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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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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和林大海匆匆忙忙的被警察带到了警局。

由于两人都已经上了年纪, 而且完全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所以笔录并没有做多久就被放出来了, 只是即便如此, 两人的神色却没有半点的好转, 他们脸上满是焦急,不断的询问警察能不能让他们见见林旭海。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林大海是林旭海的生父, 林旭海又是林大海唯一的儿子, 林大海心焦是理所应当的,但江母却让人看不懂了, 又不是亲生的儿子,而且平日里在家中林旭海对待江母这个继母向来都是呼来喝去的,完全没有把她当成母亲。

与其说是母亲,倒不如说是佣人更加贴切。

可现在哭着闹着最凶的却是江母,夫妇俩人坐在警局大厅冰冷的地面上, 嚎哭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警局,吵的人脑袋砰砰直跳。

林大海还好说, 他到底还记得自己是个男人,倒是没有哭,只是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 但在被警察警告了几次后, 也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但江母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字都不骂, 她就是哭, 不停地哭, 简直像是要把眼泪都给哭干,眼睛都给哭瞎了一样,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被拘留的不是养子,而是亲生儿子呢。

骂人还能警告,但华夏可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不准人哭的,江母既没有辱骂警察,也构不成妨碍公务,想要将她从警局请出去吧,她如今也是上了年龄的人了,万一在争执的过程当中出现了什么闪失,那看就不好了。

眼看这对夫妇完全不听劝,无奈之下警察只能查了下户籍,得知江母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后,拨通了江子溪的电话,想要叫她过来将老人带走。

若是换做平时,江子溪的私人电话是能够打通的。

但今天沈宵喝了点酒,有些头疼,江子溪怕打扰到他休息,安顿好沈宵后,临睡前就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明天早上再开机。

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巧,刚好江子溪今天关机,刚好林旭海今天出事。

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倒也并不能完全归结于巧合。唯一不是巧合的事情,就是沈宵在路过酒吧看到林旭海被人追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今天晚上注定不会是个太平夜。

所以这巧合,其实完全是沈宵有意促成的。

与其说是沈宵头疼,实际上却是沈宵知道江子溪睡眠向来不好,如果被林家的事情给吵醒的话,基本上这一整个晚上就被折腾的完全不用睡了。

若是其他事情还好,可这是林旭海的事情,沈宵认为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忙碌一整晚,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明早应付林家那对不靠谱的父母。

事实上沈宵还真的没有猜错,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沈宵听到自家大门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随之一起传来的还有隐约的哭声,听到这哭声后,沈宵便知道来者是谁了。

还在睡梦当中的江子溪显然也被外面这么大的动静给惊醒了,她刚要起来,却见沈宵已经先她一步的起身了,江子溪本也想下床去看看,却被沈宵给阻止了。

“我去看看就行,你再睡会吧。”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沈宵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本就低沉悦耳的声音夹杂上了几分的沙哑后,听上去就像是无数小钩子挠着心脏一般,性感撩人的要命。

江子溪的动作因为沈宵的话而停止了,在对上男人沉稳平静的目光后,江子溪心中原本生出的几分不安渐渐地平复了下去,似乎从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后,江子溪只要看着他,就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如今已是深秋,但沈宵却依旧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并没有再套什么衣服,关上了房间的房门后,沈宵原本柔和的眸子几乎是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走上前打开了门,果不其然,门外不是别人,正是林大海和江母。

江母的眼睛红红肿肿的,看上去像是哭了很久,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却在看到了沈宵的一瞬间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了,若是不知道情况的看到这一幕,怕是说不定要以为沈宵怎么了这对夫妇了一般。

门刚一打开,江母和林大海就要往里面冲,但沈宵就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样,挡在他们面前,并且从一开始就没有放他们进去的打算,自己走了出来,直接将房门就给关上了。

江母和林大海都被沈宵这一连串的动作给弄懵了,待到反应过来沈宵做了什么后,江母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边哭还边提高了音量道:“小宵你这是做什么,你快些把门打开呀,我们要找子溪的!”

如果说江母还能沟通的话,那么林大海则是完全无法沟通了,他脸上满是不满和凶狠,不但嘴里一直骂着脏的不堪入耳的垃圾话,而且还不断的用手去捶打沈宵,想要将沈宵给推开。

虽然沈宵第一次见到林大海的时候就对这个人的无赖和不讲道理有了一定的认知,但今晚的林大海比那天更加过分,也不知是仗着自己年龄大,还是仗着自己是江子溪的继父,认准了沈宵不会跟他动手以后,对着沈宵又是锤又是踹的,而且还下手还特别阴损恶心,没留半点力气,直接下了狠手。

沈宵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若是上来就跟他好好说,讲清楚来意,沈宵说不准还会看在江子溪的面子上把这事给他们解决了,但偏偏的,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认准了他不敢动手,上来就是撒泼和挑衅。

那不好意思,沈宵还真的不是什么不敢动手的人,相反,一旦他出手了,那就没林大海什么事情了。

在江母惊恐的目光里,沈宵直接拎着林大海的衣领将他从自家门口拎到了一边,随后改拎为拖,拖着什么垃圾一样拖着林大海往电梯走去。

看到沈宵那脸色绝不是好惹的,江母担心沈宵真的对林大海动手,顿时连继续敲门,盼望女儿能够听到外面动静而早点出来管管的心都没了,她哭着朝着沈宵和林大海离开的方向扑了过去。

“小宵,小宵你干什么,你放开你爸爸,放开他,那是你爸啊!”江母一边哭一边大声祈求着。

林大海也不是个安生的,都已经被拖在地上了还搞不清形势,以为沈宵不敢动他呢,正一边儿骂一边挣扎着,整个人看上去和疯子没什么区别,嚣张的不得了。

沈宵也懒得跟这两人讲什么道理,直接将人带下了楼,找了个监控死角把人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在林大海张狂的目光里,干脆利落的就是一顿打。

他上辈子在的那个部队里,执行的都是高危任务,队里的成员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人才。

所以基本上队里的每个人除了最基本的能力以外,都是一到几个不同的擅长领域。

很不巧的是,沈宵上辈子最擅长的,除了近身格斗以外,就是刑罚和审讯手段了,他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撬开任务目标的嘴,得到他想要知道的资料和信息。

最可怕的是,他做完以后,任务目标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一切就像是无事发生过,就连对于吐露了绝密信息的任务目标都会认为这一切并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一场痛苦到惨烈的噩梦。

沈宵伸手在林大海身上轻轻点了几下,原本还骂骂咧咧挣扎不休的林大海浑身就是一颤,嘴里骂道半截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浑身剧烈的疼痛就像是连同内脏都被人给打碎了一般,疼的他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沈宵,像是要把眼珠都给瞪出来一样,怒骂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江母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张了张嘴,看着疼的浑身都在大颤的林大海,最终脱口的却是一阵啜泣,她焦急的拍着林旭海的肩膀:“大海啊,大海你这是怎么了,你有没有事啊,是哪儿疼吗?”

殊不知,林大海现在已经疼的快要翻白眼了,她拍打的动作虽然力道不重,但是对于林大海而言,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疼痛加剧,他身上止不住的开始冒冷汗。

明明已是深秋的天,不过短短不大会儿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被冷汗给打湿了。

沈宵看着林大海冷静的差不多了,这才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说来也是奇怪,在沈宵动手后,林大海原本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的身子居然真的渐渐地平静下来了,除了腿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狰狞了。

待到林旭海彻底从疼痛当中缓过劲儿后,就听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沈宵忽然开口了。

“来吧,说说吧,什么事。”沈宵神色冷淡的看着面前的江母和地上的林大海。

林大海下意识的张开嘴就想骂,但是显然刚才沈宵给的教训让他疼的刻骨铭心,纵使心中百般不愿意,却也没胆子再作什么妖,他僵硬着开口道:“……小旭被警察拘留了,你给我们点钱,我们去警局把他给保出来。”

听到林大海这么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番话,沈宵简直要被这人给逗笑了,这当他和江子溪是什么人,移动的提款机吗?

且不说林旭海今儿犯的事儿涉嫌谋杀,能不能保释,就算真的能够保释,沈宵也不可能花钱去保林旭海出来,用这么理所应当的语气,半点没有求人的态度,到底该说林大海是自信呢,还是智障呢。

沈宵突然弯下腰,凑近林大海,在对方惊恐的目光里,低声轻笑下,道:“没钱。”

他的话成功的让林大海的身子一僵,大概是因为太过愤怒,再加上担心儿子,所以林大海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伸手就要去推沈宵,喘着粗气吼道:“什么没钱,那可是你哥哥,他现在出事了,你们必须得去保他!”

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沈宵直接往旁边退了两步,林大海想推沈宵没能推到,反倒是推了个空,双腿又因为刚才那剧烈的疼痛还没能缓过来,完全使不上劲,竟是就这么栽倒过去。

幸好一旁的江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了快要摔倒的林大海,但显然她低估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以她那样瘦弱的身体是完全扶不动的,所以人不但没能拉住,反倒是连同自己也一起摔了过去。

最后还是沈宵看不下去了,伸手扶了江母一把,这才让她免于摔倒在地的下场。

无论如何,江母总是江子溪的生母,虽然江子溪极力掩饰,但是沈宵却知道,江母对于江子溪而言,依旧是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可他是好意,但江母显然并不想领情,在站稳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挥开了沈宵的手,尖叫道:“你别碰我!!”

说完,快步的走到摔倒的林大海身边,伸手要扶他,却被同样毫不领情的林大海给一把挥到了一边儿。

看到这一幕,沈宵是真的有些无语了,该说这两个人真的是什么茶壶配什么茶盖吗,就连不识好人心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沈宵懒得再和这两个人继续磨嘴皮子,直接道:“钱,一分都没有。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继兄犯了事儿,继父找到继女家里要钱捞儿子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上去了。”

他的话刚落,就见林大海从地上一骨碌滚了起来,死死地拉住了沈宵的衣服,怒目圆睁道:“你放屁,你当我不知道吗,我在新闻上都看到了,你前段时间刚从T县回来,那个单子赚了不少钱吧,为什么不能拿出来救救你哥哥?!”

沈宵刚想挥开林旭海的手,却忽然听到一道清冷不带丝毫温度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哥哥。”

此言一出,沈宵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就见江子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她穿着一套千鸟格薄睡衣,头发不似白天那般干练,而是有些散乱,看得出来下来的很匆忙,深秋夜里的温度很低,她却连件外套都来不及穿就下来了。

想来,尽管沈宵离开前已经尽可能的降低了声音,但江子溪还是听到了林大海和江母的声音了,她那么聪明一个女人,又何尝不知自己继父与母亲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既然找来,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担心沈宵自己应付不来,所以江子溪匆匆将房门锁好就追下楼了,刚刚循声赶过来,就听到林大海那句自以为是到了极点的话。

从没有这么一刻,林大海在江子溪眼里能够如今日这般面目可憎。

似乎每一次,只要每一次她的生活有了丝毫的起色,林大海就会冲过来将她的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生活搅得一团乱,每一次。

父亲因为意外离世,与肇事司机就赔偿问题打官司打了很多年,后来司机终于赔了钱,就在江子溪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好转起来的时候,她母亲拿着肇事司机赔偿的钱嫁给了父亲的旧友林大海。

那些赔偿款没用多久,就已经被林大海给花了个精光,自此以后,江子溪的生活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亮,她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

后来,听老师说只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以后,就能够拥有新的人生,于是江子溪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学习上,她拼命的学习,没日没夜的学习,为的只不过是能够早日考上大学,考出这个让她绝望和窒息的家。

她从没想过让林大海负担她的学费,学费的钱全部是她趁着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和暑假兼职,辛辛苦苦的赚来的,她原本谁都不曾说过这件事情,但有次母亲发高烧,林大海却不愿意出钱给母亲看病,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直烧下去,所以就拿了那笔给自己准备的学费带母亲去医院。

母亲醒过来询问钱是怎么来的,江子溪只能如实说了,母亲答应了会保守秘密的,回去后也确实并没有和林大海说,还帮着她一起遮掩,那时候江子溪就想过,将来一定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家。

但是啊,那时候江子溪从来没想过的是,自己母亲从始至终根本不愿意离开这个家,不愿意离开那个嗜酒如命的丈夫啊,在她眼里,从改嫁给林大海的那一天,林大海就是她的天,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拖油瓶而已。

高考冲刺的那段时间,江子溪为了提高复习效率,最后的三个月是住在学校没有回家的,后来马上就要高考,学校放假,江子溪回家拿东西和证件的时候,却发现她辛辛苦苦存了很久的,压在床下藏着大学学费的信封,空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江子溪去质问林大海,得到的当然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甚至林大海对她动手了,若是换做平时,江子溪会因为母亲伤心而不还手,但这次她实在是太愤怒了,便和林大海扭打在了一起,打得满头是血。

林大海的头被她砸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去医院一共缝了十三针,江子溪到现在都记得在医院里时,母亲看自己时那满含恨意和愤怒的眼神。

也就是那一刻,江子溪宛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

她以为母亲待在这个家里委曲求全是为了她,却没想到其实母亲是为了自己;她以为是林大海偷偷拿了她的钱,却没想到那钱她藏得那么隐蔽,若非母亲告诉林大海,他又怎么能找得到;她以为母亲是爱她的,却没想到……

母亲爱的,始终都是她自己。

因为学费的事情,江子溪高考前的状态一度很差,幸好她的知识积累的非常扎实,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考出了一个不错的成绩,拿到了华夏知名学府的录取通知书,不过却也在大学里,认识了原来的沈宵。

现在,她的家庭刚刚有了点起色,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林大海和她的母亲又一次杀了过来,要撕碎这份平静与安好,要将她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家全部撕碎,江子溪如何能忍。

虽然沈宵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他们公司的单子,但是通过新闻当中的报道和那提心吊胆的几天,已经足够江子溪清楚的知道,沈宵赚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用命换来的。

她怎么忍心拿着沈宵用命拼回来的钱去救林旭海那个人渣?脏了她的手,脏了沈宵的钱,林旭海不配,林大海更加不配。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三人,江子溪将脸颊垂落的碎发挽在耳后,一字一顿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我没有哥哥,父亲也早已经离世,所以,我不会拿出一毛钱去救林旭海。”

这下子,怔楞的三人纷纷回过神,林大海在听到江子溪的话后整个人就疯了,嘴巴臭简直比下水道还臭,而且还要朝着江子溪扑过来,气势汹汹的要打江子溪。

沈宵当然不可能让林大海过来,就在他刚冲过来的时候,沈宵直接一脚将他毫不留情的踹翻在了地上,之前留情是因为顾及江子溪的感受,可现在江子溪已经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沈宵自然不会再留情。

将林大海踹翻在地上以后,他的嘴里除了痛呼以外,依旧不干不净的骂着难听话,沈宵直接弯腰将拎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一拳就照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打了过去,凑到他耳边道:“我说,让你安静点,没听到吗。”

沈宵下手没留力,一拳下去林旭海那张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嘴里大概是牙被打掉的缘故,满嘴都是血,看上去还挺吓人的,挨了打以后果然老实多了,喋喋不休的嘴巴也闭上了,再也不敢说了,生怕继续说下去等待着他的就是第二拳。

就在这时,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氛围突然被一声尖叫给打破了,而发出这声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旁被这突如其来一幕给吓傻了的江母发出的。

江母疯了一样的就朝着沈宵冲了过来,用手疯狂的捶打着沈宵的手臂,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呵斥道:“大海,大海你没事吧,你放开,快点放开你爸爸!”

然而她那不痛不痒的力道沈宵压根没放在眼里,见沈宵没反应,江母急的满脸都是泪水,她一边拉扯着沈宵一边转头对江子溪道:“子溪,快让沈宵放开你爸爸,大海是你爸爸啊,你怎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外人打你爸爸啊!”

“你之前不是还说想要跟沈宵离婚吗,离!这婚必须离!你快过来啊,你爸都流血了!”江母已经因为焦急而口不择言了起来,她这会儿已经没什么理智了,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个丈夫了,这个丈夫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她今年都已经六十多了,如果林大海死了,她将来要去依靠谁,还能有谁能让她依靠,指望江子溪这个女儿吗,可这个女儿现在却宁肯帮着她老公都不愿意帮着她亲妈啊!

看到自己母亲的样子,江子溪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她拉了拉沈宵的手臂,道:“让他们走吧,我们回去。”

这么多年了,江母还是这幅样子,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一辈子都只会想着依靠丈夫、依靠儿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撑起一片天,也从来没想过好好的为自己活一回。

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听出了江子溪声音当中的疲惫,沈宵松开了拎着林大海的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了过去,没再去管这对夫妻了。

被江母扶着的林大海眼看沈宵和江子溪要走,立刻推了一把扶着她的江母,怒气冲冲的含糊道:“小旭、小旭还债公阿局,拦、拦住他们,要钱!”

江母抬起头,顺着林大海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女儿和沈宵离去的背影,眼泪在眼里不住的打转。

今天人家警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被林旭海捅伤的那个人是市内有名的富二代,家里有权有势,这件事情对方家里已经放出话了,说一定会追究到底,请最好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打定了主意要让林旭海把牢底坐穿。

现在唯一能够给林旭海减刑的法子就是筹钱,让那家人能够消气,能够和解是最好的,那样到时候开庭了肯定会根据情况减轻刑罚的,毕竟人虽然受伤了,却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对方不追究,顶多也就关个四五年就出来了。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林大海和江母却依然想要试试,这可是林家唯一一个独苗苗啊!所以,江母带着林大海来了。

她知道江子溪以前过的也不容易,可最近沈宵不是赚到钱了吗,所以她以为只要好好同女儿说说,女儿一定会理解自己,大方的把钱拿出来的,可谁曾想过江子溪今天的态度居然会如此的强硬,强硬到让江母觉得心惊。

江母隐隐有一个感觉,今天事情闹成了这幅样子,如果现在她再上前去找女儿要钱,说不定……说不定她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这个感觉让江母心里一阵阵的发慌,虽然相比起丈夫和儿子,江母对于女儿的关心比较少,但是,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更何况江子溪从小就很懂事,对她也一直很好,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真的不要这个女儿啊。

林大海见江母迟迟没有动作,眼看沈宵和江子溪的身影越走越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搡了一把江母:“里海愣着干啥!开去啊,要布到钱,里也不用回切了!”

江母的目光在女儿和丈夫的身上来回看了几次,眼中闪过一抹退缩,她拉了拉林大海的胳膊,小声的劝道:“大海啊,不然我们算了,子溪是真的没有钱了啊,我们、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好不好?”

听到江母的话,林大海简直气疯了,他直接握成拳头在江母身上锤了几下,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着:“不去里就滚!滚!!”

江母又一次忍不住掉了眼泪,心口堵得难受,肩膀被林大海锤的生疼,她看了看女儿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子溪,子溪,你帮帮妈吧,妈真的没有办法了!”

江母追上去后,刚想伸手去拉江子溪的衣袖,却被一只大手给挡下了,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宵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的视线,想到子溪的改变全部都是因为沈宵的突然转变才开始的,看着沈宵的眼神就带了几分的恨意。

有那么一瞬间,江母突然觉得沈宵才是让自己女儿态度发生转变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个沈宵突然就变了样子呢,变得这么强硬,连带着将她的女儿也带的铁石心肠了起来!

江子溪的脚步顿住,她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了身,看着面前的母亲,开口道:“有时候经常会想,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呢,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不干脆在改嫁的时候就不要带着我呢,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时不时给我一些温暖,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可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女儿,那么,为什么你能狠得下心,一次又一次的这么逼迫和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说到这里,江子溪看着面前浑身僵硬到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江母,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道:“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默认了,因为我把你当做母亲,你是我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但今天,我忽然想通了。”

江子溪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眼底隐隐带着些许的水光,轻声道:“在你眼里呀,永远只有你自己。”

“当年带着爸爸的赔偿款改嫁给林大海,是在为自己找后路。”

“改嫁的时候会选择带上我一起走,不是因为你爱我。”

“是因为,我也是你的后路。”

江子溪认真的看着面前面容苍老憔悴的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内心非常平静,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爱恨,所有的困惑与不解,所以的执念和感情,仿佛顷刻间,突然放下了。

就像是背负了一块沉重的巨石,缓缓前行了很久很久,到了今天,终于不堪重负,终于,该学会放下了。

“子溪,妈不是……”看着面前的女儿,江母的嘴唇颤抖了起来,抖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心里慌的厉害,莫大的恐慌围绕着她,像是在凛冬跌进了冰窟里,浑身都冷得厉害。

她真的,要失去女儿了。

江子溪笑了笑,转头对沈宵道:“可以帮我回家拿些东西吗,在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杂物下面压着一个信封。”

沈宵什么都没说,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止,他点了点头,转身直接朝着楼栋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就重新回到了江子溪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江子溪接过那信封,当着江母和沈宵的面把信封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叠纸币,江子溪清点了一下,开口道:“这是,我这两个的工资。”

“虽然我和沈宵是夫妻,但是那些钱是他亲亲苦苦拼命赚回来的,我不会拿他的钱去给继父的儿子缴纳赎金,那太脏了。”

“我的情况你也很清楚,之前小锐的学费我都交不出来,每月还要还车贷房贷,前不久被公司辞了,昨天又因为一些愿意,再次失去了工作,所以,这些就是我目前全部的积蓄了。”

说着,将那个信封递到了江母的面前。

江母看着面前的信封,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因为她知道,一旦接过这个信封,女儿今后就彻底与她划清界限,不会再有什么往来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林大海的咳嗽声,江母回过头,看到林大海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她苦笑了一下,还是抖着手接过了那个信封。

在她转过身准备和林旭海一起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江子溪的声音。

“以后,就别再过来了,我不想见你。”

江母闻言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江子溪的时候,眼泪早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有些枯瘦的手紧紧地攥着手里还带着女儿体温的信封,像是想要汲取最后的温暖。

良久后,就在林大海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江母才缓缓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

明明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却像是用尽了江母浑身的力气才能说出口一般,她的背脊因为这句话而佝偻的更加厉害了,人看上去也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但,她没再回头,她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路都是自己选的,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不是吗。

江母和林大海的身影渐行渐远,江子溪甚至还能够听到林大海指责江母没有多要点钱的话语,以及江母唯唯诺诺的回应,若是换做以前,江子溪想,自己一定会很生气吧,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但现在,江子溪却发现自己心里出奇的平静。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是母亲自己选择了那样的生活,一个嗜酒成性的丈夫,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继子,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劝阻,没有人能替她决定,更加没人能够拉她走出这深渊。

她总是想着要依靠丈夫、继子、女儿,总是想着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给自己留出退路。

可是,最终她会发现,其实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而已啊,至于所谓的退路,谁又能知道那究竟是退路还是绝路呢。

就在江子溪看着江母的身影有些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们回家吧。”

江子溪怔了怔,她抬起头看着身边那个沉默内敛的男人,良久后,点了点头。

其实,江子溪很早以前就曾经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到了必须和母亲彻底划清界限的那一天,自己应该会非常非常难过吧,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在她整个黑暗童年当中,唯一的一抹温暖了。

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江子溪却发现,相较于难过,更多的却是释然和平静。

每个人从出生起,就在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分别,没有谁能够永远的陪伴着你一直走下去,但是,在分别的同时,也在迎接一次又一次新的相遇。

就像,她与母亲。

就像,她与沈宵和小锐。

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有母亲,每天担惊受怕满心被孤寂所包围的小女孩了,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家,她现在有了小锐,有了舒舒,也有了……沈宵。

想到这里,江子溪忽然笑了笑,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对沈宵伸出了手,道:“走吧,回家。”

沈宵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这只白皙修长的手,良久后,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牵着她一起往家里走去。

临出电梯的时候,沈宵忽然开口道:“你别难过。”

闻言,江子溪怔住,在男人的视线里,开口道:“我不难过。”

或许换做两个月前,她还会因为母亲的逼迫而难过,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她总不可能永远站在原地,留恋过去,抱着过去那微弱的温暖度过一生,她总要学着放手,也学着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寻找一个充斥着暖阳与希望的新生活。

电梯门在他们离开后缓缓地闭合,继续前往其他的楼层。

江子溪看着自己与沈宵交握的手,唇角微微上扬。

而且现在。

她好像,已经找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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