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鲛人泪
一灯如豆,同样是黑色的夜幕之下,有的地方却是灯火通明。 正如嘉陵关敌对的北漠边境,灯火通明,人群欢呼雀跃,虽然只是喝着劣质的酒水,但是士兵们依旧精神满满,仿若又用不完的气力,更有甚者,胳膊都断了一根,可是依旧歪斜在哪里。 “喝喝喝!好酒。” 三皇女辛末吴荣看着这情景,笑的阴森。 撩起一衣摆,便是向着外面走去, 站在辽阔的草原之上,辛末吴荣仰头望夜空,秋初的夜里面还是有些凉,风吹过,寒风流过,抚弄着她的发根,双眸突兀睁开,闪着嗜血的猩红。 狠狠的呼吸着寒冷的空气,把身体中翻滚的岩浆热量散发出去。 遥望玉楼方向,双手攥拳,你们丰收?我们北漠凭什么满目疮痍。 繁华扰乱了眼,那都将是我们的。 还有那马上英俊的男人,面具覆面,说不出的韵味,北漠从来都民风开放,她更是不看外面,毁容毁身? 她不在乎。 英勇善战,杀伐决断,那英姿飒爽,才是她的心头好。 不知何时,心里早就暗暗发誓,如若对方不是安景澜,她辛末吴荣定然不娶。 这,在北漠,在整个草原已经不是秘密。 就在她脑子中想着那个男人的时候,有人在她身边咳了一下,辛末吴荣长眸中星光闪闪的回过头来,湖蓝色身影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扯了扯唇角。 “三皇女思春了。”语气中带着调侃。 “你们玉楼就是封建保守。”女儿家喜欢男人为何不大胆表现出来,大胆求爱。 爱情,是争取来的,并不是对方拒绝了,就没有了。 “错错错!”湖蓝色身影负手在背后,看着遥远的天际,“玉某并非玉楼人。” “反正都一样。”辛末吴荣摆了摆手,不太在意,“你不都御赐玉姓了吗?” 还真是温柔刀,刀刀割人心。 最是这种俯首称臣的,却背地里面帮着自己打玉楼。 “不一样。”电光火石之间,掌风来袭,下一秒,辛末吴荣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了。 骇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那人会袭击她。 “我不是玉楼人!”眼神廖烈,面容严肃,咬着后槽牙,重申。 他,不属于任何的国家,他,体内流着的的罄族的血液。 他,是罄族唯一的纯正血脉。 怎可忘了民顶之灾的痛不欲生。 “好好好!”三皇女脸憋得通红,那人的手下力道却是不减。 这时候才真的明白,面前的这个人,生命对于面前的人来说,蝼蚁不如。 他目空一切,甚至皇族。 这样的人,她现在对付玉楼的档口,断是不能树敌。 天真的以为,这人是帮她对付玉楼。 此刻看来,这人根本就是自私至极,为的,不过是心中的目的。 玉尧殇从来都不屑于掩饰自己,他是罄族人,怎么会惧怕什么。 再说,他除了满腔的仇恨,还剩下什么,整个罄族,就剩下他一个正统的血脉,他害怕什么? 还有什么比他现在更惨? “管住你的嘴,小心我放鲛人泪。”狠厉的话语,不带一丝的情感。 闻此,三皇女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眸子看向了那灯火通明的营地。 视线一转,来看嘉陵关,关内。 “鲛人泪?”一旁的十男闻此大骇,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垂首坐在营帐中央的男子。 男子叹了口气,起身,这是禁药啊。 而且随着罄族人的灭亡,已经失传良久了。 那个时候,他也在其中,罄族之人的惨状,他怎么会不记得。 哪里有漏网之鱼? 那不是一场战争,那是一种屠杀。 上到入了棺材的老妪,下到还在腹中的胎儿,无一幸免。 那是寒冷的冬日,鲜血遍布,突然了整个世界,尸体遍布,最后还是士兵们用铁锹铲了走去。 怎么会有人幸免? 这些年,他已经很少想到那些了,本以为淡忘了,可是如今想起来,却是清晰无比。 原来你经过的某些事情,并不会因为岁月而被磨淡,相反,会愈加的清晰。 罄族之人啊!定然是复仇而来。 神秘的族人,究竟在何处? 思绪飘来,不由自主的步出了营帐。 站立在夜空之下,良久。 身旁的十男上前,“将军,夜深风凉当心身体!” 安景澜回神,面具下的脸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抬手将十男递过来的外袍裹好。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称为鲛人泪。”看着夜空,双目仿若回到那冰冷的惨烈屠杀,“这鲛人泪是罄族的秘药,常人服下以后,便能精力百增,毫无痛苦,直至其粉身碎骨。” “其实那些人在服用鲛人泪的时候已经死亡了吧?”十男的眉头皱的紧紧地。 安景澜点了点头。 这人,是有多恨,才会草菅人命,在战场上用了如此狠毒的药物,用了如此狠毒的计谋。 辛末吴荣,还是看错了她,私欲太强,有勇有谋也终究只是徒劳。 看来,这北漠,真的要亡了。 突然,一只黑色的鸟儿飞进了视线,眼疾手快,便是捉住了小家伙。 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安景澜低语,“日夜兼程,辛苦你了。” 小鸟儿咕咕的叫了两声,就当是回应了。 鸟儿张开嘴巴,吐出一小丸儿,安景澜拿过来,放飞了鸟儿,鸟儿便是在他的头顶上盘旋,不肯离去。 将小丸儿掰开,里面有一纸条,上面写着师傅给他的信息。 果然是关于杜蕾思的。 可是,只有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杜蕾思个名字在安景澜脑中浮现的时候,他的嘴巴居然就会不由自主的做出个口型来,心也随着荡漾柔软。 幸福的笑意还是从眼角眉梢溢出,纵然是面具,仍然挡不住那满脸柔情。 他面向玉楼皇城的方向,摸出别在腰间的竹笛,悠扬的笛声慢慢的流淌在边关夜色中。 那是他,对于那个女子的思念,绵远悠长,诉不尽道不明,却是永无尽头。 原来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是停不下来,一如,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