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愉快
“潘爱子!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可不太好啊!”薛谨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我在路上,马上就到。”潘爱子敷衍他。
薛谨之哼了一声,说:“好啊,既然你已经在路上了,那么我限你一刻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潘爱子没耐心听他罗嗦,当即就想挂电话。薛谨之好像预料到她会这样做,马上接着说:“潘爱子!你别想糊弄我!你的唱片还在我手上呢!我也是发烧友,我知道这张唱片的珍贵。我手边就有美工刀,你晚一分钟,我就划一下,你晚两分钟,我就划两下……”
他说起用美工刀划她的唱片时,潘爱子甚至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她的唱片啊!且不说那张限量版唱片本身的价值!那可是一位已故的好友遗留给她的珍贵礼物!她宁肯让他在心上划几道,也舍不得让他划坏唱片的!
可是她与薛慎之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十分可贵,到底要怎么办呢?
权衡再三,她一咬牙,坐了起来,柔声哄着薛慎之:“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儿急事……你晚上到我家来,好吗?”
马上就要吃到嘴里的肉,却突然飞走了,薛慎之别提多郁闷了。
不过他并没有强迫潘爱子留下。
虽然他和潘爱子才认识两天,但是他对潘爱子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也不仅仅因为她的脸在有八分像许如初,他莫名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很亲切,就像是一个长期生活在他身边的人,并没有距离感和陌生感。
这种感觉让他着迷,他待她便与别的女人不同。
他看着她急匆匆地冲进卧室,两分钟后,她换好了衣服又急匆匆地跑出来:“快!我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
说着话,她把薛慎之拉了起来,拎起包就往外跑。
薛慎之不肯走:“我又不急着上班,你让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不行啊!”潘爱子可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她家,“我害怕你老婆找到这里来,她会把我家砸烂的!”
薛慎之被拖着出了门,心里忿忿不快,咒骂着薛谨之:“从小到大,他就爱坏人家的好事!他这个人简直没救了!你就应该听我的!你真的不需要工作!有些事你不知道,薛谨之是不会允许你和我在一起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我们的关系!”
“我不知道的事,你讲给我听,我不就知道了吗?再说了,只要我们之间相处得好,他用什么手段来破坏我们的关系,也只会徒劳无功,对不对?”潘爱子挎着薛慎之的胳膊,极尽温柔地哄劝着他。
薛慎之却还是很担忧:“总之你要小心,薛谨之很不要脸的,他一定会使尽手段勾引你。”
“他用越多的手段,就只会讨来我越多的厌恶。反正你在心里是不可替代的,谁勾引我也没有用!”潘爱子说着话,侧过身在薛慎之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轻吻,都让薛慎之无比受用。
他亲自开车,把潘爱子送到了皇图总部。两个人也不避嫌,下了车后,肩并肩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在众人各种探究和疑问的目光中,两个人搭乘电梯上了楼。薛慎之去了他自己的办公室,潘爱子则来到薛谨之的办公室。
她推门进去,就看见薛谨之手拿一把美工刀,正在她的唱片上比划着。
她吓坏了,急忙冲过去:“我已经到了!你还划?”
“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晚了五分钟,按理我应该在这张唱片上划五刀,我正研究从哪里开始下手。”薛谨之表情严肃,将唱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美工刀往下一落,眼看着就要划上去了。
“别!路上堵车嘛!你不能怪我!你敢划下去,我跟你拼命!”潘爱子急了,扑上去救自己的唱片。
薛谨之用脚在地上轻轻一蹬,椅子向后滑去,与潘爱子拉开了距离。
潘爱子扑了一个空,什么也没抓着,倒把胸口硌得生疼。
薛谨之扬了扬手里的唱片,说:“好!你说堵车,我也不是一个苛刻的老板,我就信你一回。你要救你的唱片,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说,我就不追究你迟到五分钟的事。”
“什么问题?”潘爱子盯着他手里的唱片,生怕被他弄坏了。
薛谨之站了起来,走到潘爱子面前,凑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问:“我问你,你和薛慎之干那事没有?”
潘爱子没想到薛谨之会如此直白,竟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她顿时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目瞪口呆!不知该做何反应!
薛谨之见她张着嘴巴不说话,脸一冷:“怎么?你真的那么不自爱?你不会已经和他上过床了吧?”
潘爱子回过神来,有些恼火。
本来她这次回来运气不错,一切都在顺利进行。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个薛谨之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每到关键时刻,他就杀出来捣乱!
她实在是受够他了,于是她把头发一甩,满不在乎地说:“上床……倒是没有……”
见薛谨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马上补充道:“我们是在沙发上……”
“什么?!”薛谨之脸都绿了,拧眉瞪眼,一秒钟变*龙,“你这个女人……你要不要脸啊?你是人生观有问题吗?还是你受过什么刺激?专门勾引有妇之夫?你昨天刚挨了徐慧欣的打,不长记性是不是?你以为薛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你以为叶海安是吃素的吗?有一天你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噼哩啪啦骂了潘爱子一顿,潘爱子静静地听完,然后说:“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掩饰不了你的小人之心!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这样关注我?不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像一个叫许如初的女子吗?你们兄弟小时候争一个女朋友,你争不过弟弟,现在想要找回当初丢掉的面子,就想从我身上下手?我又不是一个玩具,你们谁的力气大,就归谁所有?我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好吗?你不要把我当许如初了好吗?你离我远一点儿好吗?”
潘爱子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薛谨之几句,因为她提到了许如初,薛谨之挺吃惊:“你知道许如初?谁跟你说的?”
“你们在车上吵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潘爱子生气地大吼一声。
“哦……”薛谨之想起一早和薛慎之在车上吵架的事,“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弄错了,当初我没有输给薛慎之,是他输给我了!”
“我不管你们兄弟之间那些陈年旧情事!反正我希望你看清楚,我不是许如初,我叫潘爱子!你不要再从我身上寻找旧日情人的影子了!你放开我吧,好吗?”潘爱子是真的希望薛谨之不要再纠缠她了,他总是横插一脚,她还怎么做事?
薛谨之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举起手中的唱片:“看来你已经和薛慎之苟且在一起了,你的确不是许如初,你没有她干净!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这张唱片!”
说着话,他双手各执唱片的一侧,做势要把唱片掰断!
潘爱子吓坏了,扑上去抢救她的唱片:“别!别掰我的唱片!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薛谨之侧身闪过潘爱子的扑救,说:“你刚才还说在沙发上,这会儿又说没有,我该相信你哪一句?”
潘爱子看着唱片在他手里,他的手指又在用力,心都快停跳了。她冲口喊道:“你自己不会算一下时间?我们从医院打车回家,一早交通高峰时间又堵车!我还洗了一个澡!总共要多少时间啊?我刚从浴室出来,你的催命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自己算一下呀!”
薛谨之听她说完,迈步走近她,扯开的衣领,将鼻子凑近了,闻了闻,放心地点头:“的确有沐浴乳的味道……你喜欢柠檬味的沐浴乳吗?”
潘爱子觉得,薛谨之的态度真是令人不解,他并不像薛慎之那样急着得到她,可是他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戏她的机会。
她生气地扯回自己的衣领,包紧自己的脖子,说:“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可以把唱片还给我了吗?”
薛谨之得意地笑了,旋身离开,走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将唱片放了进去:“这唱片我替你保管,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再把唱片还给你。”
潘爱子眼看着唱片落进了他的抽屉里,想抢都来不及。她哭笑不得,问:“那是我的东西!你这样算不算是非法侵占?你到底要我想通什么呀?”
薛谨之朝她眨了眨眼睛:“我让你想通什么,你自己慢慢领会,你能不能想得通,也要靠你自己慢慢去领悟。总之你让我高兴了,唱片就还给你。如果你觉得我在非法侵占,那么你请律师告诉我吧,我会积极应诉。”
“你……”潘爱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瞪着他看了半天,骂出一句:“神经病!”
薛谨之并不介意挨骂,仍然笑眯眯的:“你先去把入职手续办了,然后回来和晓东交接工作。别以为我没事乱催你,晓东马上要去新的岗位上履职,因为你迟到,已经耽误他的时间了!”
他谈起工作,潘爱子就不得不听他的了。
她冲着他冷哼一声,十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锁唱片的抽屉,心里盘算着找机会把唱片偷出来。
然后,她转身出了办公室,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回来去薛谨之原助理晓东的办公室办交接。
晓东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和她交接完毕后,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他走后,潘爱子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新办公室的沙发上,慢慢地啜饮着咖啡,在脑子里捋顺这两天发生的事。
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都出乎她的预料,她也来不及细想,只是被动地应付着接受着。
现在,她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仔细地想一下那些人和事。
其实,每一个薛家人见到她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位是薛谨之,对她来说,这个男人的出现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几乎已经不记得薛家还有这个人,她更不知道薛谨之与薛慎之两兄弟都曾与许如初有过瓜葛。
另一位是薛家的老太太薛卢燕妮。她一直当薛老太太是最大的阻碍,没想到老太太见到她后,竟然是那么平静,好像对她这张脸根本没有兴趣。
不过潘爱子并不觉得奇怪,薛家的老太太一向城府极深,在她那平静如水的表象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心思,不光是潘爱子弄不明白,相信薛家极少有人能弄得明白。
所以,她还是要提防着老太太,不能因为眼下的风平浪静,就以为老太太会忽略她的出现。
她正思忖,听到有人敲门。她鼓了鼓腮帮子,让自己的表情轻松下来,并且堆出一笑脸,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女人一阵风样地闯进来。
她定睛一看,是叶海安!
她暗笑:该来的总会来!昨天徐慧欣的出现是个意外,今天叶海安来访却在她的意料之中……
叶海安看也不看潘爱子一眼,仰着头走进屋里,自顾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看着茶几上的半杯咖啡,撇唇冷笑:“我们皇图最近业务清淡吗?没有工作可做吗?怎么新员工就这么清闲?竟然有功夫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发呆?”
虽然潘爱子刚才的确是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发呆,但是叶海安并非亲眼所见,就如此言之凿凿,这种傲慢的态度和尖刻的语气令人十分不愉快。
不过潘爱子早有心理准备,她就没有期望叶海安的口中能说出什么温柔无害的话语来。
这个女人一贯如此,她从来不知道何谓温良何谓容让,她总是用挑剔的眼光看别人,纵然有那么一个优秀的人,身上具备了一百个优点,只要有一个缺点,就会被她无限放大,从而掩盖掉那一百个优点,在她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