
程归鸢:“那个不爱说话的仇远安,他爸是著名导演仇震,多少人想从他手里捞一个角色。除了那个邱xx,其他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倒觉得她挺厉害的,能够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认识这些人。”
程归鸢:“照你这个道理,我也是混这个圈子的,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做朋友呢?”
顾砚秋胸口快速起伏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交际,那我呢?”
程归鸢:“你在后面为她摇旗呐喊就好了呀,事事都要掺和,别适得其反了。”
顾砚秋拧起眉头,刚要说话,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从侧边摸出手机。
两个木:你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人
程归鸢探过脑袋来看了一眼,笑了笑:“你看,人家不挺关心你的嘛,看不见人还给你发消息,哎呀虐狗了虐狗了。别老是那么紧张,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拦也拦不住。”
顾砚秋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若我偏要拦呢?”
程归鸢:“啊?”
顾砚秋回了林阅微消息,说:“没什么。”她收起手机往里走,“回去吧。”
林阅微约莫是和陈公子解释了什么,陈公子对顾砚秋的态度没那么剑拔弩张,方才没有互相介绍,现在主动上前来介绍了一下自己,笑得如沐春风。
顾砚秋和他握了手,表情一贯的淡漠,陈公子见她不甚热情,便也不多说,径自去忙他的事了。
林阅微夹在顾砚秋和其他人中间左右为难,太亲密怕顾砚秋吃醋,顾砚秋大醋坛子,不亲密都能看成亲密,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不是白来这一趟了么?大周末的来玩她根本就不会的骑马,她又不是闲得慌。
想给顾砚秋发消息,让她早点回去等着。但林阅微知道,她这句话发出去,顾砚秋得当场炸了。
烦。
林阅微眉头不知不觉地打了结,场上没一个人看到,除了顾砚秋。顾砚秋一见,就对程归鸢说:“你看她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程归鸢不想掺和小夫妻的事,但不得不掺和,无奈道:“你也不喜欢喝酒,为什么要天天出去陪老男人喝酒呢?”
“我那是为了公司。”
“人家是为了工作。”
“她妈妈说得对,她就不该进这个圈子。”
“你说娱乐圈吗?我觉得还好啊,有挑战性。”程归鸢比顾砚秋看得开,轻轻地打着哈欠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是出门一起玩儿吗?能凭着玩儿把交情给打下来,比酒桌上一杯又一杯的白酒好多了。
“万一有人心怀不轨呢?”
“你说的也是万一,那你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她怎么不担心你遇到不测呢?”
“为什么?”顾砚秋喃喃道,于是想,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表现得这么战战兢兢,而林阅微却能对她报以百分百的信任,是真的信任还是……
她妈妈也是这样的,结果她妈妈根本不爱她,她被骗了这么多年。
程归鸢半晌没听到她回应,以为人走开了,一转头,顾砚秋还站着,只是双目失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的佛珠被她拨得极快,哒哒哒快速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听得人一阵胆寒。
程归鸢推了她的胳膊一把:“你在想什么?”
顾砚秋回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幽幽的:“没什么。”
程归鸢本能察觉到不对,要把她拉出去再聊聊,一拉之下没有动,程归鸢用上了十分的劲,终于拽得她动了一下,低声警醒道:“干什么呢?”
顾砚秋还是那副笑容,说:“我想骑马。”
程归鸢思来想去,焦虑不安,忙应道:“骑,我们去下面。”
“我想和她一起去。”顾砚秋指了指人群中的林阅微。
程归鸢:“祖宗诶,你还觉得你添乱添得不够吗?”
顾砚秋默了两秒,自嘲地笑了下,几不可闻地说:“确实,我只会添乱。”
程归鸢感觉到处都不对,但是无法察觉事情的根源是什么,而她似乎低语了一句什么,她也没听见,只是拉着顾砚秋往下面走去。
林阅微在和面前一位年轻女孩聊着天,这位是个文艺女青年,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林阅微一开口她就幽幽地飘出来一句“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所谓的终极目的是虚无”,林阅微一挑眉,说:“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那女孩眼睛马上就亮了,主动和她交谈起来。从尼采开始,谈到古希腊哲学,从泰勒士谈到毕达哥拉斯,又谈到东方哲学老子,现代的王小波,林阅微爱看杂书,学而不精,这位则是正经哲学院出身,在读硕士,聊起来头头是道,也不嫌弃她半瓶子晃荡,反而聊得意趣相投。
林阅微偶尔将视线放到场内,发现顾砚秋又不见了。
她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手心也出了一点汗,抿了口水后打断了面前滔滔不绝的女生,说有点事情。女生恋恋不舍地中止,两人加了联系方式,约好下次再聊。
林阅微给顾砚秋发了个消息,没有收到回应。
却听到外面一阵欢呼,奇怪地转头看过去,看台的人在朝这边招手,“快过来看啊,场上那个是谁啊,乖乖,比邹恒还厉害。”
“靠,居然连马鞍和马镫都不放,这是不要命呢还是不要命呢?”
“别出意外再给摔下来咯。”
“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啊,你知道吗?咱们中有这号儿人吗?”
莫名的直觉让林阅微起身,到了围观的看台。只见场中雪白的高头大马,四蹄奔腾,尘土纷纷扬扬甩在蹄后,如同一片流动的雪色,成为了马场中唯一夺目的色彩。
顾砚秋一手紧握缰绳,两腿夹紧马腹,伏低身子,操控着骏马越过一道又一道的障碍栏。
西装、长靴,骑手帽,俯瞰下的帽檐遮住了所有窥探的视线,从身材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女人腰细腿长,英姿矫健,随着骏马跨栏的动作一起一伏,宛如行云流水。
她身后还跟着一众骑手,拼命想追赶上去,然而却越落越远。
优雅清贵的身影一骑绝尘,最后一道障碍,直接高空腾起几米,林阅微的心脏都跟着静止了一瞬,马儿带着人平稳落地,冲过了终点线。
女人一勒缰绳,白色骏马前蹄扬起,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女人腿部用力,上身贴合,牢牢地固定在马背上。白马放下前蹄,踩在地面上,吭哧哼哧喘着粗气,身上的汗也出了不少,跑得酣畅淋漓。
顾砚秋等它安静下来,马靴轻轻一夹马腹,马蹄嘚嘚儿地在场中小跑起来,雪白的鬃毛抖动,这么溜了一小圈,她翻身下马,牵着它回了场边,将缰绳交给了工作人员,摘下了帽子,一头乌黑长发落了下来,她抬手将发丝捋到脑后,饱满额头下,露出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庞。
看台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这次和方才邹恒的不一样,都是发自内心的惊讶。
“这是不是刚刚那个……归鸢带来的朋友吧?”
“叫顾什么来着。”
“我靠,太帅了,有男朋友吗?谁也别跟我抢啊。”
“缺女朋友吗?我可以啊。”
没人注意到看台上已经少了一个人。
***
程归鸢不是第一次看顾砚秋骑马了,每一次看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当然,她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某种感情,而是出于纯粹的欣赏以及紧张。顾砚秋在马背上的时候和马下完全是两个人,如果说在射击场还偶有克制的话,到了马场则是完全放开了,有时候她会觉得这个尽情纵马驰骋,狂妄嚣张的人才是真正的顾砚秋,抑或是,两个都是。
“谢谢。”顾砚秋接过她手里早已准备的毛巾,给自己擦着汗,往更衣室走。
程归鸢看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你刚吓死我了。”
“是吗?”顾砚秋不以为意地笑笑,“我每次都吓死你。”
程归鸢:“哈哈哈哈。”
顾砚秋感觉浑身都蒸腾着热气,舒服极了,伸了个懒腰,叫来这里的管理人员,“刚刚那匹马没有主人吧?”
“没有。”
“我买下了。”顾砚秋感觉和那匹马十分有缘,方才挑选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对方,虽然不是纯种马,但那股野劲儿她很喜欢。
程归鸢说:“我去付钱。”
顾砚秋笑望她道:“干什么?我连这点钱都付不起吗?”
程归鸢看向她身后,笑着眨了眨眼。
更衣室门口站着林阅微。
顾砚秋脸色先是一顿,而后才缓缓露出一个笑,朝程归鸢看了一眼,程归鸢目光在她们俩之间打量,故意磨蹭道:“哎呀,某人连买马的钱都付不起了。”
顾砚秋啧了一声。
程归鸢手往下一挥,非常上道道:“得令,小的这就滚。”
路过林阅微的时候还拍了拍她的肩膀,疯狂暗示,顺便将门带上了。
林阅微一步一步朝顾砚秋走近,顾砚秋不停地设想着林阅微会说什么,会做什么,她刚刚就是故意炫技让林阅微看到的,就不信她不下来,还和那些人唠唠叨叨。
林阅微会夸她吗?还是会热情地扑上来,还是再再热情一点。
顾砚秋不动声色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我需要一个大的隔间,最好带隔音的,可惜没有。
林阅微越靠近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冷,顾砚秋也跟着严肃起来,站直了,问:“怎么了?”
“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林阅微冷冷地道。
林阅微其实不是想说这个,起码事先想好的第一句话不是这个,她是在顾砚秋跑完那一圈下来的,心脏跳得快蹦出喉咙口,跑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了,幸好顾砚秋没事。等见到平安无事的顾砚秋后,心脏回落,涌到嘴边的就只剩下兴师问罪了。
如果顾砚秋稍微聪明一些,她就会知道这属于情侣间的另一种关心,爱之深责之切,不用两句,一句好话就能哄过去。但是她只看到林阅微的愤怒,从今天她过来到现在,林阅微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吗?没有。
她不能有火气吗?
“你和那个马尾小姐聊天的时候也没告诉我。”顾砚秋选择硬碰硬地顶回去。
林阅微思索了一番,谁是马尾小姐,才把这个称呼和哲学女孩对上号,说:“你难道没长眼睛,看不见吗?而且那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在合法以前,喜欢女人的女生也不少吧。”
“你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了,总不能是个人都喜欢我吧?”
“那个陈公子就喜欢你,我看出来了。”
“……”
“马尾不知道,再过几天也许就喜欢你了。”
“……”
“还有……”顾砚秋想说屈雪松的,但是这个人杀伤力太大,她怕事情失控,自认为很有分寸地收住了,然后抬眸定定地望着林阅微,一副“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的表情。
“还有什么,你一起说了吧。”林阅微怒极反笑,倒想知道她还能给自己加多少戏。
“邹恒为什么邀请你,你前两个周末都在跑通告,怎么就这么巧,刚好你有空,刚好他的邀约就来了。我刚刚都看见了,他有一堆红颜知己,说不定也是想把你变成其中之一。”
“嗯,继续。”林阅微笑了一下,笑意却未及眼底。
“还有几个没记住名字的,我觉得你最好都远离一下。”
“嗯。那你说一下特征吧,我记一下。”林阅微煞有介事地摸出手机,点开备忘录,一副认真做笔记的样子。
“穿蓝衣服的高个子,鼻子上有颗痣的。”
“柯xx,记下了。”
“还有那个跟你一边高的,穿个粉卫衣的男生……”
“马xx,记了。”
“还有……”
“记了。”林阅微低头咔咔打字,键盘的声音快得让人怀疑。
顾砚秋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望着她打字的手,说:“没了,暂时就这几个。”
林阅微在她眼前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备忘录里分明是一片空白,她把一串乱码打打删删,在顾砚秋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删了个干净。
顾砚秋皱眉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猜我什么意思?”林阅微笑了,一只手勾着她的脖子,无限地挨近她,唇瓣贴着她的耳朵呵气,话语却并不温存,冰冷彻骨,“要不然你去买条狗链,把我拴在你身边好了。”
顾砚秋:“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阅微:“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砚秋:“我……”
林阅微耐心十足、温声细语地说:“你说,我听着。”
顾砚秋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我是为你好,你本来没有必要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他们大多数人都看不起你。”
“最看不起我的人不是他们,是你。”林阅微看着她,想了想,补充道,“如果这是你真实的想法的话。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站住!”顾砚秋在身后叫住她。
林阅微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回头道:“哦,还有件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
顾砚秋重点完全跑偏:“我是别人吗?”
林阅微咬着牙冷笑:“你简直不可理喻。”
旋即摔门而去。
顾砚秋用力将毛巾砸在摔上的门上。
程归鸢签完合同,看了看时间,特意晚了十分钟过来,抬手想敲更衣室的门,却发现门虚掩着,暗暗心道这两个人也太不小心了,她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应答声,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只有顾砚秋一个人,衣冠整齐,程归鸢往外看了看,说:“人走了?”
顾砚秋低低地“嗯”了一声,貌似兴致不高。
程归鸢心里浮起一个不好的猜测:“吵架了?”
顾砚秋说:“没有。”按照她们上次针锋相对,一声高过一声的吼,还有挂电话来说,是不算吵架的。她连说都懒得和自己说了吧,充其量算是……算是什么呢?
不知道,脑子很乱。
她好像又做错了事情。
程归鸢:“没吵架,你怎么这副样子?”她突然趣味盎然地挑了挑眉,“难道是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你现在属于那什么时间?”
顾砚秋提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程归鸢一看,也不是。
“我的马买好了吗?”顾砚秋不想提这个,转移话题道。
“买好了。”
“我要去骑马。”
“又去?”
“去。”
顾砚秋戴好骑手帽和白手套,深呼吸一口,大踏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站住脚,回过头,程归鸢被她突然流露出哀伤的目光看得一愣。
顾砚秋轻轻地问:“你觉得她真的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