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临渊,救我
烟雾来不及在火势蔓延之前呛死她,所以她是被活活烧死的。 君卿若记得那种皮肉烧焦的痛,能闻到一种……可怕的味道。 肉被烤熟的味道,她知道,那是自己的皮肉被烤熟的味道。 她无处可逃,就像现在被丹火焚身一样,无处可逃。所以她当时艰难的给自己用了麻醉,但却好像用处不大。 那些疼好像刻在了灵魂里,刻在了意识里。无处不在,哪怕已经是濒死的混沌,那些疼痛仿佛都没有丝毫的消减。 就像……现在这样。 可怕的梦魇,来自于远在不知何方的异世界,经历了两世,竟是依旧无法忘却,历久弥新。 阿九看到被青莲火包围的女儿,看到她的抽搐,阿九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跟着被烧灼着。 但她却不能停,现在若是停下,就前功尽弃了。 女儿此刻所受的痛苦,就全白受了! 阿九觉得心疼得快死了,但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她不敢停下,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甚至不敢看九鼎里那蜷缩成一团,抽搐不断的身体。 她怕多看一眼,丹火承袭的事情,自己就没法继续下去了,不舍得继续下去了。 疼……好疼…… 像是被溺在了疼痛的苦海里,痛苦从每一个毛孔里钻进来,无孔不入,无处可躲。 好疼……救我…… 临渊,救我…… 相去甚远的烛龙宫。 原本还不苟言笑面色不改的英俊男人,就在此刻,陡然浑身一震。 “唔……”一声疼痛的闷哼从他喉咙逸出。 原本还波澜不惊的俊容上,陡然有了疼痛之色,眼神里有了慌乱之意。 他抬手猛地按住了自己的头,额头上脖颈上青筋迸现,有细汗冒了出来。 面色顿时煞白,像是在受着极大的痛苦。 “尊上!”影灵倏然显形,显然被临渊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之色给吓到了,“您没事吧?!” 犹记得哪怕以前遭受咒印发作时,都没见尊上这般痛苦过。 “若若……”临渊的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干哑。 这种转变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的,可见他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能让原本低沉馥郁的好听声音,一瞬间变成了这样的艰涩。 临渊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那宁折不弯的脊梁,僵硬的笔挺着。 而后身形轰然倒塌,影灵慌乱地扶住了他。 近乎有些手足无措。 临渊半虚着眼眸,目光有些涣散,嘴唇嗫嚅着,吐出叠字的相同音节,声声疼痛,“若若……若若……” 影灵赶紧扶着他往住处赶去。 临渊意识有些混沌,但还是没忘了艰难地发声,嘱咐影灵,“不要……让岳父和……我儿子……知道。” “遵命!” 影灵沉声领命,因为尊上给的命令是这个,那住处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因为摄政王和小公子是与临渊住一个院子的。 影灵当机立断,直接调转方向,将临渊带回了江雅儒的住处去。 江雅儒原本还坐在院子里,想着就要到接任礼时日的事情。 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惊着了。 “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站起身来,眉头紧皱着,“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变这样了?” 江雅儒从没看过临渊这副样子,甚至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虽然和临渊的相处并不多,但江雅儒和君卿若在通灵塔里这段时间。他从师父口中听了太多临渊的事情。 以至于心里认为,临渊永远是无懈可击的无坚不摧的,稳健的,仿佛任何事情在他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而眼下,这个应该如神祇般没有弱点无懈可击的男人,面色苍白,青筋迸现,一看就是被巨大的痛苦包围着。 “不知道!”影灵摇摇头,声音很是惶急,“我还从没见过尊上这样!” 江雅儒本就是个冷静淡定的人,所以马上镇定了下来,看着临渊这样,问道,“你是不是……能感知师父那边的情况?”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江雅儒当初都能依靠竹中剑上浸染的灵力,多少感知到姬凉夜濒死之际,被修离穿胸透骨直接将修为打到心脉时的痛楚和慌乱。 临渊紧紧抿着唇,似是并未听清他这话。 影灵给出了答案,“尊上曾经裂魂,将一部分魂力所凝聚的魂剑,赠给了夫人。是夫人出什么事了吧?刚才尊上一直在叫夫人的名字……” 江雅儒伸手探住临渊的脉,他毕竟是君卿若的徒弟,又和她在通灵塔闭关这些时日,医道上还是有所精进的。 脉象紊乱暴动,体温高得烫手。 江雅儒眼角一跳,已经有所定论,还没收回探脉的手指,就被临渊陡然抬手,一把抓住…… “是不是……”临渊抬起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声音干涩沙哑,“是不是丹火……承袭?我的……若若,现在在受这……苦楚。是吧?” 江雅儒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 临渊阖上了双眼,似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吓死他了。 刚才疼痛骤起的时候,临渊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描述那种灵魂相连心有灵犀的感应。 但在那一瞬间,他分明觉得自己,依稀听到了若若的声音。 她在求救,她说好疼,她说临渊,救我…… 那是灵魂深处的共鸣,包括此刻烈火焚身的痛,也是。 江雅儒曾经亲身经历过这种心灵感应般的痛,所以能明白临渊此刻的感受。 但他也从阿九前辈口中听过很多次,关于丹火承袭的事情。 于是此刻就劝慰道,“有阿九前辈在,师父不会有危险,只不过丹火承袭,的确是痛苦不堪。你……别太担心了。” 这劝慰太单薄,江雅儒也清楚。 “她……太疼了。”临渊哑声道,“扶我进去,我得……帮帮她。” 那是他的宝贝,他的挚爱。是他连一个指头都不舍得伤着的至宝。 这样的苦楚,临渊怎忍她独自忍受? 他的女人,是那么坚强的执拗死撑的,被寒毒磋磨成那样,都能忍着,还能努力对旁人露出笑颜来。 得是多大的疼痛,把她折磨到了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