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是我们的女儿，这就够了”

“哪里不对劲了？我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姜爸爸又拿起报纸看，听到姜妈妈这话吹胡子瞪眼，“赶紧端饭端菜去。”　姜妈妈犹豫了一下，自家女儿发生了什么变化，当妈的总是最敏锐。　姜爸爸淡淡地推了推眼镜，继续眯着眼睛看报纸，“不管怎样，她是我们女儿，这就够了。”　姜妈妈一怔，没吭声，钻进厨房把热在锅里的饭菜乘出来。　洗手间里的姜清清脸上挂满泪痕，还有黑漆漆的晕掉的妆。　她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把妆容卸掉，最后清水洗净才抬起头来。　旧式楼房的墙壁边角长着霉菌，灯光黯淡地打下来，镜子里的那个人影有些模糊。　但是一张素净的脸在这样模糊的光线下仿佛蒙了一层雾蒙蒙的滤镜，更加美得惊心动魄。　姜清清勾勾唇角，人人都想变得好看，但是当一个人配不上她的外表的时候，美貌其实就只是一种拖累。　君不见历史上那么多如莬丝花的美人死于非命？　她只要微微一阖眼，前世的那些狰狞的笑着的脸就会浮现在眼前。　眼睫毛如蝴蝶羽翼忽闪忽闪，姜清清猛然睁开眼睛，鞠起一捧清水浇在脸上。　该醒醒了姜清清！　只要过好现在就好了！　姜清清深呼吸一口气，提起笑容走出洗手间，语气欢快。　“妈，做的什么呢，这么香。”　姜妈妈早就把饭菜都端上桌，三个人而已，竟然满满当当摆了一满桌子。　鱼香肉丝，炝炒四季豆，糖醋里脊，水煮鱼，小鸡炖蘑菇……　几乎全部都是姜清清爱吃的菜。　她抽抽鼻子，饭菜的香气浓郁得要从房间里溢出屋内。　明明一家人住在破落狭窄陈旧的屋子里，这一桌子的菜简直像是大过年的时候才该有的水准。　姜清清却记得，十年前，她每天伙食几乎都是这个水准。　直到后来自己赚钱自己花，才发现窘迫得只能啃白馒头就泡面汤。　“妈，做这么多菜干嘛，又吃不完。”　她掩下眼眸里涌起的所有复杂情绪，扬起一个单纯天真干净的笑容。　“吃不完也得做！”　姜妈妈顺手在姜清清脑袋上敲了一下，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收回手，偷偷观察她脸色，见姜清清没有什么反应，才接过姜清清面前的饭碗给她盛汤。　“你都高二了，没几个月就高三了，营养得跟上啊，没有好的身体怎么学习？”　姜妈妈把鸡汤表面的浮油撇得干净，舀出一碗澄澈透明的鸡汤放在姜清清面前。　“快喝吧。”　“好吧好吧。”　姜清清无奈地埋头喝汤，鸡汤熬得很香，还添了些山药枸杞党参，起码文火熬了两个钟头以上。　可是嘴里不知道怎么有一丝丝苦涩。　明明只是这么平常的一个动作，姜妈妈都要看自己的脸色。　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混蛋！　“清清，最近学习和生活上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姜妈妈小心翼翼地开口，顺手给姜爸爸也盛了碗汤，浮沫都没撇。　这不公平的待遇让姜爸爸瞪圆了眼睛，闷闷不乐地喝汤不想搭理这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