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 生事
吴畏道: “我与陈家的现任家主“河北玉狮子”陈良玉,纪家主人纪燕然,秦家掌柜的秦通都有不错的交情,要不我写书信于他们。。。。。。。”云天摇头道:“还是不去打扰人家的好,大哥好意我心领了。”这时姝儿问道:“大哥,‘神刀’是何,很有名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云天沉吟会,始道:“也不过是一个名誉罢了,当年沈陵气不过少林寺宣扬的那句‘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屁话,独力打败了一众秃头,此后再也未闻有什
么大的创举。”吴畏微笑道:“或许沈爵爷不喜吹嘘,没给你讲过‘神刀’曾经的光辉。‘安史之乱’助李光弼平叛,北宋末年义助康王登基,直入蒙古大帅万户侯木华黎中军大帐劝其收敛暴行,帮韩世忠抗金等等。数百年来‘神刀’即是武林正义的象征,只是不介入小的江湖纷争罢了。”边吃边谈间众人基本大饱了。这时有吴府下人来报:“白马堂的卓林亲送两匹马及车轮下盘来了。”吴畏问云天:“你要不要见他一面?”云天摇头。吴畏
吩咐:“你去传云爷的话,他不想再追究此事了。将东西留下,自行回吧。”要吴畏亲自去说,卓家还不够级别。饭后,吴畏请云天观看卓家送来的马匹,吴畏笑吟吟地道: “卓家这次下血本了,这一黑一白皆是纯种大宛良驹,而且都是儿马,既使在整个山东省也找不出十匹来!”姝儿很喜欢白颜色的,问道:“都有名字没有?”管家笑道:“没问,不过这马既属云爷了,就应由云爷来起名。”姝儿向云天道:“这白色的没一丝其它,叫
‘明月’如何?”云天微笑,道:“如你喜欢叫它什么也无所谓,现在它就归你了。”姝儿很高兴,待吴府的人给两匹马配上鞍后,竟上了明月控缰小跑了起来。众人初时还有点担心,待见姝儿在上面十分沉着,都暗赞她小小年纪竟有马术根基!这匹既叫明月,云天又给黑色的起名曰:“乌云”。稍后与吴畏惜别,他们继续北上,出山东丶经河北,数日后北平城已然在望。同时云天的心情沉重起来,要干的事凶险性不说,自己能秉持公正之心吗?
北平是元大都,其建筑之雄伟丶街道之宽阔丶占地面积之巨,在大明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马车在一家名叫“四海”的客栈门口停下,这里离王府很近。店名却不属实,不过半亩的占地面上二层木楼而已,也真佩服店老板敢名曰“四海”两字。店头姓王,六旬干瘦老头一个。见他们虽着布衣,但是气势绝非寻常百姓可比,且马车豪华,尤其是车后拴着的那两匹马称得上神骏两字,便殷勤招待。听他们想在此长住,又推荐了自己的老屋。云天他们几个见胡同里的小院基本干净,主房五间丶厢房厨屋都有,尤其还有牲囗棚,便以月钱两贯的价格谈定,住了下来。
这日下午,燕王府长史司内,长史葛诚屏退闲杂人等与云天密谈。看完圣旨后,葛诚即道:“钦差放心,此事我一定使圣上满意。”葛诚四旬左右,精明干炼,他不满足正五品的藩王府长史一职,早就幻想能入朝廷庙堂参政,如今为朝廷立功的机会到了,他心情怎么能平静下来。一高兴,便取出十两官银赏给云天,并许诺他若不够安身他会再给。云天又微笑道:“皇上和曹国公都言葛大人赤胆忠心,可不要让他们失望啊!。”葛诚心下激动不已,忙道:“下官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死而后己!”云天满意地和他辞别而回。
满以为葛诚很快就会有消息回馈,谁知半月过去仍无一点音讯。时已秋季,北方的风已开始刺骨,云天的热情随天气而转凉。这日近午时分,云天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而白彦山在上蹦下跳练得不亦乐乎,姝儿来问:“大哥上午想吃什么?”她很安于现在的生活。云天正沉吟时,又听她道:“等饭后大哥也传我一些防身的武艺好不好?”云天不赞成女孩子习武,认为其先夫天因素,她们在身体和韧性方面远不如男人。但见姝儿企盼的眼神,遂道:“我这里没有适合女孩儿习练的武功,但有一把别人的屠龙匕,柄处有几式心法你试着练习玩玩。但那是别人的东西,还要还给人家的。现在我床头上,自己去取吧。”姝儿高兴地去了,云天则向她喊道:“我出去
走走,就别等我吃饭了。”白彦山知他这些天心烦意燥,也不敢问他哪里去,以免自寻晦气。信步出了小院,云天便往四海客栈走去,欲以小酒解闷。不知怎地今天店里的生意特别的兴隆,楼上楼下几乎坐满。所幸角落里还有一张闲桌,云天过去坐了下来。两个小菜丶一壶酒,慢饮了起来。正心事重重间,忽闻有人来到他身边道:“吃完没有?快些把桌子滕出来。”云天抬头看两个锦衣青年站在面前,一丑一俊倒也成了对比。其中那个小眼大鼻,还有一对招风耳的见他不语,又历声道:“听见没有?赶快走开,别耽误我们的时间。”云天扫了一眼周围,确实是没有余桌,两人见他独自一桌,且布衣打扮,便想将他支走。云天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接腔,仍自斟自
吟。却听”哗啦”声响,十几枚铜钱撂在桌上,小眼青年恶狠狠地道: “这是少爷我赏你的,还不拿了滚蛋。”言未了猛觉咽喉被人掐住,耳听那人冷笑道:“我的倒生儿,你娘裤腰带太松,以致让你过早出来丢人现眼。”他本就一粗人,被青年激得原形毕露,粗话连篇。他这几日正感无处发泄,却来了个主动生事的鸟人,说着手指稍一用力,小眼青年立翻白眼,惊惧到裤裆湿了一片 。见状,他的同伴,另一个英俊青年立掌向云天颈后切来,欲解同伴
之围,出手疾沉,显然是个练家子。云天懒得回头,只用另一手向后一捞,便扣住对方的脉门。青年闷哼一声如遭电击,整个半边身子登时不听使唤,小脸苍白如纸。见这边有人动上了手,楼内食客停箸围过来看闹,店主惊恐万分地跑来,几乎是哭腔喊道:“大爷赶紧住手吧,不然非出人命了啊!”云天此时就如沈任担心的那样,进境太快以致于衍生了狂燥的戾气,被这两人一激即刻暴发出来。而店主的喊叫却及时起了作用,他心中一凛,遂松了双手,任这两个色历而胆薄的家伙萎顿倒地,而他一言不发地扬长而去。
回到小院,见两人还未吃饭,便欲重吃一回。店主却赶来苦着脸道:“我这里庙小,几位得请另寻地方住了。”“你叫唤什么?”白彦山大吼一声让店主打个寒战。忙道:“白爷别动怒,听我细讲。”望了一眼坐在椅上若无其事品茶的云天,道:“刚才云爷险些杀的那两人,可是大有来头的,不说那小眼的是齐家平安车行的少东家,我们已惹不起了,那个齐正的更是大有来头,他不仅是北平城最大的布庄老板的少子,更是萧家三少爷萧国栋的内弟。你们来北平有些日子了,应该听说过萧家在本城的势力。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家可经不起他们折腾啊!”白彦山向云天道:“大哥跟人打架怎不叫我?”云天没理他,只向店主道:租期未到,你想赶就赶啊?白
彦山送客。”“得令。”白彦山早已不耐店头的啰嗦。大手一把抓住店主的细脖子就往外拖。对五大三粗的白彦山店主有很深的忌惮,但事关财产他索性豁出去了,大喊:“你们不能让他们把我的房子给拆了来,非让小老儿报官吗?”这话管用,云天沉吟会,道:“这样吧,这个小院你卖给我算了,以后发生的任何事都和你撇清关系了。”店主眼珠乱转,让刚丢开他的白彦山艰不得再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你们要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
。。。”店主话未说完,云天冷笑道:“你考虑好了,不然这地方万一出了人命就一文不值。”“那算五百贯好了。”店主还是报出了不算低的价钱。白彦山闻听大怒,道:“就你这毬样也敢勒索我等!”说着就想再次动手。店主“利索”地躲至门边,委屈地道:“你们不能让我连棺材钱都赔了啊!”云天笑了,伸出三根手指,道:“我也不少给你,三百两银票。不过你得找街坊邻里来作证。”店主急于脫手,再说人家出的也是公道价,便急匆匆跑了回去。白彦山兀自不满地嘟囔着说:“依我意思,二百两足矣。”说着便从怀里掏出那些宝钞,尚有二百余贯。云天则道:“你还是留着吧,用他回去买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去吧。”“大哥何意?”白彦山想起在京
城的对话,忙又道:“我决定跟随大哥了,赴汤蹈火也不离去。”在江湖上闯了数年而未弄出大名堂的他认定跟着云天会有出头之日,虽然人家不怎爱搭理他,且好找他小毛病,但白彦山能感到云天的真诚和宽容,而这种感觉是他在这个尔虞我诈丶利益至上的江湖上所未遇到过的。云天知道接下来不会再有平静的生活,心里实不愿连累这个耿直的汉子。白彦山见云天不语,忙又道:“大哥的事业要发展壮大,身边离不了管事之人。。。。。。”“就你那屌样还想当大管家?”云天骂了一句,转身进屋去了。
不足刻钟,店主就拿着地契房约跑了过来,还领来两个邻居,看来他急于脱手掉这即将成为战事之地!云天对姝儿道:“让白彦山帮你和他们立下字据,这处小院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好了。”说着取出三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后,坐在小院中的小凳子上,这样的琐事他懒得参与其中。就在送走店主之后不久,五个人闯了进来。,其中两个正是店中“见过”的那两位,另外三人有两个中年,手持粗若儿臂的白腊杆子,最后进院的是一位比白彦山还高半头的青年,深目隆鼻,相貌威猛。长相齐正的那位青年向大个子指着坐在小凳子上不为所动的云天,道:“就是他。”大个子青年冷笑一声走近,竟不失礼数地抱拳道:“在下北平萧国栋,请问尊驾何故伤我内弟?”先
礼后兵,世家子弟确与众不同。未等云天回话,白彦山接腔道:“此事我大哥已交我全权处理,你们划下道来就是了。”云天壳尔一笑,搬起凳子挪开位置,于堂屋门囗重新落坐,看白彦山如何退敌。那两个持棍的中年先行站出,道:“萧少爷何必亲自动手,待我俩打断他的狗腿再说”两人都是齐家车行的打手,少主受辱,自当奋勇当先,言罢各举大棍就朝白彦山头上招呼。白彦山也懒得多说什么,抬手就是两记神拳将两个护院打手轰得后飞
,趴在地上不敢再起,民间的武师鲜有世家子弟的对手。“好猛的拳势!”萧国栋赞叹之余,禁不住手痒,逼了过来。白彦山见他气势威猛,倒也不敢大意,拱手道:“洛阳白彦山请教。”“好说。”萧国栋还礼后摆个架势,示意对方先出招。白彦山不再客气,上手便是三拳。不闪不避,萧国栋举拳硬接。耳听三声撞击后,两人各退一步,竞是势匀力敌!打出火气的两人各自大吼一声又战在一起。白彦山不再留手,百步神拳被他发挥到了个人
的最高水平。而萧家的霸拳亦是在北平周围享有盛名,且萧家人的体格优于汉人,是以和白彦山硬碰硬丝毫不退一步。一二拾招过后仍是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当再次分开调息时,两人上身的衣衫尽是支离破碎了。萧国栋始有些心惊,他内劲不如对方深厚,恐再这样拼法自己没好果子吃,便决定以契丹人古老相传的扑摔之术胜之。眼见对方一拳捣向他胸前捣来,不再封挡招架,而是侧进抓住对方以一个近身腰摔把白彦山弄倒,骑上就打,却不料白彦山疾出一拳正中他腮帮子上,趁他吃痛之际在下面使劲一拱反把他拱翻骑了上去。。。。。。。两人开始在地上肉搏扭打起来,这时已不再是招式上的较量了,而是体力和承受力的比拼了!云天终于看不下去,走近
笑道:“先讲好,一不能戳眼,二不能拽头发,三更不准往裆里捞。”闻言白彦山首先就不满意,本来还以为他拉偏架的,这样说岂不是提醒人家吗!萧国栋则更难受,云天的到来虽没出手,但仍无形中给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打半天了才想起人家才是正主,眼见自己连人家的小弟都制伏不了,便心生退意 。对白彦山道:“明日敢再战吗?”白彦山则冷笑道:“我还敢上你家里打哭你。”于是两人不约而同起身罢战。而此时两人的形象连姝儿都忍俊不禁笑了,云天比喻的最形象:一只乌眼熊,一个瘸腿驴。及出院门,萧国栋在妻弟搀扶下兀自吹嘘道:“看见那小子的惨兮兮的熊样没有?若不是我怕出人命,岂止只打青他的眼眶!”言此想大笑两声,不料腮帮子上传来巨
痛,竟张不开大嘴了,在小孩他舅面前出丑,实让他咽不下这口气!萧姓,大辽后族也,金灭辽后,契丹人多并入汉族。北平这一支萧姓族人自辽东迁入后亦逐渐汉化,不再以契丹人自居。而且每当人囗繁衍茂盛时,当时家主就会分迁人囗,为的是怕官府猜忌他们坐大而招致灭顶之灾。当代家主萧烈近六旬的年纪,身材依然笔直,思维敏捷,闻听此事后即命人以礼请云天等人府中赴宴。
夕阳将沉时分萧烈亲迎云天三人,并不以对方年轻而藐视,入厅后即请云天上座。又亲自为云天介绍厅中其它族人,:堂弟萧让;亲侄萧国义,一个位至指挥使的中年军官,现在外省任职;二子萧国兴,任职燕王府长史司;三子就是萧国栋了;最后是一个名叫向阳的中年,云天见他相貌虽然平常,但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剽悍气度,绝对是一个久居人上的强者。不由暗自留意起来。稍后萧烈吩咐下人设酒席,向阳却道了声:“且慢,小弟有话要
说。”复转向云天道:“虽然你不说自己的出身来历,但老夫看你年纪轻轻却有了不低的修为。在座除了那小姑娘外皆是武道中人,少侠何不露两手给大家瞧瞧。”云天早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微笑道:“向大侠想看什么?”向阳和萧家的人见他如此从容,便都暗自点头。向阳直逼视云天,道:“向某好与天下英雄好汉切磋技艺,想请少侠赐教两招。”云天知此事不能避免,遂虛抬手势,道了声:“请。”众人的兴趣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