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干一场大的
……
“什么用处?”关七也想知道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皮子究竟什么地方不同。
那胡人忙拿起一张皮子撕扯一阵说道:“你看这皮,结实吧?”
关七一脸黑线:“这位爷你在说笑吧?有什么皮子不结实?”
络腮胡人继续说道:“不单结实,还很有弹性,你看……”说着拉了几下,果然这些皮子微微向拉的两侧微微动了动。
关七有些无语,但作为一个世代行商的商人,他还是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姿态:“这位爷,我还是没看出来这皮子哪里与众不同,你要不买就别耽误在下做生意。”
那胡人这下急了,连忙说道:“掌柜的,这皮子防水,好用的紧啊,不信你看!”
说着,那胡人将腰间偌大的水壶袋子取了下来,打开后整壶倒在了其中一张皮子上,然后一折,果然一滴不渗。
然而关七还是摇摇头:“这有什么?牛皮羊皮不也可以这样么。”
那胡人说道:“不一样,牛皮是牛皮,浸泡久了还是会渗水,我这可是草原上的血狼皮,连着十几天都不会漏,我可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丢了小命才打到这么几头。”
“血狼?”
关七一怔,他当然知道血狼这种野兽极其凶残,由于体型较大皮糙肉厚,连老虎见之都要避让三分,眼前这七八张皮子如果真是血狼的皮,那这胡人所言倒是不虚。
不过,他还是有疑虑,毕竟这些皮子拿去做什么呢?
“罢了,先收下吧,将军也托我四处在留意一些可用的异兽毛皮,或许这正是他在寻找的毛皮也说不定。”关七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这些血狼皮……
“五块茶砖,不能再多了,要不然就把这些皮子拿回去吧。”
本着商人本性,关七以一口不容拒绝的神色将手里的一张狼皮丢在他面前,意思是就这样,爱买不买。
事实上这几张皮按中原价格,莫说十块茶砖,一百块茶砖都未必能换到一块样的狼皮。
“好,就五块!”
那胡人一听,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本来他要十块茶砖就是狮子大开口,如今能拿到五块茶砖简直就是赚翻了,顿时脸上乐开了花。
关七收好狼皮,然后对旁边那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马从一个包裹的箱子内取出五包用黄纸包裹的茶砖。
这些茶砖每块重四两,都是用茶叶沫子垒砌而成,可以说是最垃圾的茶叶,在中原诸地除了穷人外,基本没人会喝。
但这对塞外异族人来说,可是异常宝贵,甚至可以拿来当聘礼来用了。
各处商人就是借助这一点,四处收集茶叶沫子以天价卖给这群胡人,基本上是供不应求,这其中也包括了关七。
要知道姜浔可是明令禁止远东商人和塞外胡人做生意的,但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太过诱人,加之各家族需要大量钱财维持,尽管姜浔三令五申,但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他也只能睁眼闭眼了。
那胡人小心翼翼的看着称砣,待确定没少斤缺两后,将茶砖小心翼翼装进随身携带的布包内,兴高采烈的离去了……
“呵呵……”
见到那络腮胡人离去,关七不屑地笑了一声,随后又拿起车上一盒烟叶,大声吼道:“各位,来看看啊,上好的南境烟丝,总督姜浔抽了都叫好,赶紧来买啊,错过了可就没了……”
……
就在关七的商队还在街边吆喝买卖之际,左烁已经悄悄来到了燕城内一条河水边。
只见河水上漂浮着各种生活垃圾,不远处还有几个胡人将排泄物往河内倾倒,整条河都散发着令人难闻的恶臭。
左烁已经习惯了汉陵内那干净整洁的场景,也养成了“定点排泄”的良好习惯,对眼前这条河流内情景表现的是万分厌恶。
事实上不光是异族占领的冀州,即使大周境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大周各城镇内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理河道,勉强保证了河面干净整洁,至于河底是怎么样一番光景,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策治下无论汉陵各地各堡,还是新占的永安、郓县等地,首条就是保证卫生整洁。尤其河道水井,那是万分重视,若有人敢往河里丢垃圾,那罚起来可是相当沉重的,轻则罚钱,重则关押几天吃牢饭,这牢饭不好吃,是要去矿场农田以工抵过,简称“劳改”。
汉陵也好,永安也罢,不管新来的还是后来的,你理解要照做,不理解也要照做,不服就是罚!几番处理下来,哪怕那些散漫的胡人也只能乖乖听从安排。
当左烁看到有个燕城百姓从河水里舀起一桶水似乎要做饮用水时,胃里是一阵翻腾,他嘴角微微抽动,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瘟疫……”
这时左烁脑海里闪过这个可怕的词汇,回想起刘策告诉他们为何如此看重卫生的缘故了,不单单是个人形象问题,还直接关乎到众人的生命。
当初听闻刘策给将士们普及关于瘟疫形成的问题全是取自与那所谓的病菌后,左烁是万分震撼,他和众人本以为瘟疫完全就是老天降灾造成的,没想到完全是人为所致。从那以后,左烁是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算大热天再渴也要喝烧开的水,以免被那所谓的病菌给感染……
“左旗总……”
就在左烁还在回想刘策的话时,身后一名商人打扮的年轻人叫唤道。
左烁回过头,说道:“徐智,苏司那边有何指示?”
那商人正是情报司人员,此次也混在商队之中一路打探冀北各处情报,为精卫营进占整个冀州做好万全准备。
徐智说道:“苏司托我转告左旗总,一路行来冀北各处防守严密,至于如何决断,就全权交由左旗总负责。”
“机会来了……”左烁闻言心中一阵激动,这可是个千载难逢机会,一旦立下这一大功,那必定会脱颖而出,以后封为营使都不是问题了。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又问徐智:“军师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徐智说道:“军师说了,此次就由左旗总自己看着办,我们情报司会全力配合左旗总,如若无机可乘,那就早日回永安。”
左烁点点头,这几个月来,他待在许文静身边,从他地方学到了不少东西,加之常年待在精卫营,对战法也颇有了解,不由跃跃欲试。
想了想,左烁又道:“那麻烦徐兄弟替我打探下燕城周边有多少胡人兵马,我好早做准备。”
“已经探查过了。”徐智说道,“城外只有两个骑营的胡人把守,约三千人左右,至于城内,还在查探,不过在下估计不会超过两千人,而且呼兰本部也就五六百人,倒是玉阳关那边,有两万胡人镇守……”
左烁闻言,眼中一亮,脑中飞快转动起来:“三千人?五六百呼兰人?不足两千守军?妈的,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干?这次就给他来场大的!让他们知道我左烁名号!”
说完立刻对徐智说道:“你赶紧把消息探听清楚,顺道命人回转永安告之军师,让他发兵前来燕城……”
“嘶……”徐智闻言大吃一惊,忙道:“左旗总,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真想打燕城主意吧,燕城离永安可是九百多里,沿途又有诸多城寨把守,你考虑清楚啊,再言这次商队中我精卫营士兵不过五百,加上关七商队,合起来也不过一千有余,三思啊……”
左烁一脸奸笑道:“你尽管按我说的去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军师,剩下的他和将军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徐智还欲再劝,“虽然燕城内外防备松懈,可如果玉阳和周围城池敌军得知这个消息前来攻城,又如何抵挡?”
左烁自信地说道:“一个月,我能顶住一个月,你尽快去办吧。”
见徐智仍然面带难色,左烁立马说道:“不是说了配合我的行动么?婆婆妈妈像是干大事的人么!赶紧去吧,出了事由我顶着!”
“遵命!”见左烁这么说,徐智也只能领命应声离去。
“嘿嘿……”见徐智离去,左烁脸上挂满了笑意,暗自说道,“要干就干场大的,也不妄来这儿走一遭。”
说着又看了一眼满是污秽的河道,不由眉头一皱,摇摇头叹了一句:“真恶心……”然后回身向商队走去。
而左烁不会想到,他这个决定被许文静知道后,是气的破口大骂,随后发生一连串的事,直接将冀州彻底搞的是鸡飞狗跳,冀南的发展也因为左烁这个举动彻底被打乱了。
“关七,我们阿不鲁将军要见你……”
就在关七站在车上,手里举着一只玛瑙杯大吹特吹之际,一名胡人士兵叫住了他。
关七连忙跳下车,把手里的杯子交给边上一名伙计,然后顺手拿过一个包袱,跟着那胡人士兵去前往阿不鲁的城主府。
一进城主府大厅,关七就见一名面色黝黑的粗狂异族人正搂着两名女子喝酒吃肉。
一见到关七进来,阿不鲁就推开那两名女子伸开双臂大叫道:“关七,我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感谢大地之母,哈哈哈哈……”
关七连忙上前跪伏在地,一脸恭敬的说道:“老天保佑,将军您身子还是这么硬朗,我关七可是天天挂念着您啊,如今再见到您真是令我真是太高兴了……”说着硬是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来。
阿不鲁大笑道:“哈哈哈,关七,无需多礼,起来说话,来人,给我尊贵的朋友赐座,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