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四 克拉苏斯的审问

“进来吧。”克拉苏斯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杰森推开门，踏上了厚实的法兰绒地毯，略有些刺鼻的香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莫非龙类都有囤积贵重物品的偏好？”杰森扫视了一圈室内的环境，五颜六色的装饰让他眼花缭乱……这是一间十分奢华的办公室，它的主色调既不是精灵喜欢的蓝色或者红色，也不是人类爱好的黑白——而是一种非常扎眼的金色。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巨龙”克拉苏斯正紧紧地盯着他。　“您好，克拉苏斯先生。”杰森对着大法师鞠了一躬，后者微微点头。　“我们坐下谈吧。”克拉苏斯伸手，示意杰森坐在他对面。　精灵形态的克拉苏斯显得有些忧虑，右脸颊上并排的三道伤疤更凸显了他的沧桑。与平常的高等精灵不同，克拉苏斯的眼睛不是晶莹的蓝，而是一片乌黑。对于自视高贵的龙族来说，幻化成人形以求生存是一种“耻辱”，相比于低贱的人类，精灵的外形更符合他们的口味。　两人坐定之后，克拉苏斯先开了口：“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传唤你的原因吧？”　“很抱歉，先生，我不知道。”杰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茫然。在他心底其实猜出了些许原因，但依眼前的形式，他必须装成一个白痴。　见到杰森的反应，克拉苏斯微微一笑，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沓形式不一的信件，摊开在杰森眼前。　“关于你，还有你的那个老师。我想，你总该知道些什么吧？”克拉苏斯审视着杰森，想从这个学徒的眼神中抓住某些端倪。　杰森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雪白的信封上，这是那天克尔苏加德要求杰森送给法琳娜女士的信件。很显然，达拉然似乎对克尔苏加德以及自己的房间进行了搜查。　由于普瑞斯托公爵的突然出现，杰森在洛丹伦的原计划被打乱了。许多与之相关的私密信息也落入了肯瑞托手中。　“我只是克尔苏加德的学生，并且仅此而已。”杰森耸了耸肩，“他虽然是我的老师，但对我管束不多。大部分的学业和研究其实是我自己完成的……我老师的风格，您知道的。”　对于杰森的发言，克拉苏斯似乎并不满意。但如果细究起来，似乎又没什么毛病。他耐着性子继续审问道：“这些信件中，有你看过的么？”　“没有。”杰森老实回答，“这些都是我老师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么……”克拉苏斯从信件中抽出那封“给法琳娜女士”的信件，抬眼盯着杰森。“这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　“是的，是在我房间里。”杰森说道，“但我没有看过这封信，我只是帮我老师跑腿。”　“好吧……”克拉苏斯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想再在这个家伙身上浪费时间。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用一种极威严的口气说道，“杰森·科斯特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老师正在研究一些非常危险，而且非常邪恶的东西。”　还没等杰森回话，克拉苏斯接着说，“虽然我们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力量，但是……我不管你究竟是个局外人，还是已经深陷其中，我必须警告你——肯瑞托正在调查你的老师和他的密友，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把你知道的所有有关克尔苏加德的东西都说出来……否则，你就是在和整个达拉然作对！”　“唔……”杰森仔细揣摩克拉苏斯话语中的意味，随后点了点头，“您想问什么？”　“这个……”克拉苏斯从书桌下方摸出一个长长的卷轴。他把卷轴缓缓展开，一副洛丹伦魔网地图呈现在杰森眼前。　“这是……我的作业？”杰森认出了这幅地图，这正是那份他上交给克尔苏加德的洛丹伦魔网图。　“是的，你的作业，一份儿足以得a+甚至s的作业！”克拉苏斯盯着杰森道，“不得不说克尔苏加德收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徒弟，我对你的底细也非常好奇……”　“谢谢您的夸奖……”杰森哭笑不得，他极力适应着龙类生物的思维跳跃。　“所以，克尔苏加德跟法琳娜女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你画了一份洛丹伦魔网图？他在凯尔达隆发现了什么？”克拉苏斯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他的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湖心小岛，那里的墨迹比周围的纹路淡了一些，显然是什么人在那片地方反复摩挲过……　杰森惊讶于克拉苏斯的缜密，这三个问题个个都触及到他想掩藏的东西……然而，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他只要稍一犹豫，克拉苏斯就会起疑。　“法琳娜女士是洛丹伦社交场上的红人，我想……她跟我老师有交集应该不奇怪。”杰森实话实说，尽管由于上一世的某些情报，这个法琳娜女士很有可能与自己的老师做了某些交易，但由于自己对目前的局势并不熟悉，只能按现有的情报进行回答。“她可能是我老师的情妇？”　“情妇？！”克拉苏斯对这个回答表示震惊。　“我随便猜的……”杰森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只是听说法琳娜女士很漂亮……”　克拉苏斯望着眼前的青年，觉得有些无语。他本来有很多东西想问，有很多东西想分析，但好像突然被这个答案噎住了。　“至于洛丹伦魔网图……我上学期修了《魔网学》的课程，这就是我的期末作业。”杰森摊了摊手，“您知道，我是洛丹伦本地人，我对洛丹伦的地形地势比较熟悉，为了偷懒……我就画了一份洛丹伦魔网图。”　“为了偷懒？”克拉苏斯眉头皱了起来。　“是的，如果我要画别的地区的魔网图，可能明年都交不了作业了……”杰森无奈地说道。“至于凯尔达隆，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我想我的老师一定觉得，在湖心岛上修一座养老别墅应该很不错。”　“养老别墅？”克拉苏斯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这也是我猜的……”杰森摇了摇头，“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湖心岛上度过余生，应该很幸福吧？夏天可以在湖边钓鱼，冬天可以在湖面滑冰，如果有法琳娜女士陪伴的话，我想……”　“够了！”克拉苏斯打断了杰森的喋喋不休，他本来有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这个年轻人，但目前看来，这家伙的无厘头指数比起自己的那个徒弟有过之无不及……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他估计从眼前这个家伙口中套出有用情报大概是没什么可能了。　“那你的额外作业呢？”良久之后，克拉苏斯终于又重回平静，他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审问上，“在你的成绩单上，你的老师给你的额外作业批了【ex】，但我们在搜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你的作业。”　“我的作业？哦……那真是太糟糕了。”杰森面露苦色，“我的作业已经被老师烧掉了。”　“烧掉了？”克拉苏斯眉头皱起。　“对，是的……我很不识相的写了一篇论文，然后被烧掉了。”杰森显得非常无奈，“你知道，我的老师非常讨厌论文……”　“那为什么是【ex】等级？”克拉苏斯继续追问，他知道克尔苏加德对论文这种学术形式极为排斥，但他不相信ex的成绩是无缘无故给的。　“哦……我想您还不知道。”杰森耸了耸肩，“在我老师的评价标准里，ex的真实含义是‘超出评价等级，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