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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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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宵屏住呼吸, 循着那声音慢慢的走了过去,十一层是火灾最先燃烧起来的地方, 燃烧的时间最久, 遭到的破坏也是最严重的。

由于第十一层是自助餐厅的缘故, 整个楼层原本整齐的摆着很多桌椅, 只不过一场大火之后,这些桌椅板凳此时早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偶尔有些侥幸没被火焰吞噬殆尽的, 此时也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十一楼的温度比起下面和安全通道明显要高了不少, 尽管沈宵穿着防护服, 但灼热的温度依旧让他不太舒服, 尤其是原主这具身体娇弱,没有经过高温和严寒的特殊训练, 对这样的温度显然不太能够适应。

沈宵忽略掉因为高温而产生的不适, 他小心的避过还在燃烧,未能熄灭的火焰, 挑选较为安全的地方, 根据那微弱且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走到了十一层的深处, 此时距离安全出口已经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了。

相较于外面,里面的情况更加严重一些, 路过了外面的就餐区, 往里走就是后厨和放置食材的储物间, 大概是因为厨房有煤气的缘故, 沈宵走过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后厨这边有过爆炸的痕迹, 但幸好爆炸的范围不大,应该不是煤气罐。

只不过还没等沈宵松口气,就看到里面似乎还倒着两个不知是空还是满的煤气罐。

沈宵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理智来讲,立刻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两个煤气罐就像是两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一旦爆炸,不要小看煤气罐爆炸的威力,尤其这里是两个,一旦爆炸说不定连整个楼体都会严重受损。

如果承受不住,整个楼体都会受到波及,更别说是站在爆炸现场的人了。

沈宵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而已,他叹了口气,在那零碎的呻.吟声响起来时,沈宵终究还是朝着里面继续走了进去,再往前走了不久,停在了一个房间前。

从焦黑的墙上刻着的字迹依稀可辨别出这里在火灾来临前应该是一个洗手间,洗手间厚重奢华的实木大门此时已经因为火焰的灼烧变了形,沈宵试着推了推,但显然变形的木门根本推不动。

刚才那虚弱的呼救声似乎就是从门里传来的,只不过距离上一次呼救响起,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沈宵不太确定的朝里面沉声喊道:“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就出个声。”

他的声音落下的片刻后,虚弱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响了起来。

“有……”

尽管那声音非常虚弱,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便会被忽略过去,但沈宵却听到了,他不再犹豫,退后了两步一脚踹了上去,随着一道响声,门没能被踹开,但门周围墙壁上原本就被火烤的已经不牢固的瓷砖却应声而落。

看着险些砸到自己的瓷砖,沈宵有些无语,他试探性的捏了捏门把,门把的温度很高,沈宵拧了下,在确定没有上锁后,又一次开始踹门,接连踹了三次都没能踹开。

饶是沈宵心理素质够硬此时也不免有些焦躁起来,后厨的那两个煤气罐可还在那里放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时间很紧,沈宵不敢去赌。

终于,在第五次踹门的时候,变形的实木门终于被踹开了。

当看清楚门里的场景时,沈宵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蹙起了眉。门内的地上全部都是水,门口还放着很多湿毛巾,想来应该是为了防止外面的烟雾顺着门缝进来,但即便这样,也只能是比外面稍好一些而已。

洗手台上的水管全部开着,但此时已经流不出什么水了,不过水池里倒是还蓄了不少水,沈宵迈步走了进去,没敢去关那扇已经变形的门,因为如果关上了,恐怕再想要开开又要费不少的力气。

沈宵是在洗手间的尽头靠窗的位置找到人的,他过去的时候,那人斜倚在窗边,情况看上去糟糕极了,那人的双腿、双臂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多处的烧伤,而且看样子非常严重,刺鼻的味道简直难闻到了极点。

而让沈宵瞳孔微缩的是,这人周围都是血,他倚靠着的墙壁、窗户前、和坐着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血,地上的几条湿毛巾早就已经被血水染成了淡红色。

他身上很脏,有的是被烟熏和不知在哪里剐蹭的,有的却是被烧伤的,被烧伤的伤口看上去狰狞又可怖。

但最让沈宵觉得难受的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被火烧的有些破旧不堪的衣服,那衣服与楼下那个小战士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个人他没有穿任何的防护服。

他是个消防员。

可他的防护服哪里去了。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原本双目紧闭的人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沈宵的时候,他动了动嘴,用气音吃力的说了两个字。

快走。

沈宵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走到那人的身边,简单的查看了下那人的伤处,大多都是烧伤,后背和四肢尤为严重,如果沈宵没有猜错的话,他的整个后背可能全部都是火焰灼烧过的痕迹,所以,他靠过的墙壁才会有那么多的血。

上一次见到这样严重的伤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沈宵不愿再去回想,他轻轻吐了口气,弯下腰凑近那人的身边,轻声询问道:“还好吗,我带你出去。”

刚才的呼救不过只是濒死的求生欲在作祟,当真的看到有人过来要带他走的时候,那人却又虚弱的摇头拒绝了,他勉强抬起手,强忍着疼痛将之前一直护在身后的东西推了出来,推到了沈宵的面前。

当看清楚那人推出来的东西时,沈宵心里酸涩的厉害。

那是一枚戒指,款式很简单,上面镶着一颗不甚起眼的碎钻,但看得出来戒指的主人非常爱惜它,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烟灰更没有被灼烧的痕迹,除了刚才染上的血以外,看上去很新也很干净。

“帮我……还、给我老婆……”

沈宵没有去接那枚戒指,摇了摇头,道:“还是出去以后你自己交给她吧,我带你出去。”说着,他在那人的面前弯下腰,不顾他的拒绝就将人背在了背上。

尽管沈宵已经尽可能的避开了他的伤口,可他身上的伤处实在是太多了,浑身上下想要找出几块完好的皮肤都做不到,在沈宵将他背起来的时候,那人疼的闷哼了一声。

沈宵不敢去动他的胳膊,只能尽可能的将身子弯的更低,让他不至于从自己背上掉下去。

可那毕竟是个人,沈宵身上又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防护服没什么阻力,沈宵背着他还未走到门口他就已经快从背上滑下来了,沈宵抿着唇,牙冠咬的死紧。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身上的防护服给脱掉了,将脸上的面罩也一起脱了下来,戴在了那人的头上,确保他不会被浓烟给熏到,随后小心翼翼的又一次背起了那人,这次比起刚才要顺了很多,路过洗手池的时候,沈宵顺手拎起了一条浸泡在水里的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也不知是脱掉防护服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从洗手间出来后沈宵总感觉外面的温度比起他刚才进来那会儿又要高了不少,在路过后厨时,地上的两个煤气罐依旧待在那里,没有爆炸的迹象。

可若是就这么不管,无异于丢了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在这里,沈宵的动作微顿,挣扎了几秒后,对背上的人道:“后厨有两个煤气罐,如果不管可能会炸,你先等会儿,我把它拎到厕所再来带你走。”

那人没有反应,可能已经昏过去了。

沈宵不敢去赌这两个煤气罐爆炸的几率,因为目前写字楼上还有不少正在救火救人的消防员没能撤走,如果一旦这两个煤气罐爆炸了,危及到楼体,那些在楼上的消防员和幸存者可能一个都出不去了。

他将背上的人放下,义无反顾的大步冲进了后厨,拎起那两个煤气罐朝着洗手间跑去,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个煤气罐的位置还算不错,应该是已经被人移动过了,并没有被外面的大火给波及,也没有着火,最重要的是阀门已经被关掉了。

刚才为了背那个人,沈宵把防护服和手套全都脱掉了,所以此时双手直接接触到了高温的煤气罐,但沈宵此时却根本感觉不到疼,一直到将两个煤气罐全部放在安全位置,离开洗手间时,才感觉到手上的痛感。

只不过这个时候沈宵压根没空去查看手上的伤口,他折回刚才的位置,将地上那人背起来直接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幸运的是,这次总算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虽然偶有因为大火而脱落的板材砸下来,但好在沈宵的动作足够敏捷,一路倒也还算有惊无险。

但是在出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安全出口的位置横着一根不知什么时候砸下来的横梁,上面的火焰还尚未熄灭,不偏不倚恰好堵在了门口。

沈宵鲜少爆粗,可在这种关头却依旧没能忍住,低声骂了句。

尝试了两次都没能从这里过去,沈宵不得已之下只能循着记忆去找另一个距离稍远的安全出口,幸好整栋写字楼的建造格局都一样,也幸好沈宵的安保公司就在这个写字楼办公,对写字楼的分布和设计非常熟悉,否则情况将会变得更糟。

可当沈宵背着那个重伤的消防员赶到第二个安全出口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推开门,只见安全通道外面堆放着满满的各式各样的垃圾和杂物,别说想要从这里通过了,恐怕就连走都走不了几步。

沈宵没办法,楼里的浓烟已经熏得他快要窒息,手里刚才从洗手间带出来的那条湿毛巾此时也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他必须尽快的出去,否则说不能可能真的会死在这。

另外一个安全通道距离沈宵他们太远了,且不说路上可能遇到的障碍,单说以沈宵和他背着的那个消防员的状态都未必能撑到他们找到安全通道。

无奈之下,沈宵只能又一次折回了最初的那个安全出口,那根横在门口的障碍依旧存在,可沈宵这次已经没有任何可供挑选的方案了,他检查了下背上那人的装备后,将手里已经干透了的毛巾扔在了地上,飞快的跳上了那根还在不断灼烧着的横梁。

跳过去了。

沈宵的腿和鞋子上都着了火,好在火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忽略掉身上的不适感,沈宵背着身上的人准备下楼,但不知是刚才被烫伤的缘故,还是神经太过紧绷的缘故,下楼的时候他的腿一软,差点直接从楼上滚下去。

幸好沈宵察觉到不对劲及时扶住了楼梯的扶手,这才堪堪的止住了踉跄的脚步。

不得已沈宵只能放慢脚步,扶着楼梯慢慢走,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摔也就摔了,但问题是背上还背着一个伤员,要是把他摔了那就糟了。

好在这一路走下来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十一层楼这么背着人走下来,沈宵的腿有些止不住的抖,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头上已经遍布细密的冷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热的。

他刚刚走出去,就有站在门口的热心市民和消防战士来接应,只不过沈宵清楚的知道他背上那人的伤势有多严重,拒绝了他们的帮助,道:“他伤得很重,叫医生过来!”

虽然沈宵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要大声点,可因为在楼里待的时间太久的缘故,沈宵的嗓子被烟熏得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加上现场各种乱七八糟的噪音一大堆,沈宵接连重复了好几遍才总算有人弄懂了他的意思。

很快便有人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帮忙,饶救助过太多从火场出来的幸存者,在看清楚沈宵背上那人的伤势时,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浑身上下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找不到,让医护人员想将他从沈宵身上转移到担架上都无从下手。

最后还是沈宵哑着嗓子告诉医护人员,他前面的伤口较少,帮着医护人员一起才将人送上了担架。

在那人被抬进了车里后,陆明远等安保公司的人也赶了过来,看到沈宵此时的狼狈样子,几人心里都不大好受。

陆明远走近后才发现沈宵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小腿和手上,立刻道:“霄哥,你的手和腿怎么了?”

被陆明远这么一说,沈宵这才感觉到腿上和手上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道:“没事,不小心蹭到了。”

就在陆明远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之前从沈宵背上接过伤员的一个小护士又折了回来,动作强硬的拉着沈宵一起上了救护车,沈宵原本不想去的,奈何陆明远他们那伙人也跟着一起催他去医院。

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临走前,沈宵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写字楼的火势远比之前他冲进去那会儿要小了不少,看样子是差不多控制住了,沈宵微微松了口气。

想起来之前的那场家长会,沈宵想要伸手去看看兜里的手机还能不能用,如果能用的话给江子溪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只是他不过刚刚抬手,就被一旁表情严肃的医生一个眼刀制止了,看着自己几乎被烫掉了一层皮的手,沈宵苦笑。

好在他身边坐着一个以家属身份混上救护车的陆明远,几乎是在沈宵抬手的时候就get到了沈宵的想法,帮他去兜里拿手机,只是拿出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坏了,黑屏打不开机了。

不过这难不倒机智的陆明远,他立刻用自己的手机找到了江子溪的电话,递到了沈宵面前,问道:“霄哥,打了啊?”

见沈宵点头,陆明远把手机递到了沈宵耳边。

电话拨通没多久就被接通了,江子溪的声音有些着急,几乎是在通了的瞬间就开口问道:“小陆,沈宵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沈宵听出了她声音当中的焦急,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楼上洗手间里找到那个消防员时,他艰难的递给自己的那枚戒指。

……

沈宵闭了闭眼,放缓了声音道:“我在,我没事,别担心。”

这话说出口,连沈宵自己都觉得苍白,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跟她说这种话了,但真正能够做到没事的次数却少的可怜,别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

如果换做是江子溪在他目前这个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沈宵自己都不能够接受。

想到这里,那些安慰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他向来坚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未曾有过动摇的眸子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的疲惫和……茫然。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前,沈宵从进部队起就始终是独自一人,他无牵无挂,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女朋友,父母离世后连家也没了,他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不需要对别人负责了。

他是孤独的,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从未,奢求过感情和家庭,他的一切都是属于他心中的信仰和肩上背负的责任。

为此不顾一切,为此不畏生死,

所以,当生命最后的时刻,沈宵义无反顾的选择冲出去护着自己的队友,他不害怕也没怕过,更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他能够对自己的所有决定负责。

记得那个被他护着的小孩儿刚结婚还不到一年,出任务前还跟大家说他媳妇怀孕了,等这次任务结束后请大家吃饭。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沈宵其实很平静,没有后悔没有遗憾更没有执念。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没有牵挂的,上没有父母需要孝顺,下没有妻儿需要照顾。

生时恣意,死时洒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只是沈宵没有想到穿越以后,他会有了家庭,有了妻子和孩子,也……有了牵挂。

沈宵上辈子没谈过恋爱没成过家,当兵当了一辈子,有些东西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即便穿越重来,换了一具新的身体,那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也不曾被磨灭。

譬如义务,譬如责任。

有时候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有时候不是不知道那些事情去做了有可能引来祸端,有时候不是不知道那么做可能会将自己置于险地,九死一生。

可,总还是要去做的。

说是固执也好,圣母也罢,但沈宵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他的生活便是如此,他不能退,也不会退,别人可以不去做,但他不行。

沈宵唯一觉得愧疚的,只有江子溪和两个孩子。

他依旧按照上辈子的行事方式在继续走着上辈子的老路,始终没能调整过来,可他却忘了,江子溪和两个孩子也是他的责任。

凭心而论,他或许是个好军人,但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可以因为江子溪轻微营养不良而生很久的闷气,却未曾想过,每次他出任务时,江子溪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等他回去。

不公平,这对江子溪不公平。

曾经沈宵忽略的东西,此时却齐齐的涌上了心头,对着电话沉默了很久,听着电话那端江子溪掩不住的焦急和担心,沈宵只觉得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江子溪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但等了许久,却始终没能等到沈宵的回应。

“阿宵?”江子溪试探性的叫沈宵的名字。

沈宵回过神,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有些发白,薄唇因为太过干燥的缘故有点起皮。

良久后,江子溪才从电话那端听到了沈宵的声音。

“对不起。”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成功的让江子溪将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

她怔怔的盯着桌子上的画稿,那是今天没能做完的设计图,她回到家已经两个小时了,而图上的进度却依旧是下午下班时的模样,没有丝毫进展。

除了……

画稿旁边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写着同一个名字。

沈宵。

是了,从沈宵在家长会上离开后,江子溪就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沈宵,那么大的火,沈宵在做什么,他是不是会冲进写字楼里救人,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出事,会不会……

江子溪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只要闭上眼睛,眼前还能出现除夕那天晚上沈宵浑身是血的样子。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克制,并且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他会没事,可有些事情根本是无法控制的。

她不想阻止沈宵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如果沈宵不去,那就不是沈宵了,而她之所以喜欢沈宵,又何尝不是喜欢他的正直和坚定,这些性格和行为本来就是沈宵的一部分,也是她喜欢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为自己磨平原本的棱角,又怎么忍心他为了自己丢掉他的骄傲,他的信仰。

她舍不得。

尽管江子溪知道,如果今天她明确的告诉沈宵,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不要再开什么安保公司了,不要再受伤了,沈宵一定会答应下来,并且从此以后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她怎么舍得。

就像沈宵不会因为害怕她飞得太高而用感情桎梏她的事业一般,江子溪又如何会因为所谓的安全感折断沈宵的翅膀,磨平他的棱角,让他变得平安却平庸。

做不到的啊。

喜欢是放肆。

可爱是克制。

“没关系。”

“我去找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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