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二 我可以养她吗？

“嘭——”　蛛网般的裂纹从锤击的地点延伸而出，瞬间遍布了整个石墙。　“里面还有人啊，上面的石头要塌了！”杰森盯着弗斯塔德大吼道。　直到这时矮人才反应过来，一块沉重的巨岩由眼前的石墙支撑，在内部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可支撑的石墙被敲碎，上面的巨石就会塌下来……　“轰——”　碎石如落叶剥落般，石墙再也撑不住上方的岩石，直接塌了下来。　在石墙崩溃、岩石倒塌的一瞬间，一个矫健的黑影从仅有的空隙中窜了出来，她灵活地翻滚了两圈，在两人的身后落地站稳。　“咳咳——”激起的灰尘让几人一阵咳嗽，杰森惊讶地看着瑟兰娜，她的敏捷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黑衣的女孩儿冷冷地看着杰森和弗斯塔德，这两个没脑子的家伙差点害死了她。原本利落冷艳的她此时灰头土脸的，俏鼻上的一撮尘土显得有些可爱。　“咳咳……你……没事吧？”气氛一时尴尬起来，杰森绞尽脑汁打破沉默。　“我说没事你信么？”瑟兰娜把好几天前说过的回答又说了一遍。　“啊哈……没事没事，都是好姐妹嘛……”弗斯塔德抓了抓脑袋，打着哈哈。　“谁和你是好姐妹？”瑟兰娜冰冷地回应。　“…………”　这两句话差点没把弗斯塔德噎死，他敢打赌这姑娘在平日生活里一定是个聊天终结者。　“呜呜呜——”红色的小雏龙似乎也感觉到了场面的尴尬，扇着小翅膀在众人周围晃来晃去。　“那个……我们要不要先去和罗宁他们会合？”杰森转移话题缓解尴尬，不远处，阿莱克斯塔萨和克拉苏斯已经化为了人形，正在为罗宁和温蕾萨治疗伤口。　杰森三人默认后快速地走向废墟中央，一路上都在感慨格瑞姆巴托的悲惨遭遇。　“不知道今后的世界会向什么方向发展？”杰森的眉头不禁紧锁，出此状况都是因为自己出手而带来的连锁反应。他对时间线的影响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艾泽拉斯的历史正在向混沌与未知的领域不断前进……　可就算自己不去干预，这个世界就不会变动么？自己的出现本身就是历史的意外了吧？　正在杰森思索间，红龙女王已经来到了众人跟前。　“我衷心地感谢你们……凡人们……”红龙女王难得地向几人垂首致意，脸上满是感激的表情，“你们救了我，还有我的孩子们……对于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很愧疚……”　“嗬，能参与这样的事是我们的荣幸，女王大人！”弗斯塔德热情地向红龙女王鞠躬，然而杰森的脸上却有一丝苦涩。　这一路上他目睹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有许多原本无辜的人被卷入这场战争，成为那些光鲜大人物的棋子，成为政治争霸的牺牲品。这一切都算不得荣耀甚至荣幸，只能说他们“恰巧”赢得了这次战役而已。　“其实你没必要沮丧，小法师……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阿莱克斯塔萨似乎看穿了杰森的心事，温言安慰道，“你只需要记住内心的正义，不断地前进就好了……牺牲都是必然又不可避免的事。”　“我明白……”杰森微微鞠躬。　“好好照顾他，精灵。虽然他已经被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但依然很虚弱……”阿莱克斯塔萨走到罗宁和温蕾萨身边，所到之处都绽放出一片鲜绿。　红发的法师已经“恢复”了大半，至少现在能认出他是“罗宁”了。可惜他目前依然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你有一个出色的学生，克莱奥斯特拉兹……”红龙女王回头看向克拉苏斯，后者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他很勇敢，很顽强，他救了所有的龙族！”　昏迷的罗宁躺在温蕾萨的怀里，脸色惨白。一直哭泣的精灵游侠擦了擦眼泪，冲红龙点了点头。　秋日的风吹拂着颓圮焦黑的大地，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在杰森身上蔓延——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休息过了。方才经历的大战一直使他神经紧绷，此时突然松懈下来，让他险些站不稳。　“你这就不行了么？”瑟兰娜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法师，语气还是那样刻薄。　“我……”杰森觉得自己在冒虚汗。　“为了表示我的感谢，请至少让我载你们回去……”红龙女王看向众人道，在一阵火焰的包裹下，她再次变成了巨大的红龙形态，“但你们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我还要去“整理”一下我的孩子们……”　“呜——”红龙女王终于注意到了那只破壳不久的小雏龙，后者此时似乎飞累了，正趴在杰森的脑袋上。　金色的龙瞳里倒映着另一双龙瞳，红龙女王盯着这只小雏龙，小雏龙也好奇地看着她。　对于龙类这种复杂的生物来说，他们的亲缘关系也是复杂的。　在格瑞姆巴托孵化的大部分幼龙，由于还在“蛋”的状态就被兽人拿走，他们与阿莱克斯塔萨的联系很是淡薄。红龙女王没有参与到龙蛋的孵化过程中，再加上巨龙之魂的影响，这些龙是否认同红龙女王都很难说。　而此刻，血缘间微妙的联系促成了此时的对视，两条体型差距极大的龙类在一眼对视中完成了许多交流。　“那个……我可以养她吗？”杰森试探着询问阿莱克斯塔萨，想观察一下女王的反应。　一同出生入死总是能快速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杰森觉得这条法则也应该适用于人与龙。　虽然他和小雏龙认识还不过一天，但从他把她从龙蛋堆里抱出来、一同躲过死亡之翼、危急时刻突破传送门……已经有了不错的默契。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去尝试吧……”阿莱克斯塔萨叹了口气，不知是对杰森还是对小雏龙。　似乎得到允诺的雏龙欢快地扑腾了两下，然后继续趴在杰森的脑袋上。　五大巨龙中，红龙是与人类最亲，也是最信任凡人种族的龙族。相比于死亡之翼这样暴虐的龙，或者其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龙，大多数的红龙都性情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甚至还会主动融入人类的生活，引导他们前进。　阿莱克斯塔萨没有过多停留，她展翅飞起，朝格瑞姆巴托更深处飞去。站在一旁的克拉苏斯则来到了众人跟前，他看着杰森平静地说，“你证明了你自己，杰森……对于我先前的怀疑，我很抱歉……”　杰森只是耸了耸肩，没多说什么。　“我可能要离开议会一段时间了……我和我的女王已经分开太久了。”克拉苏斯继续说，“我希望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能继续为肯瑞托做事，继续完成达拉然的建设。”　“我会的，这是每一位达拉然法师的使命。”杰森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于他而言，达拉然几乎算是另一个家，他当然希望这座瑰丽的魔法之城能繁荣发展。　当然，也许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知道你在这次的事件中牺牲了很多，你的功绩很难用具体的东西偿还……”克拉苏斯依然是一副抱歉的神情，毕竟他在利用杰森时耍了些花招，还好几次把他拖入死亡，“所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把我房间和实验室的钥匙留给你和罗宁，希望里面的东西对你们能有帮助。”　说完，克拉苏斯伸出手，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把纹有“紫罗兰之眼”的紫色钥匙。　“这是……”杰森颤巍巍地伸出手，接住了那把钥匙。他抬头看向克拉苏斯，感激道，“我会帮罗宁保管这枚钥匙的。等他醒来之后，我就交还给他。”　在肯瑞托议会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当导师离开后，他的实验室和私人房间会由他的学生接手。除非这位导师是被特殊调查的对象，六人议会对此都不会插手。　克拉苏斯的“遗产”当然是留给罗宁的，在这次“突袭格瑞姆巴托”的战役中，也是罗宁摧毁了至关重要的【巨龙之魂】。杰森当然不会把自己居功至首，在克拉苏斯面前他表现出了足够的谦逊。　精灵模样的龙族法师拍了拍他的肩，周身也在烈焰中化为一条红龙，跟随阿莱克斯塔萨而去……　“看来我们得在这休息一天了……”杰森回头看向弗斯塔德和瑟兰娜，他原本还想叫一下温蕾萨小姐，但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和罗宁的世界里，杰森没好意思打扰。　“我可等不及回去啦，哥们儿！”弗斯塔德摇头说道，“这件事我可得在酒馆里，好好吹一吹哩！”　说外，矮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这口哨回荡在格瑞姆巴托山谷里，一只狮鹫从丛林间飞了出来——这只忠诚的坐骑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主人，随时等待着弗斯塔德的召唤。　“你这就要走？”杰森困惑地看着弗斯塔德。　“当然，我还得把这里的情报报告给其他矮人呐！”弗斯塔德摊了摊手，他的狮鹫飞快地来到跟前，矮人捋了捋他的羽毛。　“好吧……”杰森叹了口气，然后坚定地看向弗斯塔德，“一路顺风，先生。”　“保重！”弗斯塔德再次做了那个手势，和他在地牢里与杰森分别时做的一样。随后他熟练地翻上狮鹫，快速离开了此地。　“我们是不是该给她取个名字？”瑟拉娜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她从先前就一直好奇地看着杰森脑袋上的小雏龙。　“取名字？”杰森双眼向上瞄着脑袋上的小家伙，他一听到“取名字”这个词就头大。