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电梯
走廊上的骚乱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片刻,之前在老伴儿病床前陪伴削苹果的那个老妇人站起身来,从隔断帘后佝偻着后背走到了屋门前。
她把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凑到玻璃前,左右看了眼,确认走廊上再没有什么危险,于是那一直佝偻的后背也挺直了一些,伸手推开了屋门,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而下一刻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她的腰部。
“不要喊叫,也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张恒道,“我们不是三大公会的人,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老妇人依旧是一副颤颤巍巍的样子,闻言侧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笑容,似乎在示意自己刚才没听懂张恒的话,希望后者能再说一遍。
“你可以继续演下去,但是相信我,你不会喜欢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的。”张恒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完全贴住了老妇人,继而控制住了对方的双手,让后者没法再使用任何的游戏道具。
之后张恒几乎是一路裹挟着老妇人走向电梯的,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充满孝心的晚辈搀扶着自己的长辈一样。
老妇人这一次脸上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她张开嘴,似乎想要呼救,然而下一刻右手的手臂上就挨了一刀。
张恒用剩下的那枚输液贴贴住了那个不大的伤口,“就像我说的,下一次就不是这种小伤了。”
在见血后老妇人终于又老实了下来。
张恒按下了电梯向下的按键,打算先带老妇人离开医院,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之前那个诱饵韩璐和樊美男去追了,只剩下张恒还留在病房区,三人约好在医院西门外重新汇合。
到目前为止,事情进行的一切顺利。
按照樊美男所说,墨镜女和其他玩家不同,一直是独来独往,并没有其他同伴,之前那个突然逃跑的女人应该也只是她花钱雇佣的普通人。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的确也足够谨慎和狡猾了,无论到哪里,在做什么都会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这大概率也是她脱困的唯一后手了。
因为这对她来说毕竟也是陌生的城市,她只比张恒和樊美男等人早到了一个半小时,并没有太多可供准备的余地。
张恒有点不理解的是,她明明已经提前一步找到了王双双,为什么却始终没有动手,而是要装成隔壁床的家属,不过好在现在这种事情也已经不重要了,张恒暂时没空关心这座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务之急是先让墨镜女吐出死亡梦境的解法。
电梯的指示灯亮起,厢门打开。
迎面一个男医生和两个护士推着一张三摇床从里面走了出来,床上的患者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三人的神色都有些焦急,男医生还撞了一下张恒,不过随后立刻扶住张恒的手臂,开口说了声抱歉。
张恒回了句没关系,之后让开,让三摇床先下了电梯,随后才和老妇人上去。
电梯里有不少人,空气有些浑浊。
不知道是否因为在医院待了太长的时间,张恒的嗓子也有些发痒,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然而之后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喉咙的不适反而有进一步加重的趋势。
张恒的咳嗽声几乎没有停下过,与此同时他的体温也开始升高,还伴随着头疼和烦躁感。
身边的老妇人望向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变得兴奋了起来。
张恒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同时他也基本排除了墨镜女下手的可能,后者这段时间一直被他控制,接触不到任何游戏道具,而且这场大规模的流感也是在她来之前就已经爆发了。
张恒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后定格在了他和那个男医生的一撞后,后者扶了一下他的手臂,张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也是两人皮肤唯一接触过的地方,如今竟然变成了紫黑色。
张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有点记不清那个男医生的长相了,不过他倒是还记得对方的胸牌,当时胸牌上的名字就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不过因为已经抓到了墨镜女,他也没多细想,现在张恒终于想起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因为他正是王双双的主治医生。
至此,张恒也终于明白了墨镜女在隔壁床是为了等什么,她这次来医院的目标根本不是王双双,而是后者的主治医生。
那家伙恐怕才是导致这场流感的源头。
张恒没用多久就理清了所有事情,而这时电梯才刚下了两层,后面的病号正在努力往前挤,想要出厢门,等到去这一层的人都下了电梯,张恒突然伸手挡住了电梯门,之后拉着墨镜女也下了电梯。
张恒不知道那个男医生对他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是得了流感那么简单,实际上恶化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张恒的体温一直在攀升,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同时小腹也有了疼痛感,他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张恒下了电梯后立刻又按了向上的按钮,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体力彻底流逝完前重新回到之前的楼层,找到那个对他动手的男医生。
“可惜,已经晚了。”一旁老妇人终于再次开口道,她看向张恒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嘲弄之色。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听说过天启四骑士吗?”老妇人悠悠道。
“新约启示录中的白马骑士——瘟疫?”张恒忍着胸中的呕吐感道,“那家伙是瘟疫的代理人?”
“代理人?不不不,那是瘟疫本人。”老妇人眼中的兴奋之色越来越多,“我找了他已经很久了,说起来这次还得多谢你,不然我还没法最终确定。”
此刻腹部强烈的绞痛感已经影响到了张恒的思考,不过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几乎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老妇人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你不是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