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除夕当晚, 江子溪在两个孩子的帮助下正在贴对联。
往年的对联都是公司发的或是保险公司送的,但今年的对联却是江子溪自己买的红纸,在小区门口找的一个老先生用毛笔写的。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万事如意, 四季平安。
贴完了左边的春联,江子溪从板凳上走了下来,刚想要站远点看看春联有没有被贴歪,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 不等她转过身, 便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挺好。”
那声音低沉当中带着些许的沙哑, 语调很轻, 短促的两个字却让江子溪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缓缓地转过身,便见一旁的墙上倚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当她转身的时候, 那人对上了她的眼睛,他的眼睛黝黑却亮的惊人,像是眼眸当中盛着一汪泉,让江子溪不自觉便沉溺于他的眼。
沈宵看着江子溪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错愕和惊讶渐渐转变成了惊喜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心里酸酸胀胀的,他扯了扯嘴角,费力的对江子溪伸出了手:“抱歉, 迟到了, 可以来一个拥……”
他的话还未说完, 江子溪却已经快步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拥住了沈宵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着感受着他的存在。
江子溪不知道的是,在她拥上沈宵的瞬间,沈宵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收紧了双臂,将人拥在自己怀里,他能够感觉得到江子溪的担心和忧虑,也能够感觉到她平静外表下的惊慌和无措。
他都知道。
沈宵侧过头,亲昵的吻了吻江子溪的耳尖,轻声道:“我回来了,你别怕。”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江子溪再也受不了了,好像一根被拉到了极致的弦,就在这根弦快要断裂的时候,忽然被松开了,江子溪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脆弱的人。
她以为自己所有的眼泪全部都在那暗无天日的童年当中流干流尽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眼泪是弱者的发泄,而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自从成年后,江子溪便很少会哭。
哪怕之前快要被沈宵给逼到绝路,哪怕母亲和继父如同水蛭一般拼命的想要吸干她身上的所有血液,哪怕被拼搏和奋斗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的设计公司给辞退。
她没掉过一滴眼泪。
因为眼泪没用。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一次变得脆弱起来,哪怕明知道眼泪没有任何作用,可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真的忍不住。
好像是从那个晚上,从他来到她身边的那天起。
江子溪到现在依然记得,那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夜晚,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你休息,钱我来赚。
当时江子溪只觉得荒谬又可笑,但在这种荒谬之下,却又藏着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想到的期待。
他没有让她失望,也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积攒了多年的委屈,强撑了这么多年的坚强,全部都在遇到他的那一天起,变得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江子溪其实一直有句话想要问沈宵,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压抑了很多很多年。
她紧紧的拥着沈宵,呼吸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江子溪闭了闭眼,声音很轻的问道:“你怎么才来啊……”
“我都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你怎么,才来啊。
带着难得撒娇意味的话,却将这么多年经历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黑暗过去、所有的压抑,全部藏在了这看似平静的话里。
沈宵的喉结动了动,他听懂了江子溪的意思,饶是向来沉稳内敛的沈宵在听到这句似撒娇似抱怨的话时,也忍不住眼睛有些发热,他动了动手,轻轻地抚了下江子溪脸颊边的发,手指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了下颚。
他的动作很温柔,缓缓地抬起江子溪的脸,低下头在她寡淡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浅且不带任何欲望的吻。
这个吻很轻,轻的宛如羽毛擦过唇边一般,但却又很重,这个吻所包含着沈宵对她的所有疼惜和爱怜,重重的在江子溪的心中印下了一个刻骨铭心的印记。
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歉意和无比认真的道歉。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又一次决了堤,江子溪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她伸手擦了擦眼睛上的水,用力的摇了摇头,对上沈宵的眼睛,回以同样的认真。
“不晚,你能来,我很高兴。”
只要那个人是你,所有的磨难,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只要那个人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
只要你能来,所有的委屈都不再是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在相遇的那天起,变成了香醇甜糯的糖,只需浅尝一口便能甜到心底。
江子溪将双手从沈宵腰间抽离,转而捧住了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如果说沈宵之前的那个吻是轻柔而又疼惜的话,那么江子溪的这个吻却是热情激烈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浓重爱意,所有曾经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此时全部化成了泡影,她只想亲吻他,感受他,和他融为一体。
也不知这个吻究竟持续了多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两人这才缓缓的分开。
而当这种久别重逢的激动渐渐平复后,江子溪这才发现,沈宵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他的脸苍白的吓人,除却那亮的惊人的黑眸和因为亲吻而染上血色的薄唇以外,整张脸都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惨白。
江子溪的动作一僵,她伸手去拉沈宵的手,却发现那只向来温热的大手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你怎么了,嗯?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连江子溪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的颤抖,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的不住发抖。
看出了她的担心,沈宵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于是便只能作罢,退而求其次的开口安慰道:“没事,就是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江子溪又哪会听不出他这拙劣的安慰是假的,想到之前看到网上曝光的那些新闻和视频,想到视频当中地上那一滩殷红的血迹,江子溪闭了闭眼,不敢再多想,她一边扶着沈宵,一边道:“你伤到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家拿手机打急救,你坚持一下,好吗?”
她的声音掩不住的慌乱,手上的动作却非常轻柔,想要让沈宵靠在墙上先休息一会儿,可当沈宵的后背刚刚挨到墙壁时,江子溪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虽然沈宵并没有出声,可江子溪却是猜到他的后背可能有伤口,顿时急红了眼,她有些无措的扶着沈宵,小声的哄道:“是不是很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睡啊……”
江子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脑袋昏昏沉沉的沈宵听到后强打起精神,阻止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别害怕。”
如果换做任何事情江子溪都能答应沈宵,可唯独这件事情却不行。
许是明白江子溪的性子,沈宵笑了笑,有些吃力的握了握她的手:“相信我,嗯?”
“如果实在不放心,给陆明远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就好了,小事情他可以处理的,不要报警不要打急救,听话。”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沈宵却特意强调了不要报警不能打急救电话,江子溪不笨,相反,她非常聪明。
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江子溪差不多也能猜测出沈宵的顾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沈宵慢慢的将他扶到了家里,担心他背上有伤口,江子溪没敢让他躺着,而是让他趴在床上。
安置好沈宵后,江子溪强撑着打起精神拨通了陆明远的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重新坐回了床边。
其实她早就应该察觉出不对劲了,沈宵向来不喜欢抽烟,可今天身上却有着浓郁的烟味,之前因为太过意外和激动的缘故,江子溪并并没有细想,可直到现在,当浓郁的烟味散去不少,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宵身上会有这么浓郁的烟味。
这烟味是为了掩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刚才楼道里面灯光昏暗,沈宵又一直斜倚在墙上,江子溪并没有看到他后背的情况,但此时却是终于看了个清楚,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夹克上有一团不太明显的污渍,湿湿潮潮的,凑近的话便能问道一种浓重的血腥味,沈宵身上淡淡的血腥之气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江子溪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衣服剪开,暴露出隐藏在衣服之下的伤口。
明明走之前还正常的后背此时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江子溪没有学过医,可即便这样却也看得出来这些伤口绝非是拳脚所致,而是由利器划伤的。
这些深深浅浅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而有的却裂开了,殷红的血不断的从伤口处涌出,像是怎么止都止不住一般,尤其是左肩处的一道大约有十厘米左右的伤口,此时正汩汩的往外溢着血。
那道伤口很深,看起来不像是新伤,可这么久却一直没能结痂。
除此之外,沈宵腰右边的位置还有着一个看上去很严重也很骇人的枪伤。
看着这些伤口,一种无力和害怕再次萦绕在了江子溪心上,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刻,江子溪无比的迫切希望自己学的不是什么室内设计,而是学医。
这样起码在沈宵受伤的时候,她不至于站在这里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沈宵在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昏睡过去了,自从他将筑巢就是绿源的事情曝光之后,绿源的老板杨清源就已经彻底疯了,他拼着哪怕不管丑闻缠身的筑巢也要弄死沈宵这个曝光者。
其实说他疯,他也并没有完全疯了,因为哪怕此时他将所有的心力全部放在筑巢上,在那些凿凿的证据面前也负隅抵抗不了多久,杨清源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早在筑巢就是绿源的这个消息曝光后,筑巢就注定会覆灭。
现在所谓的对外公关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所以,在消息曝光之后,杨清源只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秘密变卖和低价抛售手里的股份和资源,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些东西全部变成资金,在筑巢尚未完全崩溃以前,资金一旦到手,杨清源就会立刻带着钱出国,跑路。
第二件事情。
杨清源除了动用了手里所有的底牌来查找这个爆料人的消息以外,还拿出了一笔堪称巨款的资金重金悬赏爆料者的命。
机缘巧合之下,杨清源以前通过一些特殊灰色渠道知道了一个匿名平台,他在上面悬赏了一千万,别说国内的人动了心,就连不少国外的雇佣兵也蠢蠢欲动。
尽管沈宵做事已经非常小心了,但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不留下丝毫痕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虽然一直在追杀沈宵,却并没有查到沈宵的身份,直到现在杨清源都以为这件事情是他商场上的死敌做的。
沈宵的身份和筑巢八竿子都打不着,杨清源也压根没有往沈宵和安保公司上想过。
不过饶是如此沈宵这段时间也非常不好过,单说杨清源这次是铁了心要治他于死地,他手下的那些亡命徒就已经足够难对付,除此之外还要面对三五不时接了杨清源悬赏而来的人。
直到两天前沈宵设计将那些亡命徒全部送进警局,并且解决了最后一波来要他命的人,杨清源准备用来跑路的资金被他举报的已经全部冻结,唯一可以动用的只有那些悬赏自己命的一千万后,杨清源最终还是撤掉了悬赏,拿着钱连夜跑路了。
只不过沈宵怎么可能会让他跑了,通过他最近频繁的与外界联系,和他拦截到的那些消息,早早就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地,他的飞机刚一在Q国落地,就已经被提前埋伏在那里的警方给引渡回国了,整个过程当中杨清源甚至都没能踏出机场。
沈宵在小黑旅馆里养了两天的伤,确定杨清源没有其他后手后,这才终于敢回来。
其实他原本昨天就想回来的,但奈何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在床上直接昏睡了过去,直到今天傍晚才醒过来。
虽然筑巢已经崩了,参与了几年前绿源事件的所有人也差不多全部落网了,但沈宵担心仍有漏网之鱼藏在暗处,所以他一直很小心,根本不敢让江子溪报警,也不敢去医院。
陆明远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沈宵已经彻底昏过去了。
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他以外,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那女人长得很漂亮,眉宇间带着一种英气,一头短发干净利索,她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当两人看到沈宵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时,两人的脸色全都变得非常难看,幸好从电话里听到消息时,他们来之前早就已经做了准备,带上了处理伤口的医疗用品。
由于设备简陋,短发女人只能给沈宵做了个大概的检查,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身上的伤口很多,但是致命的却是没有,之所以会昏过去,是由于失血过多和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
给沈宵处理过伤口后,短发女人看了眼墙上的表,道:“处理过的伤口要注意勤换药,目前看来应该没什么事情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还是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那样更加全面,一旦有什么问题也能提早治疗,减少后遗症和并发症发生的可能性。”
听到女人的话后,无论是陆明远还是江子溪都松了一口气。
陆明远对女人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笙姐,改明有空请你吃饭!”
被陆明远称为笙姐的短发女人笑了笑:“得了吧,多少年的交情了,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
说完,她对江子溪细细的嘱咐了一下换药的注意事项后,谢绝了陆明远和江子溪要送她回家的好意,直接离开了。
余笙离开了以后,陆明远在这里呆了没多久也被江子溪劝回去了。
因为担心沈宵后半夜发烧,江子溪这一晚上都没敢合眼,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男人的睡颜,手指轻轻地勾画着他的眉眼,像是要将他深深的刻在心里一般。
她就这么看了一整个晚上,半点不觉得厌倦。
不知疲惫。
#
沈宵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没有黑旅馆阴暗潮湿的味道,鼻间萦绕的只有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清香。
他终于睡够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便是江子溪有些微红,却满是深情的眸。
沈宵勾了勾唇角,刚想要说话,却见身边的人忽然凑了上来,在他尚未开口之前先一步吻住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浅浅的吻,不给沈宵反应的时间便已经稍纵即逝了。
江子溪眨了眨眼,笑了下,道:“早上好。”
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沈宵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的唇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又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带上了些许的慵懒,听上去分外的撩人。
“早,新年好。”
两人谁都没有去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江子溪没有去问,沈宵也没有解释,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江子溪并没有劝阻沈宵以后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沈宵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或许会答应她任何的事情,可一旦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沈宵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无关于其他,这就是他原本的模样,亦是她深爱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前世的好体质也被带了过来,或是因为其他的缘故,总之,沈宵发现这具身体伤口愈合的很快,那些他以为最少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口,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沈宵感觉这应该是属于穿越者的福利?
他伤口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沈宵就和江子溪商量带着孩子趁着过年的假期出去来一场短途旅行,这是他们在年前就已经计划好的。
在这些问题上,江子溪与沈宵的想法很一致,江子溪的父亲早亡,自从生父死了,她跟着江母一起改嫁后,生父那边的亲戚就已经断了,至于养父和生母这边,江母现在还在疗养院,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
江子溪和沈宵出发前去看过一次,江母已经认不出人了,听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说,这段时间江母嘴里总是喊林大海的名字,问他们有没有可能联系到林大海,如果能够联系到让他过来看看江母的话,有利于她的恢复。
只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从林旭海的刑期宣判了以后,林大海就再也没有出现在H市过。
倒是林大海那边一些亲戚腆着脸来闹过几次,不过连见都没有见到江子溪就已经被沈宵给打发走了。
沈宵这边的状况就更简单了,原主父母在他毕业没多久就已经双双离世了,有时候沈宵也曾猜测过,原主当年之所以会突然堕落,会不会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接受不了父母的离世而造成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原主的父母和两个姐姐对他都非常疼爱,可以说原主后来的变化和家人的宠爱也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原主的两个姐姐早早的就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庭,虽然儿时对沈宵这个弟弟很是疼爱,不过这其中未必没有父母重男轻女的关系,父母离世后,沈宵又直接在H市定居了,跟两个姐姐的关系也就渐行渐远了起来。
至于原主家乡里其余乱七八糟的亲戚,沈宵表示完全没打算应付。
他和江子溪之前商量的是打算出国的,但奈何无论是江子溪还是沈宵都抽不出太多的时间,之前因为沈宵要养伤已经用了不少的假期,沈宵还好,江子溪的工作室却是刚刚起步,作为老板她不能旷工太久。
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此次旅行的地点改为国内了。
不过好在,虽然假期不长,但无论是沈宵江子溪还是舒舒和沈锐这两个小朋友,玩的都非常开心,Y市的风景很好,一番游玩下来也算是不虚此行。
等他们从Y市回来时,沈宵和江子溪都要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了,而两个小朋友的假期还有挺长的,为了防止两个孩子在家里待得无聊,在咨询过林舒舒和沈锐的意见后,沈宵江子溪夫妻俩给两个小朋友一人报了一个他们感兴趣的兴趣班。
不过比较让两人意外的是,林舒舒选择了跆拳道,沈锐选择了画画。
当问及林舒舒为什么要选择跆拳道的时候,小姑娘非常傲娇的说,因为小姑夫和小锐锐都太弱了总是被人欺负,等她长大了学好了跆拳道,就可以保护好大家了!
对上江子溪揶揄的视线和林舒舒小朋友斗志昂扬的眼神时,沈宵还能说什么呢,自然只能苦笑了。
所以说,受伤什么的,果然要不得啊。
尤其是不能被小朋友看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